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畫中演天地(1 / 1)

魔頭的話雖然說的聲色俱厲,腳下卻如生根一般一動不動,絲毫沒有上前清理門戶的意思。   他也是可憐,千辛萬苦打造的不敗魔軀被毀,屠戮眾生搜羅匯聚的血河四散,性命交修溫養多年的能量核心龍珠被奪,實力那是是一降再降,跌跌不休。   如今好不容易奪舍重生,隻要能將手中的神兵“琉璃”徹底煉化,就能戰力大漲。到時候拿捏孽徒,奪回龍珠,都會容易許多。   因此,他一邊虛言恫嚇,但絕大部分的經歷都放在手中寶刀之上。   神兵“琉璃”被暹羅王室供奉多年,神魂烙印頑固堅韌。別說一位四品,就是三品的大佬人仙出手,也得花上數年苦工方能磨滅烙印,將其掌控。   奈何魔頭的身體雖然隻有四品,但神魂確是實打實的二品不滅之魂。在不滅之魂不講道理的以力服人,反復沖刷之下,還比較稚嫩的神兵之靈,自然節節敗退,不久就被魔染了大部分刀身,隻在核心區域苦苦支撐。   而白胡子老頭似乎對自家師父的打算一無所知,不緊不慢的向躲在方明身後的雪白小鹿招了招手。   小鹿伸出小腦袋,心有餘悸的看了看魔頭,遠遠的避開他,蹦蹦跳跳的奔向老頭。   魔頭看著這如夢似幻,美麗的不像人間之物的小鹿,半響方恍然大悟道:“呦呦鹿鳴,食野之蘋。這竟然是一處畫道幻境。”   畫道出自儒家,以一隻畫筆演天地萬物,講究“我思故我在”,“思想有多遠,天地便有多寬”等等唯心主義辯證法。如果說正統的儒生是嘴炮無敵,那畫道儒生便是畫中仙,畫中神。一幅畫可以包囊宇宙,亦可寫盡人生。   可惜畫道易學難精,借此得道者不過寥寥。最近一位集大成者便是儒家聖人之一,也是大明開國以來成就最高者,“心聖”陽明居士。他以自己開創的“心學”與畫道合流,以“吾心安處是故鄉”,“心外無物”為理論依據,獨樹一幟,影響深遠。   方明作為一個名校畢業的讀書人,雖然與儒家理念不和,但對最近的一位儒家聖人自然有所了解,連連點頭道:“怪不得此地如此怪異,與天地自然迥然不同,原來是在一幅畫中。”   接著又朝著之前信誓旦旦說此地沒有幻術痕跡的吳媚娘,掃了一個蔑視的眼神。   吳媚娘大囧,將頭深深埋進山巒起伏的胸膛,恨不能用腳摳出三室一廳來。   然吳大娘子混跡社會多年,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很快便調整好心態,把頭一昂,挺了挺顫巍巍的胸脯,理直氣壯的強詞奪理道:“儒家的花裡胡哨的玩意,靠的是嘴炮,是臆想,已經不能算幻術了。跟我們春秋觀的正統幻術根本不是一個路數,不可同日而語。”   白胡子老頭笑嗬嗬的揉著小鹿的小腦袋,問道:“那師尊可知此畫的作者是誰?”   不等魔頭答話,老頭又接著道:“哦……我差點忘了,師尊在心燈之中關了幾百年,對近些年的風流人物不甚了了。”   魔頭對一再揭自己傷疤的孽徒恨的牙癢癢,卻還是忍了下來。   白胡子老頭不為己甚,笑嗬嗬的介紹道:“此畫是‘心聖’陽明居士年輕時候的遊戲之作,沒什麼名氣,也沒有名字,卻意想不到的養出了一隻奇異的畫靈……”   而此時,魔頭終於將冥頑不靈的神兵之靈趕出了寶刀核心,奪取了掌控權。他誌得意滿的揚起手中的“琉璃”,哈哈大笑道:“孽徒,廢話少說,納命來。”   卻見白胡子老頭輕輕一推小鹿,雪白小鹿輕輕一躍,便跳進神兵“琉璃”的刀身之中。原本已經差不多被磨滅的神兵之靈,一下子似乎吃了十全大補丸,力量暴漲,卷土重來,瞬間席卷八方,反而把魔染寶刀的不滅之魂給擠了出去。   神兵“琉璃”再次綻放璀璨光芒,主動掙脫了魔頭掌握,在空中呼嘯來去,陣陣暢快的刀吟響徹雲霄。   “此畫雖然普通,但畫靈卻有一樁神異,能夠與任何法寶神兵融合,暫時性的加強其能力。正是徒兒為師尊苦心尋來的寶貝,不知師尊可還滿意。”白胡子老頭為此苦心孤詣多年,原本是打算借此白鹿,爭奪魔軀的控製權,此時歪打正著,一朝得逞,亦是心中喜悅。   魔頭懵逼了片刻,依舊嘴硬道:“孽徒,當初你背後偷襲,已被我一掌泯滅肉身。隻餘殘魂的你,不思輪回轉世,卻在這世間遷延幾百年,就不怕被紅塵沾染,不得超生嗎?”   白胡子老頭終於收起笑容,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事情扭曲,咬牙切齒道:“不見師尊煙消雲散,徹底泯滅,我心不安。”   說著化作一道青煙,鉆進零大小姐的兵人之軀中,鳩占鵲巢的將其強行占有。而後伸手一招,神兵“琉璃”立即乖乖的自投羅網,自受以柄的任其驅使。   零大小姐的靈體被硬生生的擠出兵人體內,氣鼓鼓的飛到方明身邊。   方明替她打抱不平道:“死老頭子,不是好人,竟然強占小姑娘的身子。”   零大小姐憤憤不平的附和道:“就是……”隨即又發現好像有什麼地方不對,疑惑不解的看著方明。   方明輕咳一聲,問道:“話說,我們要不要幫忙?”   沒有神兵的魔頭,就是一頭沒牙的老虎,還不是任人宰割。之前在魔頭手上吃了不少苦頭的眾人,自然不會放過這千載難逢的痛打落水狗的機會,紛紛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白胡子老頭操控著兵人,揚起神兵“琉璃”,警告道:“我和師尊了解恩怨,有敢插手者,休怪鄙人手下無情。”   說著便提著寶刀,攜著那傾盡三江四海也難以洗刷的仇恨,一刀斬向自己曾經無比崇敬膜拜的師尊。   而失去神兵,困在畫中的魔頭,既然逃無可逃,避無可避,也激發了兇性,悍然發起反擊。   這是一場生死對決,一方是擁有不滅之魂,四品巔峰的肉身,掌握無數魔功秘法的蓋世魔頭;一方是一道殘魂,操控四品中期的兵人之軀,執掌神兵“琉璃”的復仇者。他們以命相搏,注定了將有一人徹底留在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