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先不提秋風莊上的事情,暫且先將目光放回憑欄關。 朝廷是不會放過鐘肅清的,這一點除了鐘肅清本人,是凝淵人都知道的。 鐘肅清自從發現朝廷可能有問題之後,感覺這朝廷似乎有所危險,但轉念一想,朝廷就是朝廷,就算隻剩下皇帝,所有人背叛,也是我要效忠的對象。想到這裡,內心又恢復了堅定。鐘肅清在大偉哥的領導下過了幾百年,根本就不知道宋青已經奪權,就算知道,也不會相信。 這一天,鐘關主照例召開憑欄關的策略商討大會,弦德居士和重無極也被邀請了,不過重無極的座位是在最遠的。 商討到一半,忽然門外山響,一場本應該緊湊且係統的討論被砸碎了。大家全部看向門外,目不轉睛,仿佛那緊逼的大門是怪獸下一秒就會張開的,鋒利的牙齒。 桌子邊緣與鐵質椅子刮過地麵的聲音。 鐘關主拄劍站了起來:“諸位不要慌張,讓我先出去探探,如果天有不測再通知諸位。” 鐘肅清知道,這憑欄關附近有很多因為忍受不了朝廷的苛捐雜稅而落草為寇的關主,如果今天遇上的是他們之中的某一位,那就方便多了,都是讀書人,好說話。 出門的路仿佛比平時長了很多,鐘關主七上八下的走到關口,隻見原本沉寂的古樸大門已經圍滿了人,議論聲此起彼伏:“是不是又要打仗了?”“聽說對方來頭也不小呢。”“朝廷還要不要人活了?” “哎!關主來了” “關主來了!!” 人群自動滑開,包容著鐘關主走向關外。 鐘關主推開了三道栓,推開大門,向外張望:隻見幾十個盔明甲亮的兵卒在一名愁容滿麵的關主的帶領後晃晃悠悠的列陣。 鐘關主拱手:“在下是憑欄關關主鐘肅清,不知來者何人?” 隻聽對麵的關主也不行禮,張口便答:“我是附近的關主,想找你們借三百斤糧食交稅。” 秋風肅殺,帶來了一絲冬意。涼風切割著老樹上本就不多的枝乾上搖搖欲墜的枯葉,向地麵表示敬意。 鐘關主心中嘀咕再三,決定暫時搬出十五斤,幫助同仁解難。而且自己將寫一封信,送往朝廷,以丞相的身份要求減免這繁雜的稅款。 對麵關主絲毫不感謝,反而麵有怒色:“十五斤,你打發叫花子呢?這也太小瞧我們了。” 忽然,隻聽一陣寒冷入骨的金屬抖動聲,有兩個兵卒一左一右,向鐘關主夾攻而至。 鐘關主舉起長劍,在麵前一橫,擋下了攻來的兩把長劍,厲聲嗬斥道:“退下!你們乾什麼?” “關主,抱歉,隻能請你來我們關‘做客’一段時間,你的關才肯交出糧食……” 鐘關主勃然大怒,好家夥,感情你是個強盜啊!鐘關主左手從底下疾速抄上,就是一記沖天炮!將左邊未加防範的兵卒打的眼冒金星,嗷嗷亂叫。 “關主,是你先無禮打了我的士兵,那老子就不客氣了!”對麵的關主強作怒容,叫道。 鐵錘舞動,以不可抗拒的重力加速度向鐘關主的頭頂擊落。 鐘關主後退,鐵錘砸空;鐘關主將長劍猛的一抖,它竟然散開了。 不對,不是散開,鐘關主的長劍是特製的,劍刃是魚鱗狀,分節的,中間有一根近似於鞭子的繩子將劍刃彼此串聯。在劍柄上有個機關,平時收束繩子,繩子繃直(劍刃彼此存在凹槽和凸起,彼此貼合,因為做工精細旁人也未曾看出)形成劍刃。現在,鐘關主按動了機關。繩子伸展,劍刃彼此分開,竟成了一把帶刃的鐵鞭。 鐵鞭反卷,卷住了鐵錘的柄。對麵關主大吃了一驚,這鐵劍竟然還有這種變數!方寸大亂,正想收回鐵錘已經來不及了,鐘關主用力一抖,鐵鞭以雷霆萬鈞的勢頭切在他的手指上,痛苦難忍,但是作為習武之人,保護兵器是最後的尊嚴底線。於是他雙手拽住鐵錘,死命的回奪。忽然,一道藍弧跳動了起來。 ??? “啊啊啊啊啊啊!!!!”對麵關主的慘叫聲直沖雲霄,大地似乎都在顫抖。 怎麼?對麵關主竟然放棄了鐵錘!不對,因該是他沒有能力彎曲手指了。 鐘關主一連又是五鞭,抽打的對麵關主嗷嗷大叫,卻又無可奈何,鐘關主的鐵鞭雖然長度有限,但速度太快,形成了一個嚴密的封鎖線,牢牢地束縛了對手。 鐘關主打完了五鞭,方才聽“當啷”一聲,那把無主的鐵錘才落地。 當真是快的匪夷所思! 鐘關主看著自己手中冒著動態彎折藍弧的鐵鞭,笑了笑,吟誦道:“鐵器內虛,玄能可過;人品若虛,玄能必殺!”