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戈渾身的肌肉瞬間就繃緊了。
“無論是胡老板,還是何老板,今日你我既然在這包間中遇見了,就是緣分,不妨坐下來喝杯茶再走。”
曹戈聞言心中一凜,他知道這是何文考在試探自己,深吸一口氣:“這如何好意思?您一定是在等人,我留在這裡不合適。”
“我等的人可能對我開出的貨物價格不滿意,說不定爽約了,正好一個人發悶,兄弟如果不嫌棄的話請坐!”
曹戈一時間騎虎難下,走也不是,坐也不是。
何文考朗聲笑道:“你大可不必擔心,光天化日之下之下,沒人能把你如何?兄弟,我說句不該說的,你身上的這身打扮,應該不是什麼富戶人家,你說我圖你什麼?”
曹戈咬咬牙,心說自己也算是豁出去了,當即在就近的椅子上坐下,“不知這位老板和我聊什麼?”
何文考聞言並未立即回答,而是靜靜地打量著曹戈。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你也是來談生意的?或者說是替你那個東家來談生意的?他為什麼沒有來?”
曹戈早就料到何文考會有此一問,他從容地回答道:“東家本來是要直接過來的,豈料在路上遇到一個熟人,可能會耽擱一會兒,所以先讓我趕來跟客人告個罪,讓客人稍等片刻,他很快就會到。”
何文考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欣賞之色,他點了點頭道:“嗯,敢問你們東家是做什麼生意的?不妨說說,沒準咱們還能有合作的機會。”
這些事情已經超出了曹戈的能力範圍了,紀成林從來未跟他交代過這些,他有心胡編一個,又怕引起對方的疑心,反而壞了事。
就在這時,樓梯咚咚咚直響。
何文考眼神一緊。
但這一刻曹戈懸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轉身上前開門,將匆匆而來的紀成林迎了進來。
見到紀成林雖然略顯疲憊,濃密的黑發被汗水打濕,有幾縷緊貼在額頭上,但渾身上下並不像是受了傷的模樣,曹戈不禁鬆了一口氣。
紀成林緩緩走近,目光如鷹隼般銳利,在何文考的臉上仔細打量了一番。
何文考端坐在桌邊,神態自若,但眼角的餘光卻透露出一絲警惕。
他很快就判斷出了這兩個人是一夥的,後來的才是說了算的那個,可能也就是自己要等的人。
“曹戈。”紀成林的聲音低沉而有力,“你去外麵守著,確保沒有可疑人員接近。”
曹戈心中雖然好奇包間內即將進行的談話內容,卻也不敢有絲毫違抗,點了點頭,剛要轉身離開,卻見紀成林從腰間拽出一把手槍。
“拿著這個。”紀成林將手槍遞給曹戈,眼神中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若有緊急情況,你知道該怎麼做。”
曹戈接過手槍,心中沉甸甸的。
他退出房間,站在走廊裡,背靠著墻壁,眼睛卻始終盯著樓梯的方向。
包間裡的說話聲音很輕,輕到曹戈隻能捕捉到隻言片語。
他豎起耳朵,努力分辨著每一個字音。
“……關照……生意會好做不少……”
這是何文考的聲音,低沉而平緩,似乎在談論著某筆重要的交易。
“……都是相互幫忙……”紀成林的回應。
“那就一言為定!”
曹戈越是想聽清楚,越是聽得不甚明了,心中的好奇如貓爪般撓動。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窺探紀成林的秘密,但這份神秘與未知卻讓他無法自控。
他想象著包間內兩人交談的場景,卻又不敢妄自揣測。
五六分鐘之後,紀成林率先走出包間,裡麵傳來了何文考的聲音:“慢走,恕在下不送!”
曹戈站在走廊裡,見紀成林出來,立刻迎了上去。
“老板,您談完事情了?”曹戈試探著問道,“路上沒什麼事吧?”
紀成林點了點頭,他並不想在這裡說過多,目光略微在曹戈身上打量了一番,然後說:“我們分開走。你從這裡出去,繞個圈子再回之前咱們見麵的地方。”
曹戈一愣,隨即明白了紀成林的用意,這是為了避免被人跟蹤,暴露他們的行蹤。
他點了點頭,剛要將手中的手槍還給紀成林,卻見對方擺了擺手。
“這把槍你留著吧。”紀成林淡淡地說。
曹戈一愣,不敢置信地看著紀成林。
這樣的勃朗寧手槍他早就垂涎已久,但卻一直沒有機會擁有。
現在,紀成林竟然要將它送給自己?
“老板,這……”曹戈有些遲疑地開口。
“咱們這個行當比較特殊,沒個趁手的家夥不行,關鍵的時候會吃虧的。”紀成林打斷了曹戈的話,語氣中透露出一絲不容置疑的堅定,“但是你要記住,這把槍的來歷絕對不能跟任何人說。能不能把它留住,就要看你的本事了。”
曹戈心中狂喜,連忙收回手槍,愛不釋手地撫摸著。
這把勃朗寧手槍成色很新,顯然是經過精心保養的,紀成林將槍送給他,足見對他的信任和賞識。
“謝謝老板!我一定會好好保管這把槍的!”曹戈激動地說道。
紀成林微微點頭,目光灼灼看向曹戈:“今天的事情,你該怎麼說?”
警察和臨城調查室的便衣進入茶園中搜查的事情他聽說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論曹戈用了什麼辦法,何文考總歸沒有提前離開,這次接頭見麵的任務算是順利完成了。
“事情?什麼事情啊?我不記得有什麼事情了!”
紀成林這才滿意地點頭,然後轉身離去。
曹戈目送著他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然後才小心翼翼地將手槍藏好,按照紀成林的指示下樓。
也就在這時,聽到方才那間包間的門嘎吱響了一聲,他忍住回頭看的沖動,邁步下了樓。
曹戈的耳朵很好,在下樓的過程當中,他聽到樓上的那個腳步停了下來。
接著是翻動什麼東西的聲音,憑借自己對走廊的觀察,他立即判斷出了那是擺在另一間包間門口的瓶。
曹戈暗暗搖頭,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他沿著樓梯小心翼翼地下樓,心中暗自慶幸終於要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然而,就在他即將踏出茶樓大門的時候,眼角餘光忽然瞥見之前的便衣正迅速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