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一直以來是一個抽象的概念,它所指並非隻是一種光學現象,更充滿著人們為它附加的額外意義。人們往往會用他來代表著惡念的滋生,一些難以見光的事情。 而對於一輛跑車,在行駛過程中逐漸墮入自己的影子裡,宛如一輛將前往深淵的靈車。 江藜此時就站在這倆跑車麵前,但是裡麵的人卻連大氣也不敢喘。 “真沒想到,我會和你們用這樣的方式相見。”江藜道。 “你……你就是拐走小青的那個小混混?”寧千帆此時還沉浸在自己對江藜一貫的認知中。 江藜聞言一笑,道:“怎麼能叫拐呢?明明是她自己來找我的。”冬青默默地朝他翻了個白眼,“不過小混混嘛,倒是真的。” “哦,對了,或許你們比較關心這個?”江藜大手一揮,十一個來自於剛剛意圖截殺他的人的令牌便被扔了過去,在擋風玻璃上砸的劈啪作響。 看到這一幕,黑衣蒙麵人懸著的心終於陷入穀底。 “你們暗盟啊。還是一如既往的喜歡做這些見不得光的事情。”江藜感慨道,“距離深淵海戰役過去這麼久了,夜神天老兒還是不怎麼長記性啊。” 黑衣蒙麵人一愣,終於想起來了麵前這個人是誰,但是卻發現自己什麼話也說不出口,一雙眼睛裡最終失去了最後一絲生氣。 “按理來說,咱們無冤無仇。”江藜慢慢走到跑車後座,打開車門,將冬青接了出來,冬青抱著江藜的胳膊,心有餘悸般的拍了拍胸口。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自己給自己自找麻煩。” 寧千帆心中最後的底線也因為恐懼而失守,對江藜破口大罵。“你到底在瞎說些什麼!明明就是你騙走了小青,我有什麼錯!她可是我的妹妹!” “喲,現在想起來是你妹妹了?”江藜眉頭一挑,語氣中多出了幾分不悅。 “得了吧。哪有做哥哥的專門花錢雇人追著妹妹滿校園跑的。”冬青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這……”寧千帆一時語塞色厲內荏道,“我隻是想證明我能夠保護好你。” 而這種話到冬青耳中就是不痛不癢了,嘴角默默掀起一個嘲諷的弧度。 “你要相信我啊!”寧千帆道,“我所有的話都是真心實意——” 冬青看了一眼江藜,道:“我自然知道你是真心實意。不過有時候真心實意是最不值錢的,尤其是你在給別人造成困難的時候。” “你對我連最起碼的尊重都談不上,說再多,我又怎能信你,怎敢信你?” 寧千帆呆在了原地,眼中仍舊充斥著幾分不可置信,他似乎還想為自己辯解幾句,但是看到冬青緊緊抱著江藜的樣子,終究是沒有再開口的力氣。 江藜幽幽一嘆,道:“執念,真的會完全摧毀一個人啊。做人嘛,還是要開開心心的好。所以我說這事是你咎由自取而已。” 冬青從黑衣蒙麵人手中接過了小怡,而黑衣蒙麵人死死盯著江藜,眼神中匯聚著洶湧的火焰。可是這一切在江藜墨色的雙眼中化為泡影,他想離開這個地方,才發現自己的影子已經被釘死在這片黑暗裡。他眼神中的火焰漸漸散去,雙手無力地垂下,宛如一具空殼。 “呼,還好你來的及時,我還真以為自己要完蛋了呢!”冬青表現出了輕鬆的樣子。 “是啊,還好我來的及時。”江藜也認同的點點頭,很難想象,在文明高度發展的星際社會,居然有人會做出如此不堪之事。 “他們怎麼處理啊?”冬青問道,“要……送回去嗎?” 江藜輕輕搖了搖頭,“本來是打算救了你們就放他們走的。不過好像看起來他們知道的有點多了。所以很抱歉,我雖然……看起來像一個老實人,但是為了防止我被暗盟圍剿,被星海聯盟追殺,我隻能讓他們永遠留在這裡了。” “這裡是什麼地方?”冬青沒有覺得江藜的行為有何不妥,隻是詢問這自己好奇的事情。 “這裡是整個世界的倒影。每天有無盡的惡念與怨氣滋生。” “當然,如果你們有一天找到了它的出口,願你們為曾經的所做所為已經懺悔完畢。”最後一句話,江藜是說給寧千帆聽的。不管他如何哀求,如何畫餅,過往的幾多摩擦、幾多恩怨,就此一筆勾銷。 江藜牽著冬青,最終消失在無盡的黑暗裡,隻留下那輛永遠到不了彼岸的跑車。 寧千帆望著窗外窗外無邊的黑暗,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的氣息距離自己如此之近。 江藜和冬青二人回歸了太央星,靈府高級學院整個學校仍舊在昏睡之中,冬青講小怡放到了她原來的位置上。 “看來這下,這件事情可以告一段落了。”江藜道。 冬青道:“隻是沒有想到會以這樣的方式結束罷了。” 江藜道:“這也並非我的本意,不過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找上門來,我也沒有一直縱容他的理由。”江藜無奈,他隻是想安安穩穩過幾天舒暢的日子,誰能想啥總有一些小狗小貓打攪他的安寧。 冬青笑道:“我隻是覺得這樣有些便宜他了,不如讓我一刀把他砍成兩半。” 江藜啞然失笑,道:“小屁孩年齡不大,殺心倒蠻重。” 冬青發出來“嘁”的一聲,道:“非要說的話,我也算差點因為他的緣故而死掉。” 江藜道:“不過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可能繼續好好生活了。” 冬青認真點點頭,目光中充滿著堅毅之色。漸漸的,少女也在褪去原本青澀的氣息,變得成熟起來。 “話說,暗盟是什麼啊?”冬青問道,“我可以知道嗎?” “自然可以。”江藜道,“暗盟就是暗夜商盟,你也應該或多或少聽說過他們的名聲,主要做一些黑色交易。他們對星海聯盟內部滲透極為嚴重。我之前和他們打過不少交道,壞了他們不少好事。他們對我記恨的很。” “喔!”冬青聽到暗盟記恨,不由心中有些擔心,“那這些年你在一直躲著他們咯?” 江藜笑道,“何談躲著?當初我來到太央星之前,他們記恨的那個我,名義上已經死在了宇宙星空中了。這也是我不放那些人走的主要原因。我不能讓暗盟知道我還活著。雖然我並不怎麼怕他們,但是這種影響人心情的事情還是少發生一點為好。” “好吧,你們這些人的世界我不是很懂。”冬青懶得繼續追問了,反正江藜所有行為的最後目的無非就是想要一個安穩的生活罷了。 “不過我還是稍稍有些介意。”江藜道,“看情況好像是耀陽商會和暗盟聯手了啊。不知道他們要乾什麼。” 冬青想了想,似乎想從記憶裡找出一些有關的片段,最終卻一無所獲。 “我也不知道,寧九川那家夥也從來不在家裡說有關工作上的事情。” “算了,無所謂了,反正天塌下來有監察司頂著,他們頂不住了我們跑路就完事了。”江藜擺出了日常一臉諸事無關的表情,惹來冬青一陣發笑。 “不如想想今天晚上吃什麼。”江藜道。 “現在時間不是還在早嘛?”冬青看了看表。 “那你要不要翹課跑路呢?反正這群人一時半會也起不來,我們正好出去逛逛。”江藜提議道。 冬青眉眼彎彎,在生活的重壓裡,她終於又從生活中找到了點生活的氣息。 “好啊,確實是很久沒有無拘無束的出去逛逛了呢。” …… 待開發區。 接到相關舉報的電話後,監察司中級監察使星璿馬不停蹄的趕往了案發現場,親眼目睹了矗立在大地上了十一座人形冰雕。 跟他一同來的初級監察使不僅倒吸一口涼氣,道:“好恐怖黑暗能量,這怕不是某個墮落者流竄到我們雙鷹座來了?” 當異人濫用自己的異能,不服從星海聯盟管教時,就會被打上墮落者的標簽,繼而被全境追殺。 星璿對於他的副手的話不置可否,仔細檢查過每一尊宛如雕塑一般的夜夢成員,最終搖搖頭,道:“這些人好像都還活著?看他們的裝束,我覺得更像是他們執行什麼見不得人的任務,反而被反殺了。” “那你的意思是不是墮落者乾的咯?”初級監察使悄悄鬆了口氣,畢竟麻煩事還是越少越好。 星璿將手掌放在一位暗盟成員的身體之上,感悟許久,才說道:“你還記不記得,前幾天我們雙鷹座忽然陷入冰封那件事。” “記得啊,當時把我嚇了一跳,當真是恐怖,以我的實力都被凍的手腳不靈敏。”初級監察使說起來還一副心有餘悸的樣子。 “他們體內的氣息波動有點像那天寒氣的波動。”星璿是精神係的異能,十分擅長對事物進行解析。 初級監察使聞言一愣,不可置信道:“這這這,這不可能吧。冰封一城這種事情,也太顛覆人的認知了。” 星璿顯然比他的副手更見多識廣一些,道:“小李啊,凡事都不能看表麵。你還記得解除冰封之後總司給我們下達的禁令嗎?我看,這些事情,多半是一個人做的。不過好在看總司的表現,他似乎是站在我們這一方的。” 初級監察使雖然不懂這麼多,但是聽到站在我們這一方時,心中默默鬆了一口氣。要是和這樣一位恐怖的存在作為敵人,怕是連他的麵都沒見上,就凍斃在風雪裡了。 “把這些人都帶回去吧,要好好審問一番才行。”星璿命令道。 而他們所不知的是,通知他們來提人的,正是江藜自己。江藜覺得這些人罪不至死,便放了一馬。