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鑫華的話說的已經夠直白了,這也是他的性格所致。 這次的行動中,方如今的功勞有目共睹,是板上釘釘的,沒有人能夠抹煞。 但是從副隊長到代理副組長連升兩級,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短時間內不會有太多的變動,反倒是王韋忠有再次積功晉升的可能性。 張鑫華是在王韋忠去南京之後考慮。 特務處廟雖然比臨城站大,但是王韋忠初來乍到,立功的機會可就不如在臨城這麼多了,張鑫華的考慮是有一定的道理的。 方如今自然是不會有什麼異議。 自己的情況自己最清楚,這段時間就是立下再大的功勞,在軍銜和職務上也不會再進一步,還是把功勞讓給更有希望的王韋忠才是。 方如今當即表示一切聽從張鑫華的安排,甚至在敘功報告上也可以更加突出王韋忠。 隻要王韋忠能夠適應南京的環境,他是真心希望師兄能夠有個更為廣闊的平臺,自己也甘心為他創造更多的條件。 “如今,實不相瞞,有消息說行動科現在的四個行動組會進行擴編,再增加兩個行動組,咱們大家一起想想辦法,給韋忠爭取一個副組長,最好是那種能夠主持工作的,如此他也算在南京站穩了腳跟,是不是?” 王韋忠雖然不如方如今那麼有靈性,但勝在踏實肯乾,被張鑫華所賞識。 方如今也道:“那敢情好,師兄將來在南京發展好了,也能對我多多提攜!” 張鑫華高興道:“不錯,你們兩兄弟相互幫襯,在南京一定能夠打下一片天地!等這次的口供拿到了之後,我稍作休整就會回南京述職,怎麼樣,你想不想一起回去?” 這一世,方如今的父母都在南京,而且稀裡糊塗地死在了火災之中,自己一直都沒有能夠回南京給二老上墳祭奠一番,也是心中的一大遺憾,隻是軍務纏身,怕是難以成行。 張鑫華看出他的疑慮,笑嗬嗬地道:“請假的事情,你放心,我會向替你向站長申請,侯科長也會為你說話,南京有人想見你!” 他並未將南京何人要見方如今點名,但方如今猜測至少是行動科科長,甚至是更高層的長官。這次見麵多半有麵試的嫌疑。 “多謝張組長,我願與您一同共赴南京。” “好,不過去南京你可不能隻身前往,和臨城相比,日本人在南京的活動更加猖獗,一定要帶上幾個行動好手保護你的安全,不然我是不會放心的!” “另外,到了南京,我會撥幾個手下跟著你,他們對南京更加熟悉,有事情你盡可知會他們去做!” 張鑫華完全是站在方如今的角度考慮問題,這個年輕人給了他太多的驚喜,其人身安全自然是頭等大事。 “多謝張組長的厚愛,安全的事情我一定會上心。師兄為我找了兩個身手極佳的兄弟,由他們在身邊,我的安全也多了幾分保障。”方如今也是從心裡感激張鑫華。 方如今知道,張鑫華的擔憂並不是沒有道理,別看南京是特務處本部所在地,但日本人對南京的滲透比臨城要嚴重的多。 隨著自己破獲一樁樁的間諜案,名氣越來越大,越來越被有心人關注。 離開了大本營臨城前往南京,對於一直覬覦他的日本間諜組織而言,的確是個好機會。 以方如今的小心謹慎,即使沒有張鑫華的提醒,他也會帶上戴家兄弟等人以防萬一。 張鑫華笑著拍拍方如今的肩膀:“好了,閑話咱們以後有時間再敘,我先去審訊室韋找忠辦正事兒。行動組那些兄弟還等著你呢,趕緊去吧!” 智惠東等一眾行動組的軍官都在會議室中靜坐等候,一會兒站長還要過來親自訓話。 張繼斌道:“智隊長,老弟我可是羨慕死你了。你說說,一下子抓了五個日本間諜,這樣的功勞簡直就是天上掉下來的。” 智惠東撇撇嘴:“別這麼說,沒有一隊和三隊的兄弟們在外圍兜著,我們二隊也不可能這麼利索地把人抓了。不過話說回來了,如果不是方組長安排平尾晃作為內應,今晚絕對是一場硬仗,我們的傷亡會大幅的增加。” 