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柳星雨被召進了太後的養心殿。 柳星雨見到了太後和皇後。 柳星雨大禮參拜之後,太後讓他坐到了皇後對麵。 柳星雨坐好,立即有宮女上了好茶。 太後坐在上位之上,端起茶杯,淺淺抿了口茶,然後慢慢放下說道:“哀家首先要感謝先生助我大楚渡過此次危難。” “外臣和皇上乃屬君臣,作為臣子替皇上分憂是臣份內之事,更是臣的榮幸,臣怎敢承受太後感謝之言。” “此事不提也罷,哀家今日叫你來,其實是對你有點好奇。” “好奇?” “大宇神人,對於這個傳說哀家是不信的。但是當哀家見到先生之後,神人這個美譽先生真乃實至名歸。” “太後謬贊!” “因此,哀家也相信了那些關於你的傳說,不過傳說總歸是傳說,哀家很想聽聽傳說中的主角,親口說說他的傳奇。” 柳星雨臉上露出尷尬,正要開口。 “本宮也是。”皇後突然說。 “太後,皇後,關於外臣的那些傳說,實在不值一提。” “不,不,哀家想聽。” “這……難道就是現在?” “那倒不是。”皇後說:“時間有的是。” “時間有的是?”柳星雨一怔。 太後,皇後互看了一眼,皇後微笑說:“本宮聽說,先生初來我楚都,一連十幾日,都由胡統領帶著,把整個楚都都逛了個遍。” “確有此事。” “先生覺得楚都怎樣?” “人傑地靈,繁華似景。” “比大宇如何?” “有過之而無不及。” “哀家對於先生的這個舉動一直不解。”太後說。 “這是外臣的一個習慣,每到一個陌生的地方,都要在第一時間弄清楚那個地方的交通和環境。” “這倒是個不錯的習慣!先生在了解之後,有沒有覺得哪裡不錯,宜於居住?” “這……” “隻要先生開口,哀家就把那地賜予先生,並幫助先生修建府邸,長居其中。” “太後的美意外臣多謝了,外臣屬大宇子民,外臣在此間事了,自然要回大宇去的。” “先生心意,我和母後自然知曉。先生要回大宇,我們自然不會攔著,但是先生也可以長留楚都啊。”皇後此時說道。 “皇後之言,外臣倒是有些糊塗了。” “本宮聽過許多關於先生的傳說,其中就有說到,先生今年二十,尚未娶妻。本宮有一長女,也就是長公主,你也熟悉,年芳十八,願嫁於先生為妻。” “皇後的美意,外臣不能答應,因外臣已有婚約。”柳星雨知道此事不能有半點托詞,要給出肯定的回答。 “大丈夫三妻四妾再正常不過,隻要先生與公主成婚,年後便可回大宇,和你的未婚妻成婚。這之後,先生便可帶著妻子往返大楚和大宇,想在哪裡住多久就住多久,豈不美哉!” “不錯,隻要先生答應,哀家就叫皇上修書一封,說明事情的緣由,此後大楚和大宇就有了聯姻之誼,哀家想,宇帝必然樂成此事。這樣,隻要先生在世一日,楚宇兩國之間必然不會再有戰事紛爭。” 柳星雨再也坐不住了,站起來躬身說:“太後和皇後的美意,外臣要令你們失望了。外臣不會答應此事,即使現在宇帝知道了,以皇命加身,外臣也會抗旨不遵。” “當真不答應?”太後說。 “是。” 看著柳星雨不躲不閃的眼神和堅定的表情。 太後緩緩的合上了雙眼,然後冷冷的說:“那好,你回去吧。” “多謝太後,皇後,外臣告退。” 柳星雨走出太後的養心殿,臉上的表情凝重。 楚帝大擺宴席招待了柳星雨一眾等人和群臣,同時也為自己戒毒成功慶祝。 席間,楚帝和群臣多作挽留柳星雨之言,都被柳星雨一一婉拒。 楚帝自然有些不悅,但還是同意讓柳星雨離開,所以在酒宴上柳星雨也立刻定下了歸期。 三日後,柳星雨,譚江水,譚靈兒,齊蓮珠和舞語由大將軍虎賁郎相送。 幾人都騎著馬,柳星雨和虎賁郎並肩而行,一路有說有笑,不知不覺就走出了東門。 在人川流不息的城門外,到了一處空曠的地方,柳星雨勒住馬,然後翻身下馬。 虎賁郎也做出了同樣的動作,後麵幾人也是。 柳星雨向虎賁郎抱拳說道:“送君千裡終有一別,虎將軍就送到這裡吧!” “與先生一路走來,虎某收益良多,就此作別真有些不舍。但事事總有些無奈,也罷。虎某就送到這裡吧,但願你我還有重逢之日!” “但願!” 就在此時,一騎從城內疾馳而出,片刻就到了幾人麵前,一個苗條的身影翻身下馬。 此女不是別人,正是長公主紫蕓身邊的貼身侍女鬱香。 她立刻沖到柳星雨身前說:“公主命我立刻趕來,向先生報告,皇上要殺先生,在先生回去的路上,埋伏了殺手,請先生喬裝改扮繞道回去。” “啊,此話當真!”