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在鎮子的街道上開了一個店鋪，專門賣一些喪事用品，其中紙人房子什麼的是全都是老爺子純手工製作的，不像現在大多數店鋪都直接批發來成品。用老爺子的話來說，那機器生產出來的到了那邊沒法用，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寒子，你去把那些麻紙給打了”，老爺子拿了一打厚厚的麻紙和一個鑿子吩咐道。 　　“這個要怎麼打，打這個乾啥”，我問道。 　　“你看看那鑿子的形狀，這個是用來打穿孔錢的，每天最多隻能打一百張紙，每張紙打一百個，今天你打二十張就行了”，老爺子說道。 　　“那為啥不直接一次性打夠呢”，我疑惑道。 　　“你以為這材料都是大風刮來的，有人需要咱才去做，一百是個極限”，老爺子說道。 　　我拿起麻紙，一隻手拿著鑿子，另一隻手拿了一個鐵錘過來，準備開打，老頭子直接丟過來一個樹根，說道：“用這個樹根打”。 　　“鐵錘不是更好使嗎”，我疑惑道。 　　“這個是柳樹根，柳樹本就屬陰，樹根更甚，隻有這紙錢粘上陰氣才能去下麵流通”，老爺子解釋道。 　　“好吧”，我撿起樹根說道。 　　後來的半天時間，幾乎都是我敲打鑿子的聲音，一直到中午吃過午飯。打了半天，我手上都磨出水泡了。不好好在下午不需要打了。 　　吃過午飯，老爺子讓我把他晾曬好的蘆葦桿拿來，用手輕輕一掰，聽到啪的一聲，蘆葦桿就折彎了，但是還能連在一起，就這樣不斷地折彎，互相穿插，很快一個紙人的骨架就出現在我麵前。不得不說老爺子這手藝果然精妙。 　　做完這些，老爺子拿出床板底下的箱子，打開一看裡麵全是人頭，用泥土捏的人頭，隻是已經在陰處風乾了，表麵堅硬又不會太乾燥而出現裂痕，再加上老爺子的妙筆，很快一個活靈活現的腦袋就出現在他手上。 　　就這樣我在店裡學習了一天，下午的時候一個半成品的紙人就做好了。不得不說，老爺子這工作雖然是喪事相關，但是這手藝絕對堪稱藝術品。 　　“爸，那怎麼才能讓這玩意動起來”，我急切的問道。 　　“那些老夥計要消耗自己的鬼氣才能讓他動，所以沒事別老想著玩，你隻是供奉點香火，人家那是拚命”，老爺子說道。 　　“那這麼個紙人，會不會動不了幾下就壞了”，我疑惑的問道。 　　“紙人隻是載體，鬥的還是靈力，沒那麼容易壞”，老爺子抽口煙說道。 　　“那您啥時候，教我讓這紙人動起來”，我問道。 　　“你先把紮紙人學會了來，然後每天去上香，等你有朋友了再說”，老爺子說著就躺在躺椅上睡下午覺去了。 　　我無聊便嘗試著用蘆葦桿開始自己做紙人，一邊看著老爺子的作品，一邊做自己的，直到老爺子睡醒，連個身體都還沒弄出來。老爺子起床笑了笑，直接跑到隔壁木匠家聊天去了。 　　下午五六點的時候，老爺子才回來，店裡一般沒啥生意，都是別人定好然後再送過去，所以老爺子很放心。回來之後看到我紮的紙人骨架直搖頭。 　　“你看你紮的，你好歹兩邊手腳一樣長吧，胳膊腿上一根竽桿能支撐的了嗎”，老爺子指著我的紙人骨架批評道。 　　“你一走就一天，也沒個人教，我咋學”，我說道。 　　“嘿，我這早上做了一個，你權當沒看到啊”，老爺子說道。 　　“那明天你做慢點，那麼快我咋學”，我噘著嘴說道。 　　“你爺爺教我，比我這快多了，你咋就那麼笨呢”，老爺子罵道。 　　晚上到家都七點了，老媽做好了飯，還買了一個大西瓜，太陽還沒下山，老爺子喊我去燒個香，天黑了就不要進那個房子了。然後我就按照老爺子的要求去燒香。 　　我點上蠟燭，然後拿起一把香放在燭火上麵燒，不經意的我發現兩個蠟燭之間的墻麵上好像有什麼動靜，再仔細一看，一張模糊的人臉慢慢從墻麵上顯示出來，這一幕嚇得我差點手裡的香給丟了出去，不自主的朝著退了幾步。 　　“在磨蹭什麼呢，快點出來吃西瓜了”，老爺子喊道。 　　我一轉頭，就發現墻上的人臉消失不見了，隨後立刻把香點燃，隨便插在香灰裡就朝著外麵跑去。這次我並沒有把看到的事情給老爺子講，因為老爺子說過晚上盡量不要談論這些事情。 　　就這樣我白天在店裡乾活，下午早點回家去燒香，每次我都選擇太陽還沒下山的時候，時間長了，我也慢慢忘記了那天的空白事情。 　　大概十幾天吧，我終於有所成就了，找書苑 www.ｚｈａosｈｕyuaｎ.cｏｍ 紮的像那麼回事，然後老爺子就拿了一打破舊的書給我看。我大概翻看了一下，有一本相法是我小時候看過的，還有一本全是畫著符咒的我從沒看過。有一本是介紹燒香的，什麼代表了什麼，說真的我沒想到光燒香就有那麼多門門道道，然後還有一本是看風水的，老爺子經常也幫村裡人選墓地，也是懂一些風水的。 　　“這些書你自己慢慢看吧，我老了，這些東西啊就當傳給你了”，老爺子說道。 　　“爸，咱家祖上到底是乾啥的，咋還有符咒風水算命”，我疑惑的問道。 　　“祖上也算是個道士吧，這些東西你給老子看緊了，千萬別給弄壞了，還有千萬別跟隔壁李木匠說我把這些東西給你了”，老爺子叮囑道。 　　“李叔叔不是你好友嗎，咋還不能給他說了”，我疑惑道。 　　“讓你保密就保密，哪兒來那麼多為什麼，明天你也不會來店裡了，好好看這幾本書吧”，老爺子說道。 　　“我在店裡也一樣可以看書啊”，我說道。 　　“嘿，我說你不會來你肯定不會來”，老爺子說道。 　　我感覺老爺子有啥事情瞞著我，不過我也沒去追問，把書用布包起來放在自己的背包裡。這時候老爺子又從旁邊一個盒子裡拿出個手串塞給我，說道：“這個你也帶上”。 　　我仔細看著一下這個手串，上麵總共有十三顆珠子，其中有七個珠子上麵刻畫著奇怪的圖案，剩下的六個珠子卻是空白的，我問道：“這個是乾啥用的”。 　　“你帶著就行了，問那麼多乾啥”，老爺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