接著,他右手一甩,貼於右腰;鐵鞭自動收束,又歸回一把平凡的長劍,藍弧隨之熄滅。 “你……居然駕馭的了天火?”對麵關主聲音震顫。 “正是。”鐘關主威嚴的聲音像一支響箭一樣震碎了對手的自信。 很快,來犯賊匪盡數撤退。 鐘關主沒有回莊,而是呆呆地佇立在原地。 “關主,該回去了。” 鐘關主含糊的說:“馬上……”隨即轉過了身,眉頭緊鎖快步入關門,擦過侍衛時隨風拋下一句:“現在的痛苦可一次比一次狠了。” 原來,使用玄能(本質上是閃電)附著在武器上,在殺傷敵人的同時也會傷害自己,隻不過有劍柄護著,受傷比敵人較輕罷了。鐘關主征戰多年,電鞭他已經使用不下百次,現在他的右臂已經被玄能嚴重燒傷。郎中給他診斷過,說鐘關主如果再使用玄能,右臂恐怕是保不住了。 但,鐘關主明白自己作為武者的底線,隻要有人要侵犯邊疆,就要不惜一切代價將其驅逐! 自己,還有幾次使用電鞭的機會? 這個問題,怕找不到答案了。 ……………………………………………………………… 快馬加鞭。 鐘關主回到會堂時,大家早已站了起來,正在竊竊私語,看到鐘關主回來了,目光齊刷刷的投向了種關主。 “沒事了。”鐘關主有氣無力的答道。 忽然,鐘關主雙眼一翻,像斷了線的木偶一樣癱倒在地。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被手下的人搬到了自己的房間。他翻身下床,感到右臂仍然有些疼痛,但已經不要緊了。 桌上有幾封零落的信件。 第一封,朝廷的信。現在鐘關主已經沒有辦法三拜九叩了,隻好在心裡懺悔了幾分鐘,才撕開了信件。 信件上催促鐘關主趕快幫朝廷處理叛亂臣子。 又是一套禮儀後,鐘關主方才撕開第二封信。 額?是悠的信。 鐘關主不由得略生反感,再怎麼說悠在那道聖旨後也是“逃兵”一類啊。 看著信中寫出的“臥底”一事,鐘關主忽然感覺有些熟悉,自己在朝廷當官時,是非常熟悉臥底的。 然後,鐘關主提筆,開始在來信的背麵寫回信。 “望嚴懲,將來的禍害不得不防。再幼小的河流都有引發洪水的可能。” 接著,是第三封,第四封………… 被世俗所欺壓的自由靈魂,定會在將來的某一天得到解脫。 反過來說秋風莊自由自在的悠,其實也沒有多好。 悠一個人呆坐在座位前,望著桌麵上淩亂的紙張。“快選一個姓氏。”是林韻的聲音。 “不需要!”悠不耐煩的說。 “都是莊主了,怎麼能隻用一個‘悠’來當名字,快選擇一個姓氏吧。”林韻一邊擦拭長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一邊說。 “那你說吧,我覺得……”本來想說“都不好”,但這樣又怕傷了林侍衛的一片苦心,所以悠將最後三個字咽了下去。 “那你就叫司馬悠吧,我覺得挺合適的。” “不要。” “那就南宮悠吧,不許你再拒絕。”林韻挑起了劍眉。 悠沒有說話。林韻就當他默認了。 從此,悠就成了南宮悠。 三天後,鐘關主的信件托弦德居士送到了秋風莊。這兄妹(南宮悠和弦德居士結拜過)一見麵,自然是說不完的話,從分別說到如今;從莊中,關中說到朝廷。最後,悠提到了四弟。 “重四弟最近還好嗎?” “還行,大哥(鐘肅清結拜時年紀最大)對他的態度似乎有所好轉。”弦德居士道。 “大哥似乎挺擁護朝廷……”南宮悠隻拋下一句半途熄火的問題,畢竟自己在與鐘肅清的交情上,還是個門外漢,怎麼敢妄言? 弦德居士波瀾不驚,落寞道:“他這人就是這樣。”南宮悠明白她這是在為心上人四弟的未來操心。 “那個……對了,信,信呢?”南宮悠手忙腳亂的切換話題, “給。” 南宮悠接過信件,反復查看,對著鐘肅清的留言斟酌。隻言片語,但語氣堅決,可見寫信人態度堅決。到底怎麼辦…… “莊主?” 南宮悠回過頭,隻見林韻站在自己背後,手裡提著一盞燈籠。 她笑著,那鋒利的劍眉似乎也舒展成了隨風柳條。 “莊主,快過年了。”
第10章 玄能出鞘破長空 友人重逢樂滿堂(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