虎賁郎大驚。 “是。” 這個字剛從女子口中發出,讓人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就見鬱香衣袖中突然竄出一把短劍,短劍更是直刺柳星雨前胸。 柳星雨見到這一幕,並沒有吃驚,因為他早有預防。 柳星雨正準備閃避,讓他怎麼也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一個紫色苗條的身影突然就到了他的身前。 “啊。” 一聲女子的慘叫隨即響起。 此時再定睛一看,鬱香手中的短劍大半插進了紫衣女子的前胸。 往紫衣女子臉上一看,此女竟然是陸婷婷。 “陸姑娘……”柳星雨一把從後麵抱住她。 虎賁郎大驚之下,不忘向鬱香拍出一掌。 鬱香來不及拔劍,翻身後退。 柳星雨身後三女,立刻拔劍追至,將鬱香圍在其中。 鬱香不知又從哪裡又抽出了一把短劍,於是四女戰成了一團。 鬱香的武功好像比小川子還要高點,與三女接戰絲毫不慌,有攻有守,遊刃有餘。 而三女此時全是殺招,還都招招致命,又因三女之間早有了默契,鬱香想要脫身自然也不太現實,所以一時之間倒也分不出上下。 再看另一邊,柳星雨正半跪著,把陸婷婷平放到地上,一隻手托在她頭部。 “陸姑娘,你堅持住,我這就給你請大夫。”說罷,柳星雨就要起身。 陸婷婷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說:“公子不必了,我的身體,我知道,救不了了。” “不,你不要說話,一定還有救的。” 陸婷婷手上力氣加了幾分,臉因疼痛扭曲了一下,搖了搖頭。 “你為何這麼傻!” 陸婷婷轉頭看了一眼正在打鬥中的譚靈兒,然後看著柳星雨說:“我就是想讓你知道,她能為你擋劍,我也願為你擋劍。隻可惜,我沒有她的運氣好。”陸婷婷說完臉上露出淒美的苦笑。 “你們女人,我……” “公子不要說話,我的時間不多了,我想在這點時間裡把我要跟公子說的話都說完。” 柳星雨點了點頭。 陸婷婷右手伸入懷裡,摸出一物。 一根白色羽毛,不過此時羽毛已大半被血染紅了。這根羽毛正是那日,柳星雨從扇子上拔下來送給她的。 陸婷婷拿著羽毛看了一眼說:“這是你送給我的,你看此時它已染上了我的血,我想在它上麵也能染上你的血,讓你我的血融合在它上麵,你可願意?” 柳星雨點了點頭,沒有說話,默默的把一根手指在她胸上劍刃上一劃,立刻就有鮮血流出,柳星雨把血滴在她手中的羽毛上。 陸婷婷手上的羽毛片刻後都變成了紅色。 陸婷婷滿意的將羽毛重新揣入了懷裡,然後她臉上露出了幸福的笑容,隻是瞬間就因疼痛而扭曲。 陸婷婷的手按在剛剛踹進羽毛的胸口說:“能死在你懷裡,我已經很滿意了。我知道,你我雖有婚約,但你是不可能會娶我的。現在這樣的結果,其實對我來說是最好的。現在由你送我的禮物上染上了你我的血,就讓它作為我的陪葬吧。我相信這樣,即使我們今生不能結為夫妻,來生必能結為夫妻。” 陸婷婷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中間因疼痛也有停頓。 她接著說:“我死後,不要火燒,就地埋了,我不想你聞到我身上一點臭味。” 柳星雨的眼淚再也控製不住滴了下來。 看到這一幕,陸婷婷反而笑了:“你回去,經過兩界山的時候,就把我剛才說的原話,跟我的爹說一遍就好。” “嗯。”柳星雨用力的點了點頭。 “我好冷,你能不能抱抱我!” 柳星雨沒有說話,雙手向陸婷婷合攏。 陸婷婷艱難的舉起一手,想要勾住柳星雨的脖子,但是她的手剛搭上他的脖子就突然無力的垂了下來。 柳星雨身子一顫,好一會,他才緩緩的鬆開了陸婷婷。 此時陸婷婷雙眼緊閉,眼角雖有淚痕,但臉上滿是幸福的表情。 一邊站立的虎賁郎和譚江水見狀,不由自主的互望了一眼。 柳星雨緩緩的站了起來,看向一邊打鬥的四人,突然他的眼中有了殺機。 柳星雨從未想過要殺死一個人,即使有不少人死在他手上,但是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 今天,此刻,是他真正起了殺人之念。 就見他突然身形一晃,一下子就到了四人中間,然後一掌就拍在了鬱香的胸前。 鬱香一聲慘叫,身子就像包裹被拋出去一般,飛出丈許開外,然後重重的摔在地上。 