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漫天的紫光,預示著黑夜要降臨了,隻是,這黑夜巳經不似二十一世紀的了。等到白日那抹紫散盡時,天際呈現的是各種色彩的光線奇異的混雜在一起,也可能因為以毒攻毒,相互抵消的作用,在五彩斑斕中進入了暗夜。 嘉仁是自從畢業後一直失業至今的工科男,長相嘛,男一號自然要帥氣地讓女一號哭地美顏。他的大學上的,就象他的單親爸爸說的,白學了,隻能在家中一日一日閑呆著啃老,同時他也較好地發揮了工科男在電腦上打遊戲的優勢。 人生往往缺什麼就在意什麼,自從嘉仁五歲以後再也沒見過了母親,所以他陷入了無法逆襲的戀母情結中。他也因此談了幾回媽咪般的女友,個個都是富成熟韻味的白皙,大長腿,比他大個五六歲。 除了花老爸的錢在家啃老外,他還常常去酒吧混時間,嘿嘿,因為那的妹子多。這天,當他一邊喝著老板娘自製的失戀雞尾酒,一邊看著好多好多,妖嬈的妹子們在舞池裡扭動著高級廣場舞。而他竟然與另一同樣看妹子的既高冷又猥瑣的男人地目光交織在一起,說不清的復雜和迷離。嘉仁忍不住用老爸的錢請他喝了杯酒,還點了盤鹽水花生。兩人邊喝酒邊一起看妹妹,竟有投機之感。如此在同一酒吧間遇到幾次後,越來越熟稔起來。 “你若沒有合適的工作,願意來幫我嗎?” “什麼工作?” 其實,嘉仁也不是沒找過工作,可高不成低不就的,讓他自以為是的天使之心差點要墜落於俗世裡的鴨群裡了。 “去辦公室監控電腦網絡和維修,你本來就是學計算機的。同時,也是最重要的,去監視一下辦公室裡幾位媽咪姐姐的日常。” “媽咪姐姐?”嘉仁的眼角噙著興奮而感動的酒光,充滿了向往的無限旖旎風光,一位豐滿的姐姐抱著繈褓之中的他走過...... 從此,他終於找到了一份適合自己,薪酬、福利也都不錯的工作。這裡,還要特別強調一下給嘉仁弟弟介紹工作的酒吧小哥名字是:媽媽桑。 更讓人想不到的是,公司的規模還頗大,員工有兩千多人,其中大部分是女性員工,這在現實中還是很罕見地。不過,他們的辦公室卻超小,他一個男的跟九個女lady擠在狹小的空間,嘉仁的每天都淹沒在這些媽咪姐姐們的育兒經,婆媳經,老公經,買菜賣菜經,旅遊經,等各種神經裡。還有那悅仙湖的奶香啊,從姐姐們各個工座四麵八方的襲來,分不清是人還是牛奶...... 二, 如此安然度過了一個月,盡管他每天周身一陣陣的潮熱,也並沒有什麼意外的情事發生。這些媽咪姐姐暫時是安全的。 但是一個清晨,嘉仁比正常上班時間晚到了一個多小時,一進辦公室看到了他旁邊座位上的榮真姐正半站半倚著身體,皺著眉頭,一雙眼睛透出了冷漠與不屑,剛剪過的頭發也初具了母老虎的氣質,說道:“你以後早點來。” 嘉仁好象在驀然間中了風騷咒,覺得眼前的姐姐,原來是那麼的、那麼的迷人。於是,他開始了每天深入偵查旁邊的媽咪姐姐。她,榮真,今年32歲,育有一歲的男嬰,老公是某公司老總的秘書的司機。因為要養兒養家,朝朝暮暮,嘉仁都能感受到她釋放的宇宙洪荒之力,由於用力過猛,時光飛逝,她比同齡人要略顯老一些,脾氣也略大了一些。 就在某天,不修邊幅的榮真姐雙手插腰大喊一句:“我一個更年期婦女。”嘉仁覺得自己徹底被她征服了,哦,媽咪,他情不自禁吮吸著自己的小手指,幻想著可能會發生的不可描述的事情...... 情境一旦開始就會引發曖昧的苗頭,她就算隻是安靜的站著或者突然爆發了一團驍勇的氣焰,也讓他聯想翩翩。哦,她是喜歡嗎?喜歡,還是不喜歡,喜歡,不喜歡,哦還是喜歡...... 後來,在辦公室的過道上,因為過於狹窄,一次隻能通過一人,兩人也不期而遇了。她向前時,他向後退,然後停住,他向前,她又向後,如此幾個來回,他們都掌握了節奏。 他進兩步,她退兩步,恰恰.......她進兩步,他又退三步,恰恰.....兩個人都長著一對明亮的大眼睛,看著彼此,忽閃忽閃的。 “你怎麼不讓我過去呀?”她嗔怪著,瞪了他一眼,他立即呆立於原地,癡看著她的眼角微上揚流露出撩人的光芒。 正在嘉仁自我陶醉著,倏地,一個大手掌吧子把他釘在了過道側麵的墻壁上,榮真硬從他身上和因為有他更狹窄的過道間擠了過去,切,老虎不發威,當我是病貓啊。他覺得自己都要被擠成人肉餅子當場窒息了,我的天狼老子媽咪姐姐哦...... 三, 若是白天的辦公室有些悶熱,那麼晚間的臥室與窗外的涼風更遙不可企及的,讓青春期的小男生無法自拔的自燃著。 到了午夜十二點,嘉仁實在忍不住的給榮真姐發了一條微信,內容是這樣地:姐,我想你了。 