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1碗米線2塊錢(1 / 1)

夜晚降臨,華燈初上,少年宮彩燈閃耀,來自不同歌手的悅耳歌聲大放異彩。   晚上的空氣清涼了許多,人們扶老攜幼全家來到少年宮觀看晚會。少年宮門口一條街被密集的人流圍得水泄不通。人行道上都是一家挨著一家的各色小吃攤位和小商品攤位。在人行道下麵的非機動車道,兩邊都停著整整齊齊的自行車。   有人騎著車子剛剛趕來,推進某一空位裡。有人中途從會場裡出來騎車回家,斷斷續續的行人,絡繹不絕的看客,夏日的消閑如此簡單而又平凡。   李裕和顧進國兩個兄弟守著一大片存下的自行車,相互看著對方的臉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甜膩表情。今天晚上的生意大大出乎兩人的意料,因為地盤選得好,也因為準備得充分,對先來的五輛自行車免費存,一開始就順利地開了一個好彩頭,後來生意就越來越好,把旁邊一對老漢夫妻都看得眼紅嫉妒。   後來,老漢夫妻家的車子存滿了,就要占用李裕這邊的地盤,顧進國上去阻攔,可是老漢夫妻倚老賣老,強行把車子塞過來,顧進國來回推了幾下,都無濟於事。   這個時候,李裕走過來,拉住顧進國的胳膊說道:“今天生意不錯,也讓他們賺點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   顧進國氣鼓鼓地說:“今日割一城,明日讓一地,何時是個頭?”   李裕嗬嗬笑道:“放心,就今天一晚上,讓他們一下,免得傷了和氣,明天就絕對不讓了。”   顧進國看看手裡快要都發完的號牌,想想也是,今天賺了不少錢了,不能給自己找不痛快,就沖那一對老漢夫妻重重地“哼”了一聲,轉身離開了。   妹妹李雪和顧進國的妹妹顧曉雯兩個小女孩早就跑進去看演唱了,現在是晚上九點多的樣子,演唱正是最精彩的時候。   李裕和顧進國兩個人腰裡都揣著一大把錢,根本不敢走進人密的地方,再加上兩人早已經被巨額的金錢沖昏了雙眼,根本沒有心思再去看什麼演唱會了,隻乾巴巴地站在攤子前看著人來人往,盼著演唱晚會趕緊結束,兩人好數錢分賬。   大概快要十一點的時候,晚會才宣告結束,很快烏央烏央的人群就擁擠出來。   李裕和顧進國兩人在二十米不到的地盤上來回跑竄,滿臉笑容地收回半片號牌,與存車車把上夾著的號牌對上號碼,然後開開心心地收下車主遞來的五毛錢,說一句“慢走,明天再來。”用熱切的目光將一輛輛自行車送走。   此時在他們的眼中,車上都是統一的掏錢人,隻有那不同樣式不同顏色的自行車,才是兩人心中永遠難以忘記的白月光。   一直到快十一點半了,最後一輛存車的主人才取走了自行車。   這個人時候,李裕和顧進國兩人早就把今天晚上收的錢清點了一遍,足足38塊錢,這對於每個月隻有不到十塊零花錢的顧進國來說,妥妥的就是一筆巨款。   兩個小妹妹眼巴巴地在旁邊看著零錢,李雪說:“哥,我好餓,晚上還沒吃飯呢。”顧曉雯說:“現在好吃的都走了,啥也買不上了。”   李裕一邊盤起繩子,一邊說:“老顧,一人19塊,今天先把錢分了,趕緊回家吃飯。”   顧進國連著清點了兩遍,給李裕點出19塊錢,裝進了口袋裡。   兩個小孩騎著自行車,帶著各自的妹妹回家,終於結束了今晚的賺錢活動。   在騎過一個紅綠燈後,看到物產公司前的小吃街上還有一家過橋米線,四個人的目光幾乎齊刷刷地盯著那一口騰騰冒著熱氣的大湯鍋,過橋米線特有的香味簡直讓他們潰不成軍,也不知道誰先拐的車把,反正四個人小孩齊齊地坐到了攤位上,豪橫地要了四碗米線。   一碗米線兩塊錢,但是此時爺們有錢,李裕站在湯鍋旁底氣十足地說:“給我少放辣椒,多放生菜,多來點花生米,多加點米線。”   李裕用非常認真地目光盯著老板手裡的動作,看著老板用提把漏鬥裝上米線,掛在湯鍋邊,再用另一個漏鬥裝上生菜、豆腐皮、豆芽,在湯水裡轉悠幾圈,燙熟了放在打勾好調料的大碗裡,澆上鮮湯,挑入燙好的米線,灑上香菜花生碎,淋上紅油,這熟悉的香味讓李裕一晚上的疲累頓時消散無蹤,隻有滿嘴的口水如同洪水一般在泛濫。   兒時的這碗過橋米線,在進入社會之後李裕再也沒有吃到過,後來的米線總是清一色的白湯淡水,根本就不是李裕心中的正宗的米線。   隻有眼前的這一碗,李裕在心裡惦記了不知道多少回的,帶著特有草藥香味的米線,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才是李裕心中真正的歸屬。   啊……   李裕挑了一筷子吃起來,立馬被燙得張嘴大呼,但是這個味道,真的真的讓人感到無比的滿足。   兩個妹妹吃得滿頭大汗,被辣得連連吸氣。李裕掏出一塊錢,讓李雪去旁邊的超市買兩根小布丁。   “你和顧哥哥呢,你們不辣嗎?”李雪問。   “我們多喝點湯就行了。”李裕說道:“買上了回來再吃,小心頂上冷風了。”   “嗯。”李雪手裡攥著錢跑了。   “我跟你一起去。”顧曉雯說著也跑出去。   等李雪和顧曉雯跑出去之後,李裕和顧進國立馬大口大口地吸氣呼氣,用手不斷地沖嘴巴扇著空氣。   “他娘的,沒想到過橋米線這麼辣。”顧進國一遍又一遍擦著頭頂細密的汗水,辣得眼睛都紅了。   “我也是沒想到,都跟老板說了隻要一點點辣。”李裕吐著舌頭不斷喘氣,眼角突然看到一幕景象。   街頭一個公安值班室裡,一個老警察和一個年輕的警察剛剛完成換班,坐在椅子裡拿起一張報紙看了起來。   “老板,給我再打包一份米線。”李裕當即沖老板大喊。   “給誰打包?”顧進國立馬問:“這麼快就要露富,咱們這一番事業不打算保密了?”   “放心。”李裕看著那位老警察,眼中滿是回憶和感慨:“我隻是給一個老朋友送個夜宵。”   顧進國順著李裕的目光望去,問道:“是你那個警察叔叔?”   “嗯。”李裕說道:“我叫他許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