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沒有燈紅酒綠的喧囂,隻剩下了一片不知邊際的沉默。巨大的城市蟄伏在星空之下,宛若一頭伺機而動的巨獸。 遠望星空,仍舊有幾顆明亮的恒星閃耀在不知名的彼端。雖然無法點燃整片大地,但至少可以給夜裡失眠的人一些念想。 提到失眠,不少人為之痛苦不堪。令他們痛苦的或許並非失眠本身,而是清醒後生活的重壓。來之不易的睡眠時間被無端雜念所占據,怎能不令人厭煩? 除去這些被煩惱占據的小可憐們,也會有一些人選擇晝伏夜出,趁著夜色正好,享受自己的青春與生命。 誰又能看得清沉默的城市裡還有多少盞燈還在亮著呢? 燈火意味著歸宿,或許萬家燈火中的某一盞,正是為等待離人而存在。 在燈火也照耀不到的地方,是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這裡的星空雖然明亮,微弱的星光也隻能堪堪指引一些路途的方向。此外,夜晚意味著隱秘、意味著難以捉摸。而見不得光的事情,夜幕會成為其最好的保護色。 這裡是太央星,位於星海聯盟南部星空的一顆行星。由於人們剛剛登陸這裡不久,目前隻有三座城市在這顆星球上建設完畢。而沒有經歷過宇宙科技摧殘的完整生態係統吸引了不少來自其他星球的生命到這裡來欣賞一番。有不少人為它的壯觀所折服,拋棄原來的居所,成為這裡的一份子。 雙鷹座,是太央星現有的三座城市之一,存在時間不過數十年。設計師從來自不知道多少個紀元前一種名為“鷹”的生物的化石中得到靈感,充滿熱情的設計了這座城市。從太空中眺望,整個雙鷹座在太央星的大地上展翅翱翔。 雙鷹座擁有著近7000萬的常駐人口,不同種族、不同存在方式的生命混雜在一起。城市是一座熔爐,每天都在悄悄孕育著新的罪惡。 “報告!回響街區發現犯人337號蹤跡,回響街區發現犯人337號蹤跡!” 男人看著麵前的巨大屏幕,手中咖啡冒出來的熱氣讓他格外惱火。他強行撐開互相吸引的眼皮,讓他們不至於在工作沒有結束前合二為一。 “真是一份苦差事啊。” 男人這麼想著,他打開通訊儀,下令道:“封鎖街區進行搜捕,盡量減少對民眾的影響。確認337號後,就地實行槍決!” “收到!”通訊儀中傳來了鏗鏘有力的聲音。 男人大喝一口咖啡,終於打起了幾分精神。 他們所代表的是雙鷹座的安全局,屬於巡刑司的一個下屬部門,主要工作是執行一些對民眾安全有威脅的犯罪分子的緝捕。 今天之所以深更半夜的還在工作,正是因為某些職員的疏忽,導致監獄中關押的一名重犯越獄而出。該犯人編號為337。 337號並不是普通犯人。而是一位擁有異能的“墮落者”。這片星空下,普通人擁有異能並不是什麼稀罕事,隻要你服從規則,合理使用異能,便可成為人們眼中推崇的對象。 但是強大的力量總是與失控相關聯。那些肆意使用異能滿足自己私欲,嚴重危害社會安寧的家夥,便被稱為“墮落者”。 巡刑司存在的意義就是管理這些“墮落者”。 337號,十日前因連續殺人被巡刑司緝拿歸案,經討論對其實行死刑。 但是墮落者中就沒有省油的燈,在行刑前夕,他使用自己異能躲入監獄看守的影子,離開了巡刑司的監獄。 巡刑司得知消息後立馬采取行動,其下屬單位安全局連夜開展工作,對他進行緝捕。 “真是麻煩。居然讓一名墮落者逃出去了,這下怕是要白白損失不少兄弟了。”男人一時長籲短嘆起來。