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的那位大洋馬又遞過來一個柱狀略大的玉料,這個也好不到哪去。 我打量幾眼,伸手拿過玉料放進臺案上一盆清水裡。 稍時又拿出來仔細看了看,略一思索答: ‘我感覺用曲刀鏤雕的方法,雕成懸崖峭壁上一座九層玲瓏塔最好。 看這裡的飄花,正好是幾朵白雲。 隻是太費功,需要時間。’ ‘這塊小的呢?’ 大背頭把一塊不大的碧綠翡翠推到我眼前。 拿過來端詳一陣: ‘料子上麵紋理明顯,青綠相間,兩邊還有兩點圓青色。 我看雕成一個青蛙,這青色正好是青蛙的眼睛。’ ‘絕了,絕了。真是奇事妙想。 小唐師傅,就這麼定了!’ ‘牟先生,小唐師傅家裡晚輩,當年才十一歲,畫作就當成禮品送給來訪的外賓了。還得過美展大獎呢。家學淵源。’ 工藝品廠一把手、九哥關海濤在旁打邊鼓介紹。 ‘就是、就是。我看到過小唐師傅在家都琢磨玉料雕琢設計。 她屋裡的桌子上還有她自己練手沒完成的作品呢。 對了,小唐師傅,你那頭繩編的錢夾、鑰匙扣給牟先生看看。 她們四合院的人,手巧著呢。’ 我聽後,掏出錢夾和鑰匙扣,解釋道: ‘這都是我家小侄女唐偲詩編的,她的手確實很巧,書法繪畫也是很厲害的。報紙雜誌上經常刊登她的作品。文具盒、鉛筆和日記本都一堆。就是沒錢。’ 在場的人徹底服氣啦,他們早就聽說過紅工區豐寧路四合院有位書畫大神,但沒想到四合院的小女孩都這麼厲害。 震得他們一愣一愣的。 ‘嘖嘖,你看看,這麼大點的小姑娘,竟然用紮頭發的塑料繩編出這麼實用好看的東西。 不服都不行啊。’ 大背頭、哦,顧廠長給我介紹了,他叫牟九恩,這時候滿臉鄭重,很關切的問我: ‘看了唐師傅的作品,很熟悉的風格。和當年名震京都的‘田八刀’一脈相承。 能問一下你師傅是誰嗎?’ 我瞟了他一眼,還算內行,也算識貨。 我告訴他: ‘我師父田細妹,是‘田八刀’唯一的女兒。 我算是‘田八刀’徒孫。 回答你剛才的委托,我實在是不敢答應。 我是以廠為家的,咱們工人就是工廠的主人。 眼看著上級領導交代下來的創匯指標完不成,我著急呀。 沒有心思做別的。’ 我偷瞄了邊上站著的他們剛才介紹說的輕工局領導、京都外貿小組的人,他們手在腰間悄悄的給我豎大拇指。 我也算對得起他們三千八……不對! 是一千三百塊錢啦。 (感到小姨在被子裡攥著我的手哆嗦一下,驚恐的張著秀口眼睛瞪得大大瞧著俺娘,修長的玉腿曲捲回去,麵對隨時來臨的打擊準備隨時跳下炕跑路。 小姑奶呀,你扔山撇海倒也罷了,我絕對一言不發甘當聽眾配合你、給你捧場。 但你嘴裡能不能有個站崗把門的呀。 這是要嚇死人的節奏哇! 看把孩子嚇得,都哆嗦啦。 小姑奶開壇大講的興頭正濃,渾沒在意。) 大背頭看樣子十分激動,拉著我手說:一定要代他問候師父。 這筆訂單沒問題,一會就簽了,雙方都談的差不多啦。放心。 至於能不能為他雕刻玉料,日後再說。 大背頭又轉過身對著輕工局局長和一位外事乾部說:‘我能去小唐師傅家裡去拜訪她的師父嗎? 這是我唯一的請求。 今生和‘田八刀’大師緣鏘一麵已是遺憾,年代不同可也是無奈。 但我不能錯過大師的女兒!我是一定要拜見的。 如果這點都不行,我實在是無心其他。 你們要相信:這次拜訪,一定會讓我們大開眼界。 更說不定你們會有新的訂單合同。 小唐師傅,去你家拜訪方便嗎?’ 我當時也沒多想,這有什麼不方便的。眾目睽睽也不會有什麼閑話的。隨即點點頭。 喂喂,你們聽我講了沒有哇?哦……沒睡覺聽著就好。 適當的給點反應就更好了。 這會兒你們知道了吧:我唐天嬌不僅能打架,還能給咱院子裡長臉。 侄媳婦,昨天中午你還揍我吶。 沒關係,你也別不好意思,我是長輩,絕不會和你計較的。嗬嗬 (瞧把你能的。沒看到俺娘都不愛搭理你呀。娘看著我手上的凍瘡正心疼呢。保不齊一會娘跳起來捶你一頓。哼!) 工藝品廠這筆五萬美元的訂單合同是手拿把掐了?! 而且還會繼續,還會有新的訂單合同! 這可是工藝品廠天下掉下來的大好事呀! 剛才聽那話,有好幾個外地的廠家爭搶呢。 那位又瘦又高的輕工局局長看了陪同來的奉陽市外事口的人一眼,嘴裡高興的說: ‘不急,不急。我們馬上安排,包您滿意。 讓關主任先陪著您再到其他車間、工作室轉轉。 這樣您心裡會更有底,我們合作會更廣泛嘛。’ 外事口的人趕緊轉身跑出去打電話請示。 涉及到出口創匯的訂單合同,相關部門辦事效率果然不一樣。 這是送上門來的成績啊。 誰不想做貢獻、創成績啊。 沒等一會,外事口那位同誌就打完電話回來了,說正好也有其他的幾位外賓提出來要到居民家裡參觀看看…… 他們說了外事無小事,馬虎不得。 就是批準了,還得通知當地派出所、公社等等。 所以,定下來明天過來。 “小姑,你上炕嘮,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到侄媳婦被窩睡。 寶貝兒子,過你屋睡覺去。” 小姑奶聽聞後,樂得屁顛屁顛的脫衣上炕…… 小姨起身隨我到外間給我鋪床,又灌上水鱉(東北冬天用的陶瓷魚狀容器,可以灌上熱水擰緊熱乎被窩。),幫我脫下今天秦瑛阿姨帶來的軍用棉衣,還沒等躺下裡屋就傳來小姑奶的嚎叫: “哇呀媽耶,疼、疼、疼! 我投降,交錢、交錢、必須交錢! 可是,侄媳婦,你高抬貴手,給我和你兒子留點。 還剩下五十塊,我交三十塊行不行?” 娘不知低聲說了什麼,又聽見小姑奶叫喚: “侄媳婦,不能可著大腿根掐呀,我撅起來換個地方掐。咱掐屁股行不行? 我服了、我服了、我真服了。 下次絕不嘚瑟啦! 哎呦呦呦,投降、投降、我投降!” “快滾外麵去。去和你侄女睡。 小妹,給清遠鋪小床,你和小姑睡大床。 讓我清凈一晚上。” 小姑奶如英雄凱旋一般走進來。 幫我鋪好小床,自己先進去暖好被窩,小聲對我和小姨說: “侄媳婦是講究人。說了,不讓我亂花,自己攢點嫁妝。 和偲詩一人一半。 小癟犢子,便宜你啦,最後,還不都是你的?!” 小姨聽了,露出一種果然如此、狐貍尾巴伸出來了的表情,在小姑奶身後撇撇嘴。 “小姑奶,饒了我吧!求求你啦。 我絕對不敢要你當我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