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的餘暉灑在古老的村落上,給下方的石砌房屋和蜿蜒的小徑披上了一層金色的輕紗。 不到半個時辰,四人已經到達了幽穀村外的小山坡上。 空氣中彌漫著從村裡升起的淡淡炊煙味,與山間特有的草木氣味交織在一起,構成了幽穀村獨有的傍晚氣息。 視野的角落,幾個村民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正從村口陸續走回村居。 他們的身影在長長的巷子裡穿梭,伴隨著偶爾傳來的狗吠聲和孩子們的歡笑聲。 “這裡麵藏著拜靈神教?看著也不像啊?”來鳴叉著腰,望著平和的村落,轉頭問道。 “不要被表象迷惑了。枚梅,檢查一下尋徑織靈的狀態。”雷釗從容的說道。 枚梅點點頭,解開手中被遮光布包的嚴嚴實實的娃娃。 她驚訝地發現,娃娃的全身已經開始閃爍著淡淡的艷紅色光芒,這意味著他們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了。 她走到崖壁前,將尋徑織靈麵向幽穀村,娃娃的眼睛開始轉動起來。 四人順著娃娃視野的方向往底下望去,視線的盡頭是幽穀村後的某個宗祠。 “看來拜靈神教的人就在那個宗祠裡麵,”裴文頓了頓,有些不解的說道:“幽穀村我們伏妖五隊前天才檢查過,也沒發現那個宗祠裡有什麼異常情況啊?” “我們直接過去看看就知道了,”雷釗比劃著手勢說道:“我們從這個山坡後繞過去,隱蔽的靠近,盡量不要打擾到村落。” 三人點點頭,跟著雷釗沿著山後的小路,直插到宗祠正後方的竹林。 夕陽的餘暉漸漸褪去,村後的宗祠籠罩在一片昏暗中。 從竹林裡望去,宗祠的石墻顯得古老而沉重,墻麵上斑駁的痕跡在微弱的月光下若隱若現。 宗祠的大門緊閉,無聲無息,周圍的樹木在夜風中搖曳,增添了幾分靜謐與詭異。 四人慢慢靠近到宗祠的墻邊。 來鳴向前一個箭步,輕巧的爬到了圍墻之上。他往宗祠內部望了望,驚訝地回頭,輕聲說道:“怎麼一個人也沒有啊?” 片刻後,四人全部進到了宗祠裡麵。 他們從後往前依次排查了祭堂、後廳、前廳、門坊,確實沒有見到任何人的痕跡。 再次回到祭堂,枚梅拿出尋徑織靈,卻被它詭異的氛圍嚇了一跳。 此時娃娃周圍的光芒已經深紅如血,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地下。 祭堂內部被娃娃的光芒所染紅,形成一片詭異的光影。 “娃娃變成血色,意味著目標已經近在咫尺,”雷釗蹲下輕輕敲擊地板,側耳聆聽回音,問道:“這個宗祠有地下二層嗎?” “據我所知應該沒有,”裴文沉思著,回憶道:“我家跟幽穀村的大宗族——餘氏一族關係頗深,上次過來搜查就是幽穀村的餘理帶我們進來這兒的。如果真有二層,他應該早就跟我說了才是。” “餘理?是幽穀村的那個還挺年輕的村長嗎?”枚梅問道。 裴文點點頭,說道:“是的。他應該不會騙我。除非他……” “除非他自己就是拜靈神教的信徒,”雷釗在祭堂內踱著步,說道:“尋徑織靈盯著地底,這裡有二層的可能性極大。我們分頭找看看吧,也許這裡有通往二層的隱藏入口。” 於是四人就著稀疏的月光,開始在宗祠內仔細的檢查。 一刻鐘後。 “會不會是幻織婆婆搞錯了?”來鳴摸索著祭堂內靠著墻邊的神桌,轉頭對旁邊的枚梅說道:“她織的時候都能睡著,也許這尋徑織靈也不一定那麼靈。” “別發牢騷了,”枚梅用手一塊塊的敲擊檢查著地板,尋找著中空的部分,她小聲的回應道:“幻織婆婆可是去過鎖靈城的人,肯定比你靠譜多了。” “但是……” 來鳴正想轉過身來跟枚梅理論,沒想到手肘推到了神桌,隻聽“哐”的一聲,餘氏宗族的木牌位從桌上滑落到地上。 “你在乾什麼!小心一點啊,”枚梅順勢撿起滑落到她麵前的牌位,有些氣憤的站起來,想好好的跟來鳴普及一下牌位對宗族的重要性。 結果卻發現,來鳴直勾勾的看著牌位後麵露出來的一個小洞。 枚梅順著來鳴視線的方向看去,瞬間被嚇得一激靈。 