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了門,楊登歡果然看見曹有光悠哉悠哉地坐在桌子旁邊,喝著自己前兩天剛買回來的高碎,神色淡然。 “明天我給你配把鑰匙得了,天天捅我家屋門,早晚鎖得讓你給捅壞嘍。”楊登歡一邊換鞋一邊說道。 “就你那把破鎖,捅起來真沒勁,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要不我給你推薦一個牌子吧,雖然貴了點,但是挺防賊的。”曹有光一臉不懷好意地壞笑。 “能防住你嗎?” “那倒不能。”曹有光神色頗為恬不知恥。 “那還換它乾嘛,我這把鎖,除了你,沒人捅它,結實著呢。” 楊登歡走到桌前,端起大茶缸,咕咚咕咚喝水,曹有光不樂意地說道:“這是我泡的!一口還沒喝呢!倒是便宜你了!” “知道你沒喝我才喝呢!再說了,這可是我家的茶葉。”楊登歡放下茶缸,抹了抹嘴說道。 “你怎麼知道我還沒有喝?”曹有光顯得十分有興趣。 “廢話!你要是喝過了,茶缸把不應該沖著你嗎?怎麼會沖著這邊,顯然是你剛泡好茶,還沒有來得及喝,我就進門了。”楊登歡笑著說道。 “人才啊!人才!你這樣的人才不可多得,放到這裡臥底真是可惜了,要不然這邊事情結束,你和我一起去南邊吧。”曹有光眼睛直勾勾地看著楊登歡,眼神比剛才百順胡同塗脂抹粉的那幾位要炙熱的多。 “不去!去那邊乾嘛。”楊登歡好像不想繼續這個話題,麵孔一板說道:“你究竟有事沒事?要是沒事就先撤吧,累了一天我困了。” “這麼晚才回來,跑哪去溜達了?”曹有光並沒有急於說事,而是笑著問道,宛如聊閑天。 大晚上不睡覺,跑來和我吟詩作對?老子又不是書寓的姐兒!還不是不相信自己?楊登歡默默想到。 “路上有人跟蹤,我到前門溜達了一圈。”楊登歡索性將灰衣人跟蹤自己的事情合盤托出。 “你到珠市口乾什麼?”曹有光問道。 “沒乾什麼……”楊登歡臉上微微一紅。 曹有光臉現了然神色,一副這種經歷我也有的模樣,不再問這個問題。而是話風一轉問道:“知道誰跟蹤你嗎?” “天上白雲地上花,一二三四是一家。”楊登歡沒有正麵回答,卻背出灰衣人所盤的切口,雙手交叉,做出當時灰衣人所做的手勢。 “江湖人物啊……”曹有光略一沉吟,才又說道:“他們跟蹤你做什麼?最近莫非得罪什麼人?” “他最後跟我說什麼‘公門裡麵好修行’,我想著我也沒有得罪什麼人啊!”楊登歡一副納悶神情。 “今天怎麼樣?江茂才有什麼異樣沒有?”曹有光對有人跟蹤楊登歡一事不再理會,而是問起了他最為關心的事情。 楊登歡簡單的將下午情況給曹有光講了一遍,曹有光聽了頻頻點頭,臉上露出嘉許之色,等到楊登歡講完,曹有光笑著說道:“不錯!尤其是任何人要見江茂才或者要給江茂才送東西,都得經過你,這件事做得不錯!” “這裡麵需要我完成什麼任務?”楊登歡一副躍躍欲試地神情。 “明天就要展開行動,你裝作受了楊曉波的委托,在裡麵照顧江茂才,問他有什麼需求,趁機套他的話,看看他是否相信你,讓你朝外麵傳遞什麼東西,說不定這些就和南苑機場布防圖有關係。我們的目的,要不惜一切代價,取回布防圖,搗毀他的情報網絡!” 曹有光說完,楊登歡點了點頭,曹有光又接著說道:“還有一件事,既然所有要見江茂才的人,都要經過你,那你就把什麼人見過江茂才,或者有什麼人給江茂才送什麼物品,都給記下來。你要牢記一點,人不讓見,物品拿回來交給我!” “有什麼重點需要關注的人沒有?”楊登歡問道。 “這個你甭管,乾好自己分內事就行。”曹有光冷聲說道。 看來還是不相信自己,咱們明天走著瞧,楊登歡不動聲色,心裡沖著曹有光豎起中指。 “楊曉波家格局記清了?”曹有光又問道。 “記清了!”楊登歡有些不耐煩地回答道。 “千萬不能穿幫。”曹有光不放心地又叮囑了一句。 楊登歡點頭,曹有光微微嘆了口氣,神色有些焦慮地說道:“咱們得加快速度!沒有想到這一次一處動作居然這麼快!他們已經介入,而且控製了南苑機場,正在展開內部排查,排查相當仔細!如果讓他們趕在前麵破案,我們可就……”說到這裡,曹有光又嘆了一口氣。 曹有光口中的一處,是黨務調查處,也就是中統的前身,目前和第二處特務處,同時隸屬於軍調局。 黨調處和特務處之間的明爭暗鬥由來已久,黨調處掌門人二陳和校長感情非比尋常,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特務處掌門人戴立相對關係就差了一些,隻能靠著忠誠和能乾上位,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但是往往在爭鬥中處於下風。 兩個部門在金陵坐鎮的大佬們,為了照顧顏麵,至少還能保持表麵的貌合神離。 但是下麵的爭鬥卻愈演愈烈。曹有光也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擔憂自己失了先招,如果說這一次讓黨調處搶先立了功,他可以想見戴老板的臉色會有多難看,說不定就家法伺候! 即使不懲罰自己,但一個“飯桶,不堪大用”的評語總是少不了! 楊登歡無語,對這種官場傾軋,他這位小人物現在還插不上手,自然也就無話可說。 “時不我待啊!現下當務之急,要找到布防圖,同時徹底清剿江茂才的情報網絡!而且還要快!要趕到那幫孫子前麵!”曹有光看著楊登歡,麵帶期冀之色。 “能不能把南苑機場布防圖失竊那天的情況給我講講?”楊登歡又問道。 “還不到時候,到時候自然會講給你聽。”曹有光終究還是不肯將全盤計劃說給楊登歡,說完之後,他站起身子,準備離開。 “你不喝口茶?”楊登歡客氣地說道。 “你都喝過了!”曹有光非常不滿。 “噢,我把這茬給忘了,不喝就不喝吧。你有什麼好茶葉下回記著帶點,老是空手來,我都不好意思接待你了。”楊登歡嬉皮笑臉說道。 “行啊,下回來給你帶點茉莉飄雪,比你這高碎末子強!”曹有光拉門出去,靴聲橐橐,傳來下樓的聲音。 “茉莉飄雪?我才不信呢!有口高碎喝已經不錯了。”楊登歡在後麵嘟囔著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