江雲歸先前摔碎的小瓶叫做瘴氣瓶，瓶子一碎裡麵的能量快速擴散到兩百米內，非覺醒者的人類吸入後會無意識的遠離，吸入過多更是會暫時暈厥。 　　江雲歸是個輔助，一直都是避免和怪物拚個你死我活。 　　這次例外。因為太突然了。 　　“清道夫都是吃*的嗎？都快到二階了還沒人發現！”江雲歸從小餐館快速跑出，破口大罵。清道夫的職責之一就是負責排查這類畸變者，將他們扼殺在搖籃中。 　　畸變者隻要一出現，就會隨著時間慢慢變強，但如果還在第一階段潛伏期被發現，通常是三天內，宿主還有機會生還。這家的店老板意識被吞噬殆盡，沒救了，隻能殺死。 　　豬頭人緊隨著江雲歸沖出，身形已從切菜時的一米七慢慢漲至兩米，四肢跟著變粗變大，握著一把菜刀像是握著玩具一樣。 　　小店處在城中村西村，全是自建房，電線不同於外麵埋在井蓋下，都是通過電線桿架在空中。江雲歸在醫院上了好幾年的班，這西村也十分熟悉。才跑出店就鉆向一旁更窄的巷子，打算拖到求援信號的接收人來支援。 　　巷子中又有巷子，江雲歸快速沖刺到墻邊用力一推，繼續轉彎。豬頭人體重過大，轉彎時由於慣性很難快速改變方向，要重重的撞在水泥墻上，才完成方向改變。 　　每轉一道彎，幾乎就有一堵墻麵受傷，水泥的開裂，瓷磚的粉碎，江雲歸也得以領先兩三步，拉開一點距離。 　　可一道直線沖刺，豬頭人就化身博爾特，沒有超不過的對手。距離又被拉近。 　　每有一道彎江雲歸都不錯過，每有一條直一點的路豬頭人也恨不得跺碎水泥地。一人一豬不斷拉扯，距離始終保持在五至二十米。 　　三分鐘很快就過去了，一直全力沖的江雲歸呼吸開始急促，後方的粗喘就像在自己腦袋上方。毫不猶豫的對自己使用了一發“神經興奮劑”，腦中各種激素、神經遞質大量分泌，雖有副作用可比起丟掉小命可值多了。疲勞瞬間一掃而空，忘記了累是什麼東西，像是注射了興奮劑的田徑運動員，一直保持著最大的速度。 　　兜兜轉轉從另一個方向沖出，又回到了蒼蠅小館門口，上演了一波別樣的秦王繞柱走。 　　這次豬頭人急了，路過館子門口，發現比剛追出來時還遠了好幾米，這樣再來幾圈就會被甩掉。 　　豬鼻孔噴出蒸汽，右手高高舉起，身體輕微後仰，一聲帶著撕裂感的豬叫響破天際，菜刀高速擲出，腳步也停了下來。 　　全速奔跑時準頭差了點，瞄準的頭部，他所期待“開花”的場景並沒有發生。旋轉的菜刀狠狠的釘在了更前麵的水泥電線桿上，還帶著幾絲紅色給水泥電線桿上的小廣告來了點塗鴉。 　　風衣男還是在跑了幾步後，狠狠的摔倒側躺在地。江雲歸被擊中了，左鎖骨帶著上方的斜方肌直接“發了芽”、張了嘴，紅色溫泉不斷湧出。 　　“痛覺切割！”他趕緊使用能力止痛，疼痛會影響生存率。一隻手捏住成兩半的傷口，再接著根據多年外科經驗，伸了一根指頭到肉裡摸索到動脈進行止血。 　　一係列緊急自救操作堪稱完美。 　　但也都是徒勞，目測豬頭人高兩米、重幾百斤，跺的地麵都有點顫抖，小跑著沖來。 　　江雲歸癱倒著，突然背部傳來巨大的沖擊，帶著整個身體向後方飛去，重重的撞在電線桿上又滾了幾圈。豬頭人這一腳讓江雲歸感覺內臟們互相交換了位置。 　　好巧不巧，先前發動的“精神興奮劑”副作用來了，腦袋眩暈惡心，像是搖勻了的漿糊。豬頭人並沒有直接過來，而是眼睛看著旁邊的電桿，是要拔出刀，再給最後一擊。 　　“完了，芭比Q了。” 　　江雲歸努力的翻了一下身，成大字仰躺著，左肩上也沒有手捏住動脈，仍由血液流一地，腦子越來越混亂。他已經沒有力氣了，盯著生活這麼多年卻沒有仔細看過的天空。 　　“鬼天氣，要下雨也不早點下，早一點我們也不會來了。” 　　漆黑的雲好像聽到了他的咒罵，立馬開始向地麵灑水。 　　“不是，老天你還真來啊。有種再來發閃電，劈死這怪物。” 　　眼皮也不受控製了，地心引力拉得緊，隻好閉上。 　　“明明還有人在等著我呢。好困啊，四天沒合眼了。