在黑暗的小洞裡,一隻布滿血絲的眼睛,此刻正凝視著他們,透露出一種不可言說的恐怖與壓抑。 這隻眼睛與兩人對視了不到半秒,接著便消失在黑暗中,它的主人正準備轉身逃去。 來鳴和枚梅都還沒反應過來,隻是呆呆地站在原地。 幾乎是在眼睛消失的同一瞬間,後方的裴文卻大踏步的向前,右手順勢從後背的劍鞘中拔劍而出,整個人與長劍仿佛融為一體,從另一邊向著神桌橫掃而去。 當劍身馬上要觸碰到神桌的時刻,他以細不可聞的聲音低語道: “波折劍。” 劍尖輕輕抖動,發出細微而清脆的顫音。 下一秒,長劍爆發出強烈的劍氣,猶如劃破夜空的流星,竟然沒有任何阻力的穿過了神桌,也穿過了後麵的石壁,順滑的嵌入對方的肉體。 隨著裴文身體的轉動,長劍繼續橫掃,劃出一道完美的弧線,穿過右方的石壁,再次展現出它的身形。 “枚梅,快!”裴文喊道。 枚梅這才從呆滯中反應過來,馬上從側邊用力推開仍完好無損的神桌。 隨著桌子與地板的刮擦聲,一個不大的暗洞出現在他們的眼前,裡麵是一具已經被裴文的長劍砍成兩半的屍體。 裴文緊繃的神經此刻終於放鬆下來,長呼了一口氣。 他輕輕地揮動手中的劍,伴隨著破風聲,劍身上的血跡向下甩離,在地板上形成一條血線。 雷釗也聞訊趕了過來,看了現場一眼便大概了解發生了什麼。 他拍了拍裴文的肩膀,徑直鉆到洞內檢查死者的情況,尋找著有用的信息。 這人身披一件黑色的套頭披風,此刻已經攤開在地上,如同一片黑色的海洋。 披風的領口和袖口都用精細的刺繡勾勒出一個復雜的圖騰,圖騰的中心是一團火焰,象征著“靈”的存在和對信徒的指引。 雷釗輕輕提起袖口,向後方的三人說道:“果然是拜靈神教。你們看,這個花紋就是拜靈神教的圖騰,這人身上沒有任何妖氣,應該是一名對立一期的普通信徒。” 三人圍上前來仔細的觀看。 枚梅雙手撐著膝蓋,仍有些驚魂未定,她說道:“這個人什麼武器都沒帶,估計是上來放風的,剛好被我們遇見了。” 雷釗點點頭,說道:“裴文做的不錯,反應很快。沒想到神桌後麵竟有一個向下的暗洞,如果讓他跑回去報信,我們就要功虧一簣了。” “裴文你也太厲害了!桌子和墻壁上一點劍痕都沒有!剛剛那是怎麼做到的?”來鳴激動的問道。 “你小聲一點,”裴文微微一笑,示意來鳴放低聲音,說道:“‘波折劍’是我進入交感期時領悟的元清之力,能夠讓這把長劍穿過一切阻擋的東西,直接砍到對方的肉體。” “換成刀行不行?”來鳴興奮地說著,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從腰間取下瘧鬼刀,打算讓裴文再演示一遍。 “那可不行,”裴文擺擺手,苦笑著說道:“我知道你想學,但‘波折劍’歸根到底是攝氣技能,是建立在對氣的理解和解構的基礎上的。我可是花了一整年的時間,好不容易才能熟悉這把長劍的氣,換成其他的東西肯定是用不出來的。” 雷釗站起來,目光轉向了這個剛被發現的暗洞。 暗洞內部並不寬敞,四人身處其中,陰冷的氣息不停的從底下撲麵而來。 一支火把被固定在入口的洞壁上,偶爾發出輕微的劈啪聲,在四人背後投下搖曳的影子。 洞穴內部有一條石製的階梯向下蜿蜒,轉角半徑十分巨大,看起來通向很深的地底。 “餘氏宗祠底下竟然有這麼復雜的洞穴,而且開口竟是在最不可能移動的神桌後麵,看來拜靈神教對這裡的滲透已經到了我們難以想象的地步。”雷釗說道。 聽罷,裴文的表情變得很復雜,他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了村長餘理。 餘理是裴文的哥哥裴均生前的好友,兩人之前來往一直很密切。 自從裴均因故早亡,餘理到裴文家來的次數就明顯變少了許多,但兩家仍然一直保持聯係。 裴文到現在仍不敢相信,平日裡十分正派的餘理,竟然有可能是拜靈神教的信徒。 “既然已經發現了這個洞穴,”雷釗望著深不見底的階梯,說道:“我們趕緊下去看看吧,估計拜靈神教的人就在下麵了。” 三人點點頭,便跟著雷釗,沿著階梯往洞穴深處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