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小徒弟戲法愚孩童 老師傅仙術暖寒冬(1 / 1)

驚幻江湖 一紙獨白 4042 字 2024-03-16

民國十九年。   即墨城。   歲末的冬天異常的冷!   一連七天,暴雪如瀑布般肆無忌憚地傾瀉著,刀片般的寒風也跟著瘋狂呼嘯著,割在人臉上生疼。   街道兩旁的建築物在暴雪的侵襲下顯得更加古老和孤寂,窗戶上掛滿了厚厚的霜花,街道店麵的大門積雪已經堆積了半人高,整座城市仿佛都被冰封。   街道白茫茫一片,隻有街角拐彎處的角落裡佝僂地蹲著三個人力車夫,他們盡可能地把身體蜷縮著擠在一塊,瑟瑟發抖地抵禦著極寒,像極了三隻剛出生的鵪鶉。   雪霧彌漫,隱約看到遠處一個瘦小的身影迎著淩冽暴雪寒風艱難地向著街角這邊走來,他那薄薄的身軀仿佛隨時都能被寒風吹到天上。   終於來到街角一家店麵門口,門前沒有一絲積雪,而他早已成了雪人,他喘著粗氣,看來這一路走的很是艱難。   拐角裡的車夫伸著脖子,咪咪著眼睛往這邊看了一眼,又把頭縮進腔子裡。   少年艱難地拉開店門,熱氣沖臉,整個店麵裡煙霧彌漫,氣味嗆鼻,屋內皆是老式床炕,上麵躺滿了人。   一個夥計打扮的中年人飄然而至,問道:“這位爺,是來快活的嗎?”   少年用結冰的袖子擋著口鼻,聲音悶悶地說道:“不是,我來找人。”   夥計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少年,白眼一翻,飄然而去。   少年用手使勁的揮舞眼前厚厚地煙霧,炕上躺滿了男男女女,都用厚被裹的嚴嚴實實,像一隻隻過年待宰的肥豬。火爐裡的柴火燒的極旺,讓人不住地出汗。   這個炕瞅瞅,那個炕看看,少年掀簾走進後屋,溫度頓時驟降,兩排冰冷土炕,墻角破舊的火爐裡斷斷續續地燒著兩根木頭。   少年走到最裡麵,看見最裡麵躺著一個老頭,身體乾瘦地好像一根脫水了的柴火,瘦的皮包骨,臉上的皮膚乾癟無光緊緊地貼著骨頭,像是老樹上的苔蘚。   身上穿著一件破爛不堪而且已經退了色的黑衣,衣褲上麵還布滿了斑駁的不知道是什麼汙跡,身上蓋著薄薄的一層毯子,兩隻像是骷髏似的腳掌裸露在外麵,凍得發青。   少年輕嘆口氣,上前輕輕地用手捂住老頭乾癟的雙腳,輕輕搖晃,焦急地說道:“師傅,快起來,今天你忘了是我們去大舞臺表演的日子啊!”   大舞臺是當地最熱鬧的劇場,票價便宜才兩角錢一張票,所以最受當地人喜愛,三教九流,士農工商,普通老百姓都願意掏點小錢,買點瓜子果肉,再來一壺清茶消遣消遣。   當然在這裡你是看不到名角大家的表演,這裡最受老百姓歡迎的原因節目足夠獵奇古怪,比如今天演出的有豐乳翹臀的尼姑舞,浪聲妖腔,擺股拽臀。還有驚悚恐怖的鬧公堂遊地府。再比如絕活人頭暖鍋等等。光怪陸離,讓人看著大呼過癮。   劇院裡人聲鼎沸,熱鬧非凡,觀眾們一個個情緒高漲,酒茶也就多買了些,連著那些跑堂的小館們也都累的不亦樂乎。   而下麵一個節目,跟之前的都不一樣,隻有一個如枯木般的老頭和一個少年登場,兩人上臺後都是對著臺下觀眾一鞠躬,從扮相上兩人就不討喜,臺下也是反響平平。   隻聽那少年開口說道:“各位老爺大人,先生女士們,我和我師父初來貴寶地討生活,我跟師傅研習奇術多年,今日給大家獻醜!”   說罷,看向一旁的老頭,那老頭老頭老神在在地點點頭。   少年朝臺下觀眾一抱拳,說道:“仙桃青蛙,請各位上眼!”   說罷,右手一卷,便不知何處突然變出一盤熟透的鮮桃,眾人驚奇,冷凍數九怎會有鮮桃?   少年托盤步下舞臺,分給眾賓客,皆道鮮甜可口。   少年把一顆鮮桃遞給一個小孩,小孩正欲張大嘴品嘗,那桃子竟然變成了一隻大青蛙,蹦到小孩的頭上呱呱的叫了起來,把小孩嚇得大哭。   