利用平尾晃,在最短時間內打暈了大空,又解決了裡麵的其餘三個間諜,隻是不知道田邊恭司和渡邊為什麼會出現在另一個庫房內,還好處理得當,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田邊恭司和渡邊的兇悍,他可是親自體驗過的。 “不錯,方組長的安排簡直就是神來之筆!用日本人對付日本人,高!”張繼斌豎起大拇指。 智惠東話鋒一轉,說:“聽說沒有,以後咱們行動組的人都得學日語!” “啊……?這不是要我的命嗎!”張繼斌一臉的驚訝,他們這些軍官當中普遍文化程度比較低,尤其是行動組的這些人,平日裡的任務就是打打殺殺,很多人隻會寫自己的名字,多認識幾個字就算是有學問的了。 智惠東看到張繼斌的表情,很是受用,用一副教育人的口吻道:“你沒看到這些日本間諜,哪一個不是精通中文,很多人還會各地的方言,這讓他們在咱們中國的任何一個地方活動都如魚得水。你再看看咱們,有一個會說日語的?” “嗯,也是,我就會說‘八嘎呀路’,還是一個狗日的戰俘小鬼子罵我的時候,跟著他學的!” “就是嘛!方組長說了,知己知彼百戰百勝,要想更好地對付日本人,咱們就該學好日語。” “道理我都懂,但是你說咱們能學好嗎?”張繼斌使勁地抓自己的頭發。 “如果以後要是職務和軍銜晉升,日語作為必考項目,那你學不學?” “學!當然要學了!我豁出去了!” 這時,會議室的門從外麵打開,站長在方如今的陪同下走了進來。 智惠東手疾眼快,趕緊起身喊道:“起立,立正!” 眾位軍官紛紛站起身來,站長走到主座,雙手下壓,麵帶笑容:“都坐吧!” 待眾人紛紛落座之後,站長方才緩緩開口。 “諸位,昨晚的行動非常成功,在座的諸位皆功不可沒。在此,我衷心地感謝大家!” “本次行動雖然是配合南京的張組長,但是諸位的努力,站裡和南京方麵都看在眼裡了,敘功報告的事情大家盡管放心,絕對不會虧待你們的。” 這等於給大家吃了一顆定心丸。 智惠東等人聽了之後均是大喜過望,不僅僅有站長的肯定,將來自己的名字和事跡還極有可能入了處座的眼中,這對於一名外勤站的特工而言,是莫大的榮耀。 站長看到軍官們臉上洋溢著笑容,心情大好,但是該敲打還是要敲打的。 他話鋒一轉,道:“這次行動,我們初步掌握了一個情況,那就是日本間諜組織現在正在有意無意地收集咱們臨城站的信息。所以,我要在此提醒諸位,一定要提高警惕,切莫被有心人利用。” 他的話鋒急轉讓眾人略微驚訝,唯有智惠東全程參與了抓捕,對此事倒也有所了解,不禁頻頻點頭。 “諸位,日本亡我之心不死。我方才所言可不是危言聳聽,你們腦子裡要切實將這根弦兒繃起來,尤其要管好嘴。咱們軍事情報站所有的工作都是秘密,切記不可在公開場合隨意談論。具體的要求,我會命人詳細擬個章程,大家遵照執行!” 眾人一聽,紛紛點頭稱是。 都是乾特工這個行當的,保密的意識自然是很強的,隻不過最近反諜工作太過於順風順水了,這方麵有所放鬆。 站長諸事繁忙,又勉勵了一番就起身離開了。 至此,會議室裡剩下的全是行動組的人。 智惠東帶頭道:“方組長,這次能夠得到站長的表揚,全賴方組長指揮有方,我們兄弟才有出頭露臉的機會。” 語氣真誠,發自肺腑。 張繼斌等其他軍官紛紛附和。 方如今擺擺手:“這次的任務也是趕上了,要謝你們還是去謝張組長的好。” 跟方如今在一起,眾人不再像站長在場時那麼拘謹,七嘴八舌地議論開來。 張繼斌道:“方組長,我聽智隊長說以後咱們還要學日語,是真是假?” “當然是真的了。日本人天天研究我們,咱們也不能坐以待斃。隻有熟悉他們的語言,才能了解他們,這對於反諜工作是極為有利的。” 方如今並沒有告訴他們,學好日語不僅僅有利於反諜,就是對一年後的潛伏工作也是大有裨益。