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行駛到茅草屋外,齊天如行屍走肉般下了車,拖著仿佛灌鉛似的雙腿艱難地走進了屋內。 身後車裡傳來葉少卿的聲音:“明日我來再說與你。” 剛邁進屋內,一隻水杯就摔碎在齊天麵前。 師傅醒了。 那枯槁的老頭費力地支撐起身體,對齊天說道:“跪下。” 齊天麵無表情,撲通一聲跪了下去。 “去哪了?” “去找葉永卿。” “為何找他?要與他狼狽為奸嗎!” “師傅,弟子有一事想請教師父。” “什麼事?” “齊連山,是誰?” 老頭聽見這個名字,突然如雷劈般一抖,原本已經溝壑縱橫的臉上又老了十歲,整個人瞬間頹然。癱坐在原地。 許久,二人誰都沒有說話,老頭坐在炕上,齊天跪在地下。 最後老頭帶著哭腔抹了一把老淚,慘兮兮地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那我就全都告訴你。” “話說自從商周之時,世間很多奇人異士,而其中最玄妙的就是幻術,道行高深者可畫地為川,搬石成山。其中又以三清術為終極術法。” “誰能學會三清術法既能顛倒陰陽,逆天改命,穿梭時空。千百年來據說隻有呂祖一人掌握其中玄妙。” “後來呂祖覺得三清術法過於逆天,一旦後世讓邪惡之人掌握,後果不堪設想。所以呂祖就分三清術法為三卷,分別是神機卷,玄機卷,和天機卷。分別交給了他最信賴的三個徒弟,發誓讓他們世代守護三清術。” “那三位弟子也就是後世神機派,玄機派還有天機派的開山鼻祖。三個門派一直傳承下來,而你的父親便是被譽為百年來天賦最高的玄機派掌門。” “當時江湖中稱我為張天師,稱你父親為齊仙師。還有一個就是一直隱世不出的天機派掌門,稱為趙神尊的趙清遠。” “自古江湖中覬覦三清術法的數不勝數,十八年前一日我突然收到了你父親派來求援的信息,當時魔道第一人‘酆都閻王’葛震鴻糾集江湖妖人魔道十餘門派突襲玄機派。” “等我們到時,玄機派已經徹底被毀了,魔道還在肆無忌憚屠殺,你父親雖然已經身受重傷但還在頑強抵抗,死在你父親手下的沒有百餘人也有七八十人。” “你父親不愧是百年來天賦第一,竟然連古卷十章中的地章術法‘無盡大修羅地獄’都已經練成了。” “最後我和你父親聯手使用秘術擊傷了葛震鴻,這才使他退走。” “你父親那時已經傷勢極重,左腿和右肺都已經不見了,我用盡一切辦法也止不住血。你父親在最後彌留之際從嘴裡吐出一把鑰匙,並指向屋內的密室後就歸天了,而我用那把鑰匙在隔間中找到了玄機卷和還在繈褓中的你。” 可能是說的話太多,老頭在炕上劇烈地咳嗽,緩了好一會,又徐徐說道: “我埋葬你父親,帶著你回到了神機派,當時的我手裡已經有了兩本殘卷。我還是低估了三清術對人的誘惑,葉永卿數次跟我提議說要修煉玄機卷秘術,皆被我痛斥,他應該是懷恨在心。不久便勾結江湖勢力強搶神機,玄機兩卷。 “我沒有想到這個孽徒竟然練成了連我都沒有完全練成的人章術‘百獸漫衍’。下手毫不留情,盡數斬殺內門外門所有反抗的弟子。最後我不得已用了神機卷中的犧牲之術,用了十五年生命為代價才堪堪擊敗他。” “從那以後,他就不知所蹤,而我也解散了門派,帶著你浪跡天涯。” “你知道這些年為什麼我一直都隻教你外門技法,沒有傳授你內門術法嗎,因為我沒有子嗣,我早已把你當做自己的孫子了,我想你永遠不知道這段事情,就不會復仇。” 說完老淚縱橫,情緒激動,老頭吐出兩口汙血來。跪在地上淚流滿麵的齊天看見師傅吐血,第一反應還是連忙上前,攙扶住這已經油盡燈枯的老頭。 老頭整個人虛弱地靠在齊天懷裡,伸出枯枝般的手幫著齊天抹了抹眼角的淚水,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既然你已經知道了這段往事,那就藏不住了,仇恨的種子一旦種下了,就絕難回頭了。師傅已經是土埋脖子的人了,不可能保護你一輩子,你自己要照顧好自己。” 齊天邊流淚邊使勁的搖著頭。 老頭強打起精神地說道:“我們現在要馬上離開這裡,既然葉永卿已經知道了我們的下落一定不會善罷甘休的,我們倆需要馬上離開。” 齊天擦了一把師傅眼角的眼淚,問道:“這麼急嗎?” “必須馬上走,我已經感覺到周圍布滿了暗哨和斥候一直從昨天我們來就一直監視我們。你去把我的那邊布兜拿來。” 齊天取來老頭的一個破舊掉色的布兜,老頭在裡麵摸索著,先是掏出一個翡翠色的琉璃小瓶,從中倒出兩粒紅紅的小丸,送進嘴中。片刻原本虛弱不堪的老頭變得紅光滿麵,精氣神十足。 隨後又拿出兩張草紙,又取出筆墨在兩張草紙上各畫了一個老頭和少年的形象,拿出剪子按照高矮胖瘦剪裁好,然後手中結印,口中念念有詞。 隻見那兩張紙人自己立了起來,好似活過來一般,行動自如,與活人無異! 老頭又從破布兜裡掏出兩件打滿補丁,被油汙包漿過的袍子和一瓶不知道裝著什麼粉末的小罐子。 齊天問道:“師傅,這是什麼抹子活?” 老頭邊忙著往破破袍子上撒白色的粉末,邊說道:“咱們神機派這三十六套抹子活是老祖宗傳下來的,每一套都是巧奪天工的設計。這是‘紙人起舞’和‘消影無痕’不算高深撮弄法門。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兩人穿上破袍子後,老頭小心的觀察了一下外麵的情況,齊天也跟著搜索了一圈,說道:“師傅,他們是不是都離開了,外麵沒有人。” 老頭搖搖頭,冷笑道:“區區‘一葉障目’這般雕蟲小技也想瞞得住我。” 轉頭對齊天說道:“一會我倆開門出去,我們衣服上的迷神粉能讓這些老鼠暫時看不見我們,但是隻有五分鐘的功效,我們要趁著五分鐘之間馬上離開。” 齊天問道:“師傅,那我們去哪?” “石頭城,離即墨城不遠,而且還有一個故人在那裡。” 說罷,口中默念,在自己和齊天的袍子上一拍,頓時煙霧彌漫,小心開門,二人迅速來到後巷。 無意間看見有一木車被放置在後巷,老頭上去查看,雖然破舊但是兩輪都完好不損,應該是跑腿的把馬牽回家,把車置於此處安置。 老頭摸了半天從布兜裡摸出一個手掌大的黑色木馬,扔在地上,讓齊天把木車的韁繩套在那木馬之上。隨後二人上車,老頭對著那地上的木馬,一打響指,口中念道:“走!”,那木馬竟突然奔起四蹄,拉著二人一路飛馳而去! 第二天,葉少卿假意來訪,許久未見人開門,推門而入才發現屋中隻有兩個紙人,頓時神情冰冷地盯著負責盯梢的人,那幾人頓時嚇得跪在地上,不住磕頭認錯。 葉永卿拿起地上的紙人,用力的握在手裡,指節發白,冰冷地自言自語道:“老頭子,好一手貍貓換太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