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多田岡條答應了一聲,隨即回頭說道:“錢隊長,楊隊長,請你兩位先出去,我要和穀先生單獨談談,說不定你們待會兒再進來,穀先生和咱們就是朋友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你湊近點過來,我悄悄給你說!”穀峰虛弱地說道。
  多田岡條微微猶豫,楊登歡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好吧!”多田岡條終於點頭說道,楊登歡不知道該高興,還是傷心。
  多田岡條慢慢將耳朵湊近穀峰嘴巴,微笑著說道:“其實,你的聲音不用太大。我的耳朵非常靈敏!我能聽到春天的風,夏天的雨,秋天的落葉和冬天的雪!從腳步聲我就能聽出來男人或者女人,大人或者小……”
  “小澡堂,二葷鋪,天橋樂,怎麼了?”火雞答道。
  兩個人說著話,拐上前門外大街,朝著天橋方向走過去。
  孫莫然頗為落寞,嘆了一口氣說道:“到了現在這個局麵,還有什麼長幼和尊卑!”
  小武一猶豫,孫莫然笑道:“長者賜不可辭噢!”
  小武點了點頭,將蘋果接在手中,卻不立刻入口,而是拿在手中說道:“我到興隆肉鋪觀察了。沒有敵人的動向,我在那裡守了兩個鐘頭,也沒有可疑的人。”
  “我到了……”
  砰的一聲……
  楊登歡有些無措,甚至連握槍的雙手都有一些顫抖。
  “已經把她們接出來了,但是如何安置,倒是一個問題。”小武說道。
  楊登歡斜楞了錢如發一眼,不快地說道:“老錢,你說說這幫子日本人是不是沒有那咱們當人!假鈿版這事,如果不是咱們倆有兩下子,是不是就得折到裡麵?這事也就算了,他娘的說罵人就罵人,老子要知道這孫子這麼不仗義,這一槍就不開了,讓穀峰使勁咬這孫子!”
  “這幫貨八成是跑了吧!”火雞也覺察出來不對,低聲說道。
  穀峰眼神中滿是期待,對於楊登歡的猶豫不決,甚至有些焦急。
  楊登歡緩緩閉上眼睛,就在剛才一瞬間,他仿佛看到穀峰被捆綁在十字樁上的右手食中二指,微微扣動,似乎在對自己表示感謝!
  自己開槍打死了他,他居然還感謝自己,這就是作為特工最為殘酷的地方。楊登歡心中泛起一絲哀傷。
  多田岡條鬼哭狼嚎,揮拳打向穀峰,每打一下,穀峰就更加用一點力氣,多田岡條聲音就更大一些。
  “您啊!”楊登歡委屈地說道。
  今後自己一定要多加謹慎,千萬不要貿然行事,千萬不能把敵人當做傻子。
  “長幼有序,尊卑有分,卑職不敢。”小武又開口說道。
  “也就你這麼想嘍。”孫莫然苦笑著說道。
  水果擺放的整整齊齊,上麵早已乾凈的沒有了水漬,顯然已經很久沒有人動過。
  孫莫然見狀,身子朝著邊上讓了讓,拍了拍自己旁邊說道:“坐,坐下說。”
  “這就對了!我也有情緒!太他娘的不厚道了!不過,我約莫這事科長也是蒙在鼓裡。要不然他怎麼舍得讓你這個小神探去冒這份險?”錢如發笑著說道。
  “不論什麼時候,尊卑長幼還是要的。”小武恭敬地說道。
  街上車少人稀,家家戶戶都亮起了燈,小武才轉身離開。
  錢如發和楊登歡走出憲兵隊,站在煤渣胡同口,二人恍如隔世。
  宣武門大街。
  楊登歡身心疲憊地回到家裡,草草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見還有一點時間,給自己沏了杯茶,坐在搖椅上,閉目回想今天的事情。
  楊登歡臉色很不好看,陰沉的仿佛能滴出水來。
  小武一驚,連忙說道:“卑職不敢!”
  “八嘎!誰讓你開的槍!”多田岡條大聲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