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棟靠邊的小區房,陽臺朝東,夏天酷熱無比,幸運的是臨湖而建,湖麵的風刮過來,帶著水麵的潮氣。我陽臺的櫃子已經被曬褪色了,這也不妨礙我每天從裡麵掏出茶具,圍著同樣褪色的茶幾,自斟自飲。 公司很雞賊,上班時間安排在8:45,多出來的一刻鐘用來開早會,我們西裝革履,座位像學生一樣整齊排列,阿杜坐在我斜前方手捧著一個筆記本,手機夾在本子裡,等著主管來的間隙,他回頭跟我對視一眼,彼此露出會意的眼神。 「昨天又熬到幾點?」「你看看你自己的黑眼圈吧!」 這麼說來,阿杜是我在公司第一個認識的前輩,對於帥氣的他突然找我搭話的瞬間,我還歷歷在目。一晃神,主管已經開始講話,右邊的美婭眼神堅定,目光集中,主管每次都被她看的眼神飄忽,隻有左邊的我知道,她長發蓋住的耳朵上別著藍牙耳機,我忍不住問她要了一次來聽,裡麵是爆炸的電子舞曲,跟溫和恬靜的她的臉實在不相匹配。 “別看我”她盯著主管,依然在筆記本上盲寫出這句話,若有似無的舉給我看。 真是靈敏的女人。我這樣想,順勢給她點上火。我們三每天早上都要在老地方來一根,阿杜笑著吐煙,煙灰被風吹到我的手臂上: “喂,燙出個洞可怎麼辦?” “摳摳嗖嗖的臭男人。”美婭翻了個白眼。 這是大樓外墻的一段備用逃生樓梯,13樓的高度樓梯單薄顯得風更大,我抬眼向下看去,車流穿插在樓宇之間,像小時候觀察的昆蟲,從巢穴中迎著日出往外奔走。 “阿杜,美婭!” 兩人同時看向我,對於我如此認真的語氣感到詫異。 “我也收到了哦,那封信。”早上的時候就攤在我的入戶地墊上,我檢查了一下,我家的門並沒有縫隙可以送信。金色的漆印蓋在黑色的信封上,漆印上拓著一個W被一圈細葉子包圍,花紋很精細。 “和我們收到的是一樣的嗎?有個w的封口。”美婭皺著眉說道。“所以你拆開了嗎?是多少?” 我無奈的笑笑:“是倒計時197天。”阿杜又點了一根煙,我散了一根給美婭,我和美婭就緊靠著阿杜的,一邊捏著煙,一邊大口吸著火,直到一個紅火點變成曖昧不明的三個火點。 “那你在我之後,如果我們分析的沒錯的話。” 阿杜今早收到的應該是117天,他從十天前開始收到信,一開始以為是惡作劇,但是太準時了,數字一天天倒數著。四天前美婭也收到了一樣的信,不過她很幸運,她是244天。雖然不知道倒數的意義,我們推測這應該是類似於電影裡常說的死亡通知吧。 “既然大家都收到了,晚上我們去你家商量吧,星。” 我點點頭,隨後我們結伴走進大樓。一瞬間的致盲讓我瞇起了眼。我們往工位走去,平時熟悉的過道突然變得冗長。我感到有目光打量著我們,我轉頭往辦公室的方向掃去,大家都像平時那樣,冷漠又疏離的工作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