算了就這樣吧。” 　　雨點越來越大，下落頻率也越來越快。天空正式由烏雲接管，6點的天空黑的像是快進了兩小時，全黑了。 　　豬頭人本可以再補一腳，直接結束對方的生命，可依然選擇用菜刀。潛意識中，豬頭人還認為自己是這家餐館的老板，不是殺人吃肉的怪物。現出於對食材的尊重，盡管眼前這條魚再怎麼撲騰，也不糟蹋食物。 　　豬頭人的菜刀，刀身一半沒入了電桿水泥裡，臃腫粗壯的手掌握住了刀柄，左右搖晃的拔著。 　　金屬和石頭摩擦出的“哢哢”聲，就是他餐前悅耳的刀叉碰撞聲，豬頭不斷流著口水，滴落在地融入雨水。就連它自己也覺得奇怪，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新鮮的食材自己總要嘗到第一口。 　　可最原始的欲望不讓豬頭人思考太深，腦中一提起食物饑餓感就占據理性，得不到滿足就會暴怒。好在自身就開著一個餐館，食材觸手可及，欲望得以很快的滿足。這些欲望滿足太快，有時對於彼此不是一件好事。清道夫沒有第一時間發現，導致等待他的結局隻有死亡。 　　菜刀擰巴了好幾下，縫隙都被擰出一公分，還是被碎石精確的卡住。 　　豬頭人對這小概率事件惱怒至極，被膨脹的腳趾撐破的鞋子，一並蹬去，手腳並用。 　　更小概率的事件接踵而至。 　　“辟伊啊啪！” 　　天空烏雲密布，一道閃電帶著爆炸聲劈到中這根電桿。 　　豬頭人的毛發豎起，保持著僵硬的動作應聲倒地。 　　烤肉的焦香味散發開來。 　　…… 　　江雲歸回到了高中枯燥的數學課上，坐在第一排，強忍著困意，不斷磕頭。雷聲好比老師激情的講題，啪的一巴掌拍在黑板上，嚇了一跳。清醒沒幾秒，困意又襲來，這次堅持不住了，乾脆趴在桌子上。 　　突然，江雲歸聽到老師點自己名字，頓時睡意全無。 　　“江雲歸！”蚊子般的聲音在江雲歸耳邊響起。 　　--完了，我沒看題目，剛剛講到哪兒了。 　　“江雲歸！再睡下去你可就真的掛了！” 　　--肩膀好痛。 　　--對了，是豬頭人傷的。我正在戰鬥！可為什麼臉也好痛。 　　“我時薪2000要被你弄泡湯了！睡你XX！起來嗨！”突然認出這嗓音是臭小鬼寧宇的。 　　--的確，睡個蛋！起來嗨！我不會這樣輕易狗帶！ 　　江雲歸發動能力，給自己來了一發三倍劑量的“精神興奮劑”，找書苑 ｗwｗ.zhaosｈｕyuan.com腦海中的走馬燈驅散，意識逐漸清晰。 　　才睜開眼，就看見大巴掌朝著自己迎來。 　　“停停！打死我你有什麼好處！”江雲歸醒來的瞬間，趕緊捏住肩上疼痛的傷口，發現已被布條堵住了。 　　“寧宇牌叫醒服務，收費為：下次找個正經的地兒重新請我吃一頓。” 　　“好小子，你是覺醒者就早點出來啊，損失有點大了。”江雲歸心疼自己的黑色大風衣，看著傷口上的黑布，一邊抱怨道：“這件阿瑪尼限量款，我平時都舍不得穿。” 　　“嘿嘿，按你的說法，我好像剛才才覺醒。”寧宇指著一邊僵住的豬頭人，後者像是烤熟了一樣，還保持抬手拔刀，仰著。伸出手，繼續追問道：“還有，覺醒者，這怪物都是什麼？細說。” 　　“下次一定。”江雲歸的下垂的大眼袋越發的明顯，像是被人打了兩拳留下的淤青，然後握住對方的手，借力站起來說道：“幫我打個幺二零，八分鐘後我會暈倒。” 　　“那你還是躺著吧，我怕你猝死。” 　　“臭小子，你咒我是吧。” 　　氣氛貌似恢復了輕鬆，可危機一直都在。 　　密布的烏雲好像專門為了電豬頭人一下，雷電過後雨也小了。 　　一帶著帽兜男人，在這片平均三四層高的屋頂上不斷跳躍，手中的手機屏幕顯示的指針突然變的抖動起來。 　　“看樣子已經完全二階了！但願能無傷解決吧。” 　　說罷，他腿部的肌肉瞬間粗了一圈，猛地一蹬躍出十米。運動方式從跑酷變成了彈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