他心中有很多不滿,不止對半夜加班,還有巡刑司工作態度的不滿,他不明白明明是對墮落者的關押,為什麼不去封印他的異能。 而相比起墮落者,普通人確實是脆弱了一些,安全局中人大部分都是普通人,實行一次大追捕,確實是困難了些。 在另一邊,安全局的人已經封鎖了整個回響街區——大概是因為深夜的緣故,行動格外順暢。回響街區位於雙鷹座外城區,經濟相對而言較為落後,沒有什麼熱鬧的娛樂場所,在夜幕中格外的寂靜。 足足三個小隊,一百二十位武裝安保員進入了回響街區,對337號進行緝捕。 而337號本人——或許我們可以叫他的名字,斯諾登。此時已經發覺自己的處境不妙。他本人較為擅長隱匿和偵查,他作為墮落者的異能與黑暗有關,他本人稱為化影,可以將自己的存在藏匿在小小的影子裡。雖然這片黑暗是他的主場,但是與他的能力並不能很有效的對別人造成傷害。在繞了幾條街發現自己被完全包圍後,握著一把自動步槍的手已經滲出了冷汗。 “快快快,這邊,異能監測器對這邊有反應!”幾道人影在巷子裡穿梭,剛好路過斯諾登。 斯諾登緩緩從陰影中走出,長滿可怖疤痕的臉上露出了慌亂又無奈的表情。 “該死!這樣下去遲早會被發現。”他眼中閃爍著不甘的光芒。明明他都已經做到這一步了! “就算今天晚上真的要死在這裡,也要拉上幾個墊背的。”他的神經高度緊張,握槍的手更加用力了幾分。 他是真的要瘋。 安全員們不斷從他的身邊走過,雖然他仗著自己的異能每次都險之又險的躲過了搜查,但是如果硬耗下去他終將毫無勝算。 斯諾登不甘心,他覺得他並沒有做錯什麼,被他殺死的人也不過是咎由自取。誰讓他們成為了自己路上的絆腳石。他在接受巡刑司異能封印時將自己的異能核心悄悄放到了影子裡,躲過了異能封印,然後在合適的時機逃離巡刑司的監獄,獲得他的新生! 他的眼睛中布滿了血絲。 差一點,隻差一點!逃離這裡,逃離這座城市,逃離這顆星球! 他在躲開一批安全員後,進入了一條還沒有被搜查到的小巷子。他靠著墻微微喘息著,他確乎是有些累了。 忽然,他看見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刻,居然有一個店鋪仍舊亮著燈。 斯諾登眼睛一瞇,不由喜出望外。回響街區監控覆蓋率很低,要是他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把這個店鋪據為己有……他快速向仍舊開著門的店鋪靠近,保險起見,甚至化作了一道淺淺的影子。 店鋪很簡單,門牌上隻寫著簡陋的“雜貨”二字,在LED燈光的襯托下顯得格外土氣。 店鋪內也是平平常常。幾排貨架,收銀臺,小隔間,沒有任何過人之處。讓人難以想象這樣的一間小店鋪是如何在雙鷹座這樣的城市中存活下去的。 而若是這話讓這個店鋪的主人聽了去,他必定淚流滿麵。確實,你怎麼知道他都快揭不開鍋了? 這位寒酸店鋪的老板此時整坐在一張小茶幾麵前,嘴裡叼著一根煙,擺弄著手裡的手機,似乎頗為鬱悶。 這間店鋪雖然普普通通,但是老板看起來卻英氣十足,二十多歲的年齡正是一個對任何事物都充滿乾勁的年齡——前提是不被失眠折磨,能睡個好覺。睡不著的他隻能坐在外麵抽悶煙。 就是這樣的一位老板,一位年輕人,在深夜修仙的時候,忽然被一個奇醜無比的大塊頭用槍指著腦袋。 斯諾登心中暗暗盤算著自己的逃跑計劃,而江藜看著黑魆魆的槍口不慌不忙的舉起了自己雙手。