沒有想到,馬上就收到了一條微信,他戰戰兢兢的拿起手機,心中暗想,她不會想剝了我的皮吧。明天上班再說。打開了微信,沒有想到她的回復赫然在目:明天上班再說。 那麼她是喜歡的,不喜歡,喜歡,不喜歡,這次她的回答定是喜歡的。嘉仁不禁欣喜若狂,一人狂舞如狼,狂吠似狗子,靠近窗邊,任秋風肆掠,忽然靈光乍現,榮,榮真姐不是想明天秋後算帳吧。 習日,嘉仁君把自己打扮的既帥氣逼人,又全幅武裝、披盔戴甲,鬼鬼祟祟地早早溜進辦公室,我的個神燈呀,榮真媽咪姐姐竟然還沒有來。嘉仁的臉龐渡上了一抹紅暈,以為是一個開始其實誰曾想是結束。 她竟然在人間蒸發了,她的工座上已經換了另一個女人的麵孔。而且他發現,除了他,誰也不記得有過榮真這樣一位彪悍貞烈的奇女子。嘉仁等了幾日,找了幾日也問了幾日,那夜的明天上班再說,是要成為一個無解的謎(迷)嗎? 酒吧間裡,繚繞的彩煙和變幻燈光適合偶然邂逅,不適合天長地久。他和媽媽桑坐在吧臺上,喝著血腥的酒,抽著藤椒味的長煙,嘉仁有些微薰了。 “我的一個同事,突然間失蹤了。” “同事?什麼同事” “就是坐在我旁邊工位的女同事,叫榮真。” “怎麼,你還記得她。” “相處了數月,怎會不記得,可是她人間蒸發了,還沒有任何人記得她。” 媽媽桑看著他憔悴的臉,明白了什麼,說道“上班就是上班,同事就是同事,別摻雜入其他復雜的感情了。” “可我忘不掉她,能不能告訴我,她在哪?” “你不應該記得她的。” 也許是酒吧間的迷煙和酒精的共同作用,媽媽桑在嘉仁的眼前漸模糊了起來,他耳傍的人聲和音樂聲也越來越模糊了,他覺得自己好象陷入到子宮漩渦裡,一大片一大片的紅色把他淹沒了。 四, 不分晝夜的房間,他沉浸在各種電腦遊戲裡,酒吧間也很少去了,隻是總有一些混沌的記憶會在淺意識中時時浮現...... 某天的黃昏,嘉仁的父親做好了晚餐,父子一如往常,無話可說的吃著飯。 “爸爸,我媽她是怎麼死的?”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差點把寶貝嗲地噎死,他一口飯沒嗝上來,氣喘籲籲地問:“什麼,你媽?” “對呀,我記得你說過,我媽在我五歲的時候病死了。”嘉仁回答道,為了媽咪完全不顧他爸的死活。 他老爹黑著臉,麵露詫異和難色:“我,我說過嗎,你有過媽嗎?你怎麼會記得你有媽?” 自此,嘉仁踏上了千裡尋母記,四處打探,我要找我要找我媽媽,去到哪裡也要找我媽媽...... 無奈的是,他在殘酷的現實中發現,就象白日群青藍和著赭石色調的天際,掛著蒼白的太陽,到了夜裡炫紫的蒼穹也不能將它挽救的事實,全世界隻有他記得有過媽媽,除了他。可是嘉仁分明的憶起,母親慈祥浮腫的麵容,烏溜溜的黑眼圈,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帶娃辛苦呀!尤其是他!還有,還有,榮真姐美麗而彪悍的背影,雙手插著腰大叫一聲:“我一個更年期婦女。” 不知不覺的,半年已逝,過去的歲月好象不遺留痕跡,而最初的那個憂鬱的男生媽媽桑又出現在了酒吧間,嘉仁的視野裡。從兩人對視著,而嘉仁充滿焦灼的目光中,媽媽桑知道他依然記得。 “為什麼呢,你還記得?”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全知道的吧,包括我病故的媽咪和失蹤的榮真姐。” 望著眼前飽受折磨胡子拉茬的男孩,他有些不忍,於是說道:“放心了,她們去外星球,生活的很幸福。” “外星球?為什麼要去外星球?” 媽媽桑略長的頭發挽過耳後,銀色的耳釘上刻有骷髏頭,纖長的手指夾著煙和著一口酒抿下,然後繼續說:“因為21世紀末的女人不願意再生孩子,所以人類在月球上開發了一個基地,研製仿人類生育機器人,以繁衍後代,使人類不會滅亡。生完孩子的機器女人,育兒幾年後,會送回月球。” “是嘛,是這樣。”嘉仁有種久病初愈的輕鬆,原來自己的媽媽及各位媽咪姐姐還活著,原來的,原來,眼前的小哥是維護人類生命的天使。不知道是不是酒喝的太多加之較長時間的相思失眠,他嘭的一聲趴在吧臺上鼾聲如雷。 媽媽桑擦了擦頭上的冷汗,準備偷偷離開,嘉仁驀地抬起頭,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露出兩顆小尖牙:“哥,能帶我去月球找我榮真姐嗎?”隻見一個外星不明生物呼的一聲嚇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