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代時期，國府對於戶籍管理基本上等於放任自流，滋要是在北平有房子，無論是租的還是買的，直接登記發給戶籍卡片。 戶籍卡片一式兩份，發給本人一份，作為身份證明之用，另外一份留在警察局戶籍科以資核對。 楊登歡雖然是一個史渣渣，但是對於三四十年代的戶籍製度還是有一定了解，知道真正意義上的身份證明，是四十年代中後期才有的產物，所以他也很好奇，這個時期的戶籍卡片究竟是什麼樣子。 進了保安處戶籍科，大大的辦公室裡熱鬧非凡，十幾張桌子拚成一張比兵乓球案子還要大的桌子，桌子上攤滿了戶籍卡片，一堆一堆，看上去十分淩亂，楊登歡看到其中有許多蓋好了大印空白戶籍卡片。 屋裡工作人員居然不是太多，隻有寥寥幾個人各自在角落獨自忙碌。看到楊登歡進門，不過是抬頭匆匆看一眼，就低頭乾活，也沒有人搭理他。 看來辦公室裡沒有一個管事的。也不知道戶籍科科長在忙些什麼。 “龐威。”楊登歡在角落中看到正在抄寫卡片的龐威，喊了一聲，龐威抬頭看了一眼，他倒是認識楊登歡，也知道自己已經分到了他的小組，連忙起身招呼：“組長好。” 楊登歡點頭繞過去，龐威笑道：“跑到這裡找我，有什麼事嗎？” “寫報告啊。”楊登歡開誠布公地說道，沒有絲毫掩飾。 “行啊。待會兒您把卷宗給我帶下來，我抽時間寫完，明天給您送上去。”龐威笑道。 楊登歡將手裡的卷宗遞過去，左右看了一眼說道：“不是聽說調來了幾十個人，怎麼就你們幾個？” “嗨！都出去外調了！”龐威苦笑著嘆了一口氣。 龐威又如何不知道，說是外調，其實就是偷懶，這種密集型勞動，沒有監督，是否盡職盡責，那就全憑自覺了。 看到龐威神色怏怏，楊登歡一怔問道：“不喜歡這裡？” 龐威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這種工作，沒有任何技術含量，是個人就能乾。往往各個單位所抽調的都是單位中最為沒用或者刺頭的人，充個數而已。 但是自己和楊登歡說得著嗎？他不過是個組長而已，說了能算？派自己過來，那可是隊長錢如發的意思，難道楊登歡還能拗得過隊長去？ 龐威麵帶難色，欲言又止，楊登歡不高興地說道：“瞧你，這不是問你嗎！有什麼話盡管說。” “組長，這邊其實……”龐威囁嚅著說道。 “問你願不願意在這裡幫忙，什麼七十八十的！”楊登歡麵色不悅。 “不願意。”龐威搖頭。 “收拾東西，跟我回去。案子這麼忙，哪有時間和他們打連連。”楊登歡手一揮說道。 “可是錢隊長……” “小龐，你今後跟我，就得學得痛痛快快，沒有什麼可是不可是，趕緊得收拾東西，回去寫報告去！”楊登歡又說道。 “誒！”這一次，龐威答應的很是痛快，連忙站起來說道：“沒啥收拾的，就連筆都是戶籍科的。” 楊登歡順手將大桌子上呼啦了一下，幾張空白戶籍卡片握在手中，大手一揮說道：“那就回去！” 兩個人一前一後準備出戶籍科，一個戴眼鏡的中年人從外麵進來，看了楊登歡不認識，但是龐威他還認得，眉頭一皺說道：“龐威，怎麼回事？給你分得活乾完了嗎？成天到晚的不務正業，什麼時候才能完成任務？不知道現在警察局當務之急就是核對戶口嗎！不知道上峰催的緊嗎！” 眼鏡男說話陰陽怪氣，雖然是在給龐威說話，但是眼光卻不時的看向楊登歡。 龐威一愣，站在那裡有點怯懦地不知所措，楊登歡根本不理會眼睛男，不高興地說道：“龐威，怎麼回事，不知道快點，這都什麼時候了！局長等著咱們匯報呢！” 楊登歡說完，大步向前，龐威答應了一聲，從眼鏡男身邊跑過，低著頭小聲嘟囔了一句：“馬主任，我們組長叫我，我先回去了。” 眼鏡男馬主任這才明白，原來這小子架子端得這麼大，原來不過是個組長…… 看向楊登歡的眼神中露出不屑之色，冷冷地說道：“原來隻是個組長，我還想著多大官兒呢！成，你小子等著！老子現在就給錢如發打電話，看他怎麼說！” 楊登歡自然沒有聽到馬主任說話，帶著龐威徑直回到大辦公室，看到辦公室正中間的桌子上，槍手司火的衣服物品堆放在那裡，沈巖幾個人正在圍著看呢。 “去把江茂才案子的結案報告寫了，中午之前能完成不能？”楊登歡回頭問道。 “能！”龐威篤定地說道。找書苑 wｗw.ｚhaoshuyｕan．com 沈巖聽到楊登歡說話，眼睛一亮說道：“登歡回來了？正好過來看看，能不能發現什麼線索。” 錢如發卻是看到龐威，眉頭一皺說道：“龐威？你怎麼回來了？戶籍科那邊差事完事了？” 龐威看了楊登歡一眼，不敢說話。 “人手不夠，我把他給帶回來了。”楊登歡無所謂地說道。 “……”錢如發一陣無語，隨後大聲說道：“登歡，你這麼做就對了！咱們正在辦大案子，多缺人啊！憑什麼戶籍科就得抽調咱們的人手！我當時也是抹不開，所以才把龐威借出去，既然回來就不去了！有什麼事我擔著！” 龐威一愣…… 怎麼成了這樣？畫風不對啊！ “隊長，要是戶籍科再要人……”一個偵緝隊員猶豫著說道。 “那就我去好了！”楊登歡略有些不耐煩地說道。 “廢什麼話！敢再要人，老子親自給他懟回去！以為咱們沒事做？我們二處忙著呢！”錢如發看了一眼楊登歡說道。 龐威一溜煙跑回自己辦公桌，鋪開結案專用報告，翻看卷宗，構思結案報告該怎樣去寫。 這個楊組長，實在是太給力了！今後在他手下，保管沒有虧吃！這份結案報告，一定要寫得花團錦簇，要把辦案的困難，組長的智慧和案件的百轉千回都要寫得清清楚楚！ 今後是不是楊組長的自己人，就看這份結案報告了！龐威偷偷抬頭看了一眼楊登歡，站在桌邊和處長談笑風生，不時笑聲傳了過來，心中想到自己這個隊，算是站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