似乎是覺得有些過於自然,江藜又勉強裝出幾分驚慌之色。 斯諾登見到江藜如此自然的動作不由一愣,眼睛不由地瞇了起來。他確實不是很願意開槍,畢竟槍聲隻會加速他的滅亡。 “你好這位朋友,不要激動,是遇到了什麼困難嗎?你可以把槍放下我們好好聊聊,這個店裡的所有東西你都可以帶走。”或許是說的有些急,等江藜一口氣說完,一股白煙從他的鼻腔中冒出。滑稽的情形讓場麵一度有些尷尬。 “呃。或許,你也想要來一根煙——”江藜一動也不敢動,“我這裡有上好的香茶花。” 斯諾登感到有些奇怪,麵前的這個老板似乎並沒有很害怕他。他向外張望了一下,發現並沒有安全員來這附近,這讓他鬆了一口氣,心中稍稍安定了幾分。 他的這些表現則被江藜盡收眼底。 “或許朋友也可以坐下來喝喝茶?”他向斯諾登建議道,表情要多誠懇就有多誠懇。 “你不害怕我殺了你嗎?”或許是江藜的坦然觸怒了斯諾登,他神情間有著諸多不悅。 “怕啊。”江藜老老實實說道,“可是那有什麼辦法,不管做什麼,生死都在你一念之間,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赴死。而且,說不定我能解決你的麻煩。” 斯諾登得到了意料之外的答案,忽然覺得自己倒是沒有那麼急著殺他。於是他收起了槍,“來一根大折山。”自顧自坐到了江藜對麵的椅子上。 “好嘞。”江藜從手邊的煙盒裡抽出一支煙遞到斯諾登手裡。他也很喜歡大折山。比起香茶花吸進嘴裡一股甜膩膩的味道,大折山這種宛如火藥爆炸的感覺才是人生的享受。 給斯諾登點好煙後,同時給斯諾登奉上了半杯茶。 “雖然是一些劣質茶葉,但是晚上還算能提神醒腦。” 斯諾登狠狠地抽了一口煙,煙霧噴的蠻房間都是。 “我是個越獄犯。”斯諾登自顧自說道,“不過現在已經無路可走了。” “啊,原來是這樣啊。”江藜煞有介事的點點頭,斯諾登又重新把槍口對向了他。 “別激動啊老哥。”江藜又一動也不敢動了,“我也不是什麼遵紀守法的好公民,之前做了不少喪心病狂的事情。” “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剛好搭上了來太央星的飛船。這裡沒有人認識我,我又能安心的過自己的日子。” 江藜說的好像很認真,眼神中又有幾分迷離。 斯諾登對他的話冷笑不已,“你倒是走了狗屎運。可我確實是沒有辦法了,門口至少有200個安全員端著槍等著我露頭呢。” 江藜卻搖搖頭,道:“我可不是運氣好。我逃難的時候,來抓我的可不止200個安全員。但是我有詳細的策劃與大膽的想法,所有我跑出來了。” 斯諾登一怔。他完全沒有想到江藜會說出這樣蠢的話。他放下了手上的槍,淺飲一口杯中茶水。他當然不可能相信江藜的話,但是江藜的性命在他手上——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他有些好奇這張狗嘴能吐出什麼象牙來。 大概是泡的久的緣故,茶水苦的不像話。斯諾登因此清醒了不少——手中的槍也放鬆了不少。 “那你說說看吧。看看你有沒有從我手上活下去的資本。”斯諾登冷笑。 江藜清了清道:“朋友,不要總覺得自己走投無路了,今晚你和我的相遇,正是你飛黃騰達人生的開始啊!我房間後麵有一個密室,你可以躲到裡麵,然後我把店裡大門關上……” 江藜絮絮叨叨的,講述著自己為斯諾登謀劃的逃生路線。 