舉座皆歡笑不止,少年上前兩步,雙手扣住,那呱呱啼叫的青蛙頓時在少年手中沒了聲音,打開一看竟又變回了鮮美桃子。   少年拿起鮮桃大口咬了幾口,也感覺果肉鮮甜,突然少年臉憋得通紅,雙手捂著脖子,像是什麼東西如鯁在喉。   周圍眾人皆驚,隻見少年突然一張嘴,無數青蛙從少年口中被吐出,蛙聲一片,四散蹦跳。   一時間劇院內人仰馬翻,大呼小叫,場麵混亂不堪。   隻聽此時那少年一聲口哨,所有青蛙好像同時收到指令般,整齊地一個挨一個排隊蹦向墻角而去,而所有青蛙齊刷刷轉頭望向眾人,那場麵詭異古怪。   場內眾人無不驚訝,頓時鴉雀無聲,隻聽有連續不斷地蛙鳴聲傳出,少年舉起雙手示意大家不要出聲,尋著蛙鳴聲,來到剛才嚇哭的小孩麵前,在小孩肚子那一聽,蛙鳴聲果真是從小孩肚子裡發出來的。   少年朝小孩肚子一拍,啪的一聲剛才那隻大青蛙就被小孩吐了出來,那青蛙一落地就吧嗒吧嗒地蹦向墻角,一大片密密麻麻的青蛙這才一起離開。   場內所有人都被這神乎其神的表演震驚到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是那小孩又一次的哭聲,才讓大家回過來神,然後爆發出山呼海嘯般的掌聲和叫好聲。   少年抱拳謝過大家,緩步回到舞臺之上,劇院裡依舊是掌聲叫好聲不斷,這大舞臺從來沒有過如此精彩的節目,不斷把鮮花拋上舞臺。   這可不是普通鮮花,而是劇院的潛規則,十隻鮮花可以找劇院老板換一塊大洋,是對表演者最大的認可。   而如果鮮花多到一定程度,那就要返場了。原本是表演一個節目,觀眾們喜歡看,打賞的多,就可以回來,再表演一個節目。   看著這已經鋪滿舞臺的鮮花,不光臺下的觀眾們不斷起哄再來一個,臺上的師徒二人心裡也是極為高興。   一直沒有說話的老頭,用那個好似柴火灼燒過的嗓子,極其嘶啞的聲音說道:“哈哈哈,感謝各位老爺們看的起我們師徒倆,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那我就再給各位獻個醜!”   劇場內頓時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眼巴巴地盯著眼前這個好像一塊柴火似的老頭。   隻見老頭左手在空中一虛抓,徐徐打開,原本空無一物的所有掌心,慢慢長出一株嫩草,漸漸開起了花。老頭嗬嗬一笑,右手對著劇院大門,隨手一揮,大敞四開。   狂風暴雪霎時倒灌而入,整個劇院內被肆虐地七零八落,淩亂不堪。   臺上的老頭突然哈哈大笑道: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著!”   朝著麵前吹了一口氣。   狂風和暴雪頓時消散,和煦溫暖的陽光照射進劇院之中。   門外吹進來的春風無比細膩,輕撫著眾人。原本毫無生機的柳樹此時竟發出新芽,垂下嫩枝,被春風輕拂,枝條擺動,似仙女翩翩起舞。   覆蓋著大地的冰雪消融了,綠油油的小草全都一個接一個地從地下冒了出來。給大地披上了一層青綠色的外衣。   門外院子中,霎時間花團錦簇,爭奇鬥艷,桃花粉艷似霧,櫻花縹緲似雲,梨花柔軟如絲。春風拂過,花瓣如羽毛般輕盈飄灑進劇院內,如夢如幻。   花團之中鶯飛燕舞,鳥鳴不絕,蜜蜂花間采蜜,雄飛雌從好不熱鬧。   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就這樣出現在眾人麵前。   所有人皆震驚不已,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的春景,口中喃喃道:“神......神仙下凡了!”   等眾人回過神來,臺上的師徒二人早已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