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趙旭天率領四名便衣緊貼著兩側的墻壁。 在趙旭天的示意下,一名便衣上前猛地一腳踹開房門,沖了進去。 “砰!” “砰!” 屋內突然火星直冒,伴隨著兩聲槍響,傳來幾聲低啞的哀嚎,明顯是便衣中槍負傷了。 趙旭天當時就嚇了一跳,這次布控周密,襲擊很突然,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沖進去,抓活的!”趙旭天的叫聲氣急敗壞。 兩個便衣剛要行動,屋內像是有什麼東西磕了一下,接著黑暗中有一個物體順著地板就骨碌碌地滾了出來。 趙旭天幾乎不用想,就知道那是日式甜瓜手雷。 “臥倒!” 情報組的便衣大多都是軍警出身,訓練有素,第一時間伏地臥倒。 下一刻,刺眼的火光綻放,劇烈的爆炸聲轟然響起,猛烈震蕩的沖擊波將樓道裡擺放的雜物震飛,瓶子罐子破碎後碎片四散飛射。 趙旭天等人的手臉都不同程度的受了傷。 也正是一些破箱爛櫃等雜物,替他們擋住了手雷的碎片,不然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他們幾個即便不被炸死,也得被炸成重傷。 過了片刻,腦瓜混沉、耳鳴不已的趙旭天和另外的便衣才從突如其來的爆炸中緩了過來。 “砰!砰!砰……” 當趙旭天聽到後窗傳來連續的槍聲時,他顧不得臉上、手上的傷,掙紮著爬起來,第一時間就沖進了屋子裡。 眼睛被手雷爆炸時產生的火光閃到了,竟是一時不能適應屋內的黑暗環境。 地板的正中央處有微弱的小火苗,那是還在燃燒的紙張,他來不及多想,趕緊躥過去,手忙腳亂地撲打著火焰…… 後窗下的巷子裡,兩名便衣製服了中槍並且摔得不輕的川本草介,他們為此也付出了一死一是傷的代價。 與川本草介一起摔下去的還有一部電臺,隻不過此時已經摔得七零八落。 一名便衣氣憤難耐地對著川本草介就是幾拳,大概是為了替他犧牲的同伴報仇。 川本草介緊閉著嘴一言不發,他的左腿已經摔斷了,肩膀上也中了一槍。 他並不怕死,隻是覺得這一刻來得太快了點,自己還沒有來得及跟學長好好地敘敘舊。 “不要命,不要名,不要錢,滿懷不平、野心,鬱憤叢積,遠離故土,終究會看到大和櫻花與旭日國旗在中國高高輝耀的那一天……” 受訓時教官所說的話縈繞在他的耳邊。 匆匆趕來的胡德勝看到黑暗中被製服的川本草介,稍微鬆了一口氣,雖然己方有傷亡,但目標還活著,情況還不算糟糕。 “住手,搜他的身!”胡德勝大概也理解手下失去戰友的悲痛,並沒有嚴加訓斥。 手下停止了毆打,胡德勝終於看到了川本草介那張滿是血汙的臉,以及那臉上詭異的笑容,仿佛是在嘲笑他的無能。 胡德勝猛地想到什麼,吼道:“快撬開他的嘴,快!” 然而,胡德勝的話音還未落,就看見川本草介全身抽搐起來,眼珠向上翻,露出嚇人的眼白。 這時,趙旭天也從公寓前門繞了過來,二層樓那麼高,他可不敢直接跳下來。 剛到巷子裡便看到一群人圍著川本草介手忙腳亂、大呼小叫,他立即意識到壞事了。 當他走到近前時,川本草介已經停止了抽搐,口鼻耳都流出了鮮血。 他甚至來不及掏出手帕墊著,便揪住了川本草介的衣領,又俯下身子聞了聞川本草介嘴角的鮮血。 “組長,是氰化鉀!卑職……”趙旭天的心情差到了極點,跟之前那個得意洋洋的家夥判若兩人。 氰化鉀自一戰以後常被各國特工藏於領角中,在被捕後確定無生還的可能時,含住它就可以殺生成仁。該藥物的可怕之處就在於一旦皮膚上的傷口或口腔與之接觸,就會即刻死亡,根本沒有生還的可能。 胡德勝麵色平靜,輕輕嘆了一口氣說:“搜身吧,還有他的住處!” 趙旭天劈臉就扇了那個打人的便衣一記響亮的耳光。 這個家夥被仇恨沖昏了頭腦,竟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扯掉目標的衣領,這才導致了目標的自殺。 五分鐘後,胡德勝蹲在地板上小心翼翼地盯著那堆灰燼沉思,他的呼吸很輕,好像生怕將灰燼吹走似的。 他怎麼也不會想到,原以為手拿把攥的抓捕行動現在竟然弄成了這個樣子。 閆建波死了,這簡直就是要命! 這時,趙旭天滿臉自責地走了過來。 屋子裡暫時還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唯一的發現便是床底下那塊未來得及恢復的木地板。 胡德勝抬頭就問:“你覺得燒掉的是什麼?” “用來接收廣播指令的密碼本或者電臺的密碼本!”趙旭天說,除了摔壞的電臺,房間裡還有一臺收音機。 胡德勝抬頭看了他一眼:“這裡的東西都保持原狀,你留下,讓其他的兄弟們都撤吧!” 情報組的人還沒撤走,幾束雪亮的車燈光亮就從遠處射過來。 胡德勝站在窗口看著三輛小轎車疾速向這邊開來,臉色陰沉。 “組長,要不您先走吧,這裡交給我!”趙旭天說道。 胡德勝瞇著眼睛:“你覺得你能夠應付得了張瘋子?” 張鑫華在站裡被人們私下稱作瘋子,是因為他為了辦一個案子可以連續四五天不眠不休。 趙旭天想想張鑫華馬上就要來興師問罪,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頭皮一陣發麻,如果說整個臨城站之中,除了站長之外,他最頭疼的就是張鑫華。 “胡組長,你們情報組什麼時候也乾起臟活兒來了?” 說話的工夫,張鑫華已經大步走了進來,無論什麼時候,他的腰桿都挺得筆直。 胡德勝摘下金絲眼鏡,用手帕擦了擦,這才說道:“張副組長,我們也是怕目標逃走了,所以一邊通知你們,一邊布控。原以為你們很快就會到了,但沒想到目標竟然要逃走,所以隻能先動手了。” 張鑫華冷哼了一聲,自己根本沒有接到什麼通知,情報組明明是搶功,還說得這麼一本正經,也是沒誰了。 趙旭天叫來了一個手下問他是怎麼通知張鑫華的,那人隻說給張鑫華辦公室裡打了個電話。 “混蛋!你怎麼辦的事?”趙旭天忽然揮起胳膊,不由分說地就給了那手下一記耳光! 胡德勝不失時機地說道:“張老弟,底下人辦事不牢靠,但也是出於保密的考慮,還望見諒。” 張鑫華自然不信他的鬼話,自己根本就不在辦公室裡,就是打一百個電話又能濟得什麼事。 胡德勝、趙旭天一唱一和,明顯是在演戲。 但是他又不能將這件事挑明,胡德勝軍銜職務比他高一級,即便掰扯也得是吳劍光這個正組長去掰扯,輪不到他這個副組長。 張鑫華悶哼一聲,目光直逼胡德勝:“胡組長,交接吧!” 胡德勝視而不見地點點頭:“那就辛苦張老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