斯諾登覺得江藜婆婆媽媽,全然沒放在心上,盤算著什麼時候把江藜殺掉躲藏在這裡。 斯諾登想著想著,忽然精神一震,冷汗浸濕了後背,不知道什麼時候他忽然發現自己身體越來困乏,眼前的景物越來越模糊,似乎是思索太深了,快要睡著了。 “你……” 等到他發現這一事實時,已經失去了最後一絲能提起槍的力氣,帶著無邊的驚恐倒在了地上。 江藜伸手擦擦額頭並不存在的汗水,麵色變回了一如既往的古井無波。 “真是個蠢貨,這種時候還有閑心聽我瞎扯淡。”江藜搖搖頭,神情中難掩失望。他隻是胡謅幾句,這家夥居然真的願意好心聽他說。不過這樣也好,省得他自己動手除掉這個家夥。他拖著斯諾登走出了店門,將他仍在了街道上,斯諾登此時睡得正香。江藜撇撇嘴,可惜他自己不能對自己催眠。 江藜回身關死了雜貨鋪的店門,熄滅了店內的光源。他不由長嘆一聲。 “對不起了兄弟——你有你的難處,但是我也要活下去才行。希望你下輩子能聽哥們一句勸,千萬別在危難關頭相信陌生人啊。” “哎,睡覺了,沒想到失個眠都能給安全局那幫蠢貨抓個罪犯,我可真是個好人。” 江藜走進店鋪的小隔間內,或許是剛剛受到了驚嚇的緣故,他困意十足,在床上倒頭就睡。 大約過了十幾分鐘,店鋪門外,伴隨著幾聲消音後的槍響,斯諾登身上多了幾個血窟窿,他沒掙紮幾下便徹底與這個世界告別了。這一切已經與江藜無關了,他隻是默默在背後推了斯諾登一把而已。 “報告!337號已擊斃。” “知道了。收隊吧。” …… 翌日清晨,在恒星的光芒下,城市恢復了其應有的活力。不過由於是非工作日的緣故,街道上顯得格外冷清。 江藜起床後先給自己點了一根大折山。一陣吞雲吐霧之後,去洗漱間整理好了自己衣裝。他換了一件寬鬆的家居服,腰間掛著一把戒尺模樣的物件。 “周末了?好日子啊。”江藜打開雜貨鋪的門,將屋子裡的烏煙瘴氣抖落到廣闊的外界。 雜貨鋪周圍是一個早餐店,此時稀稀拉拉有了不少客人。經營早餐店的是一個年過五旬的中年婦女。在看到江藜走出店鋪後,她熱情地向江藜揮揮手。接著她神秘兮兮的走到江藜身旁,道:“哎,你有沒有聽說,昨天在我們這條街上抓了個罪犯!殺過人那種嘞。” “啊?”雖然知道事情真相,江藜此時也必須要裝作還不知情的樣子,“姨,你別聽別人瞎說。殺人犯咋能跑到我們這塊。要搶個東西都嫌咱窮呢。” 早餐店老板對江藜的態度十分不滿,“你小子老是這種事不關己的樣子,小心哪天真有殺人犯敲你門嘞。” “好嘞。謝謝姨,我會注意的。”江藜道,“對了姨,還有小籠包嗎?給我整倆籠。” “哼哼。”被轉移了話題,老板心中格外不爽,“有嘞,我給你拿。” “好嘞,謝謝了!” 接過熱氣騰騰的小籠包,早餐店老板繼續開始忙碌,江藜則是又坐在了小茶幾旁,舒舒服服的享受起來。 這時街道上人已經多了起來,一位長相奇特的人走入了江藜的雜貨鋪——他有著一張蒼白如紙的臉頰,身體也清瘦的出奇,更令人側目的是一對長的過分的手臂,哪怕挺直了腰桿,雙手也能輕鬆約過膝蓋。 “你好,請問要些什麼?”江藜頭也不抬,散漫的問道。比起生意人,倒是更像某一家的大少爺。 “我不買東西。”怪人的聲音十分尖細,但卻不刺耳,有種讓人聽了上癮的魔力,“我來看看故人。” 江藜停下了手中的活,抬頭望向門口的怪人。“這邊有座,你自己坐。”並沒有因為是自己認識的人而改變自己的態度。 “沒想到這麼久不見,你居然是這幅光景。