看書溂 “大家不要以為日語有多麼難學,我會給你們請好的先生,隻要大家肯努力,應付一般的日常交流是沒問題的。”方如今不時給軍官們打氣。 隨後,他將行動報告撰寫的任務交給了智惠東,智惠東一聽要寫報告直撓頭,苦著臉道:“方組長,你讓我執行任務還行,但是要說寫文章,還不如直接要我的命!” “行動報告是對行動的復盤。你好好總結一下,有哪些做的好的地方,有哪些需要改進的地方,特別是後者,尤其需要我們好好的總結。你們隊裡不是有幾個上過初中的隊員嘛,你帶著他們一起寫。明天一早,把報告送到我的辦公室。”看書喇 有時候,不給他們壓點擔子,他們也不知道自己能夠做到什麼程度。 張繼斌在一旁打趣道:“智隊長,你要是不寫,那就交給我好了。到時候,可別怪我把功勞都安在自己身上哦!” “去,去,去……我隻說這個有難度,又沒有說不寫。”智惠東可不會給他機會。 臨城站行動組這裡抓捕行動順利完成,審訊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可是方如今他們並不知道,就在行動人員撤離醬油廠不久,一個黑影忽然出現在了醬油廠的後墻外。 此人鬼鬼祟祟地向四周張望了片刻,在確定安全之後,才後退幾步,向前快步急沖,單腳在圍墻上一踏,借著這個勁兒,身體騰空,左臂迅速搭住了圍墻墻頭,身子靈巧地翻過了圍墻。 落地之後,他並沒有馬上繼續向前,而是緊貼著圍墻細心觀察,以防還有敵人的埋伏,直到確認周圍沒有人在監視,這才極為謹慎地摸索前進,其目標直指日本間諜藏身的庫房中。 空曠的庫房中一片狼藉,地上還有不少的血跡和拖拽的痕跡,男子重重地嘆口氣。 此人正是稻葉昌生,昨晚他代替柳田有誌跟蹤張鑫華一路來到了這個地方。 看到中國人如此興師動眾,他便意識到是有大的行動。 隻是直到現在為止,他都不知道醬油廠中被帶走的人到底是什麼人,但是基本上可以肯定,應該是他們特高課的人。 稻葉昌生的內心無比的震驚,中國人的效率也太高了,在短時間內就將醬油廠裡的人一鍋端了。 之前,考慮到周圍都有中國特工在布控,他根本不敢提前發信號示警,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同伴們落入敵手。 直到中國特工徹底地撤離,他這才冒險進來查看,從目前情況來看,情況非常不容樂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幾名日本特工的被捕,會讓原本就日益惡化的諜報形勢變得更加雪上加霜。 稻葉昌生在庫房內仔細地搜索,但是始終未能找到證明庫房內人員身份的任何物品,心中不免十分失望,中國特工搜查的也太仔細了,任何線索都沒有留下。 他轉身看了看窗外,天已經大亮了,再不及時離開就有暴露的危險,隻得無奈地走出庫房。 就在他剛剛走到庫房的門口時,忽然聽到前方傳來輕微的腳步聲,稻葉昌生急忙躲進了庫房中。 墻角剛好有個櫃子,他來不及多想就藏身在了櫃子之後。 進來的是個乞丐,蓬頭垢麵的看不出年紀,頭發都黏連在了一起。 乞丐進了庫房之後仔細地打量了一番,靠著窗口坐了下來,從隨身攜帶的破布袋裡掏出一塊發了黴的大餅,美滋滋地吃了起來。 稻葉昌生原本以為乞丐吃完了餅會離開,豈料對方吃完順勢一躺,靠在墻上打起了呼嚕。 稻葉昌生還是極有耐心的,打算等他睡熟之後溜出去。 這一等就是十幾分鐘。 意識到時機成熟了,稻葉昌生緩緩站起身來,躡手躡腳地從櫃子後繞出來向門口走去。 乞丐睡覺的地方就在門口左側兩米多的地方,稻葉昌生的腳步已經放的很輕了,可還是在快到門口的時候將對方驚醒了。 乞丐猛地睜開眼睛,很快就發現了鬼鬼祟祟的稻葉昌生,登時嚇得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