畢竟刺客最大忌諱,就是在敵人活著時掉以輕心。他覺得他們還給自己點煙,人還怪好的。 而這十一個人被帶回監察司,震動不僅僅是雙鷹座的三位高級監察使。同時被震動的還有暗盟的長老,柳風閑。 柳風閑正是受寧九川之托,派人處理江藜和冬青一事的人,而他排出去的人不是已經被監察司帶走就是完全失聯了,讓這位暗盟的長老陷入了一陣未知的惶恐中。 他甚至上門指著寧九川的鼻子問到,“你到底招惹了什麼人?” 寧九川表示自己很無辜,他對江藜的認知還停留在寧千帆的小混混,最近忙的焦頭爛額的他麵對柳風閑的質問顯得相當手足無措。 “大人消消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寧九川奉上一杯香茶,試圖平息自己靠山的怒火。 “哼。”柳風閑冷哼一聲,道,“告訴你一個壞消息,我派出去幫你兒子的那些人,已經全部失聯了。你最好現在想辦法確定一下,你兒子到底還在不在人世。” 寧九川聞言頓時,慌了手腳,立馬喚醒電子助手給寧千帆打了好幾個電話,而最終得到對方不在服務區內的結果後,他向柳風閑投去一個詢問的眼神。 柳風閑無奈的嘆息一聲,“我們這下,招惹上不該招惹的人咯,希望他不要對我們的計劃產生影響。” 寧九川還沒有從兒子丟失的消息中緩過神來,顯得有些失神落魄。 柳風閑有些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道:“不瞞你說,你的兒子,我的手下,此時應該都不在這個世界了。當然我的意思並非他們已經死去,而是真正意義上去了另外一個世界。這世間,有幾位逆天的通神級掌控了通神級的最終奧義,手中執掌著一整個界麵,要是有人不小心進入裡麵,可是永遠出不來了。” “唉,這樣的強者在宇宙中都是有名有姓的存在,隻是不知道這次是哪一位又在行俠仗義了。不過他應該還沒有發現我們的計劃,不然我們已經沒有謀劃的必要了,還是趁早洗乾凈脖子享受享受人生吧。” 柳風閑最後離開了寧九川的辦公室,寧九川久久不能回過神來,他不明白自己在哪個環節出了差錯,最後才落得如此下場。 不過不論寧九川如何自責、憤怒亦或是愧疚,都與冬青無關了。好不容易通過翹課擁有的美好的下午時光,當然是要好好享受一番。 在靈府高級中學後,有一座清平山,山中有一座名為清平觀的道觀。冬青想去那裡許久,隻是一直沒有機會。 於是她趁著現在這個機會,正好拉著江藜一同前往。雖然江藜本意並非去道觀裡求簽,但是冬青十分熱忱。擔任老父親一職的江藜沒有什麼拒絕的理由,隻能任由她選擇。 二人抵達清平山山腳,此時天氣溫和,不嬌不熱,正是出遊的好日子。 冬青雖然沒有再換一身衣服,但是戴了一頂可愛的粉色遮陽帽,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倒是有了幾分遊玩的樣子。 二人一邊登山,一邊聊天。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道路上見不到幾個人影。 “聽說清平觀那裡的道士很靈,許的願望都能實現。”冬青一臉期待。 江藜毫不客氣打壓著她歡快的心意,“得了吧,求他還不如求我。與其信他能保佑你,倒不如下次遇到危險的時候心裡祈求我能跑快一點。” “嗨,你這人忒無趣。”冬青不滿的哼道,“我又不是像他求平安,更何況我也用不著,平時有‘好人’先生你在我身旁,我倒是不怎麼擔心自己能遇到危險。” “好吧,那你還想求什麼?”江藜道。 “隻是求一個美好的祝福麼。又不是真信。話說回來,這清平山之所以如此出名,好像還是因為一個叫清平樂的義士在這裡居住了一段時間,清平山也正是因此而得名。”雖然江藜稍微有些無趣,但是冬青還是很耐心的講解道。 “清平樂?”聽聞這個名號,江藜反而眉頭一皺。他雖然沒有聽過這個名號,但是曾經有一位自稱青玉案的女子短暫的出現在他的生活裡。而且從她的話語中,提到過一個名為“詩酒八仙”的組織。 此時聽到清平樂這個名號,他不禁將二者聯係了起來。 “對啊,很奇特吧。聽聞他是神仙一般的存在,在我們對太央星開發之初,他一直在清平山做著行俠仗義之事。有求必應,也是從這裡穿出來的。”冬青嘻嘻一笑,對於江藜清澈而愚蠢的目光很是滿意。 你也不是什麼都懂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