真是物是人非,令人唏噓。”怪人也不客氣,拉過椅子坐在上麵。 江藜咽下了嘴裡的小籠包,冷哼一聲。“也沒有很久不見——也才三年罷了。” “哦?看來這期間發生了不少事情啊。居然讓你變成了現在這種頹廢的樣子。” 江藜仍舊不緊不慢的吃著小籠包,似乎沒有太把這位客人放在心上。 “是嗎?”江藜反問道,“與其說發生了不少事情,不如說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 “也是,不過什麼事情都沒有才壞哩,安安穩穩的日子讓人的鬥誌全糟蹋了。”怪人並不介懷江藜的模樣,隻是笑笑。 “嗯。說的有理,那按你這麼說我也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至少我還在每天能吃上一頓飽飯不斷奮鬥。” “你的追求已經這麼低了嗎?真是讓人難以置信。”怪人無奈問道。雖然很久不見,但是這幅欠揍的模樣卻是一點也沒有改變。 “低嗎?”江藜笑笑,“我也有過不少浪漫主義的幻想,不過到頭來發現,還是手裡的這一個包子比較重要。” “我現在過得很好的,不必太掛念我。倒是你,坐在那麼高的位置上,小心哪天摔下來。” 怪人長嘆一口氣,“這便不勞你操心了。”怪人對江藜無比熟悉,在江藜耐心耗盡前,很識趣的離開了店鋪,走的時候在櫃臺上放了一把錢。 江藜無視了他這種行為。他從腰間取下了一把“戒尺”,抖動手腕,讓“戒尺”在他手裡上下翻飛。 “時間真快,已經三年了嗎?”一口吃光最後一個小籠包,江藜起身伸了個懶腰。 “但是要是這樣再過上三十年,也完全不會膩啊。唉,可惜就是隻有一個人,有些太悶的慌了。” 江藜沒有對怪人客氣,收下了他留下的錢。畢竟有人送錢這種好事,總不能便宜了對方。 江藜望向門外,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望向天空。天空中似乎比剛剛多了一些雲朵。 “昨天天氣預報說……今天要下雨?”江藜動作忽然麻利了起來,開始收拾東西,“壞了,今天要出門進貨,要是剛好趕上了大雨,那就全完蛋了。” 早晨在送走寥寥可數的客人之後,江藜閉上了店門。今天是他出門進貨的日子。他向早餐店老板打了個招呼後,去停車廠找出來自己保養的鋥亮的三輪車,踏上了進貨的旅途。 他的這倆三輪車,雖然看起來寒酸,但是確實實打實的電動三輪車,大功率且省能源是他最大的特點。背後的1.5m×3.0m的巨大貨倉,則是江藜進貨最大的資本。 用江藜自己的話說就是,這輛車是限量版的,你們整個雙鷹座都找不出來第二輛了。那確實,這種骨灰級的古董確實可以驚掉不少人的下巴。 江藜將三輪車開得又快又穩,天空中的雲朵也越來越後,大有風雨欲來風滿樓之勢。江藜在大雨來之前的最後一刻,將滿載貨物的三輪車送到了安全的地方——這時的時間已經是來到了晚上,黑魆魆的天空下路燈散發著幽幽的光芒。 雨聲淅淅瀝瀝。 江藜把所有的貨物打理好之後,走出店門準備做好防水措施,省的雨大起來淹進他的店鋪。 而他剛踏出門,眼神不由自主朝著雜貨鋪對麵高樓的頂層看去。 哪怕隔著無數的距離,無數的雨幕,江藜一下子就被哪裡散發出的氣息吸引了注意。 他隨手拿了把大傘,頭也不回朝著他感知到的地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