鬱香一連吐出兩口鮮血,想要從地上爬起來,但是沒做到。 就這一耽誤,柳星雨已到了她身前。 鬱香又驚又怒的看著柳星雨說:“沒想到你真會隱瞞,一個絕世高手竟然讓全天下人都以為你不會半點武功。” 這話說完,三女,虎賁郎和譚江水也都圍了過來。 三女和譚江水都是又驚又喜的看著柳星雨,因為吃驚多於驚喜,所以一時都忘了開口。 虎賁郎則是吃驚的看了眼柳星雨後轉向鬱香。 他厲聲喝道:“你為什麼要刺殺柳先生?” 剛才的一幕,虎賁郎自然也看在眼內,當然他也很吃驚柳星雨居然是個身懷不露的高手,但是吃驚歸吃驚,此時問話首選自然還是鬱香,所以他就問了這麼一句。 “不要問了,她是梁王的人,其真正的身份應該叫閏月。”柳星雨說。 “你怎麼知道?”本來沒想回答的鬱香,一臉不可置信的問柳星雨。 “很簡單,一年雖然隻有十二個月,但是差不多每三四年就會出現一次閏月,你們的義父既然收了十二個義子作為一年十二月,自然也會收一個義子或者義女作為閏月。而你來殺我,自然就證明了你是閏月,因為這是梁王在被押出朝堂時所下的命令。” “他那時如何下令?” “就是他那最後一句話:此人不可留啊。人和閏發音本就很相似,但是你卻聽出來了。” “你果然不是一般的聰明。” “原來如此。”虎賁郎說:“柳先生,可否將此女交給我帶回,我好交給皇上,由陛下處置。” “柳某正有此意,將軍請便。” “好。”虎賁郎一把抓起鬱香,然後轉身放到自己馬背上,自己則翻身上馬,他朝柳星雨等人一拱手說:“柳星雨,你身上有好多秘密,虎某很想知道,但是今天是不可能了。就此告辭,我們後會有期。” 說完催馬向城內而去。 就在幾人把看向虎賁郎遠去的眼光收回時,忽然聽到了鼓掌之聲。 他們朝發聲之處望去,隻見從遠處觀望的人群中走出了一位道士。 他邊走邊鼓掌,並隨即說道:“精彩,真是太精彩了,沒想到柳大人的隱瞞術比柳大人的智慧還要高明,就連貧道也沒能看出,若不是大人今日出手,貧道恐怕一輩子也不知道大人竟然是個高手。” 說話間,他已來到了幾人身前,此人不是別人,正是烏陵道人。 “原來是烏陵道長。”柳星雨看清來人,立刻上前搭話說:“柳某還要感謝道長,若不是道長的丹藥,柳某恐怕還不能幫楚帝成功戒毒。至於柳某的武功,柳某並非刻意隱瞞,其實柳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會了武功!” “哦,還有這等事?”烏陵道人緊盯著柳星雨的雙眼看了一會。 柳星雨沒作任何回避。 “哈哈……”忽然,烏陵道人仰天長笑:“新的靈劍之主說不定就是閣下!” 說完他又長笑不止,不管柳星雨滿臉詫異之色,是擇路而去。 走了幾步過後,他回頭看了一眼楚都城墻之上那個高起的城樓,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然後又長笑而起,頭也不回的走了。 柳星雨聽到烏陵道人的最後一句話,也隻是愣了一會,隨即他回過神來說:“我們走吧。” 柳星雨走到陸婷婷屍體邊,把她抱起,放到自己馬背上,然後牽著馬向東邊官道而去。 在遠處看熱鬧的人群中有一雙眼睛冷冷的把這一切都看在了眼內。 在楚都城墻之上那個高起的城樓內。 楚帝把剛才發生在城門外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此時他正盯著柳星雨遠去的背影,他臉上的表情是陰晴不定。 直到柳星雨的背影從眼前消失,站在他身後的寒洛奇才向前一步躬身說:“陛下……” 他剛說出兩個字,就見楚帝頭也不回的舉起了一隻手,做出了一個阻止的意思。 “把人都撤了吧。” “是。” 一處麵水背山,風景優美的小樹林裡。 一座新墳,墳前墓碑上寫著:未婚妻陸婷婷之墓。旁邊一縱小字:未婚夫柳星雨立。 碑下擺放著一束野花和整齊堆放的水果。 柳星雨,譚江水,譚靈兒,齊蓮珠和舞語五人默默的站立著。 良久,譚江水說:“大人,陸姑娘……” “我知道,她走的時候心甘情願,帶著希望去了那邊。隻是她一個人睡在這裡,估計以後再也沒人來看她了,我也是為了多陪她一下。差不多了,我們回去吧。” 說完,柳星雨轉身先邁步了。 三女互望了一眼,也都默不作聲的跟在了柳星雨和譚江水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