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都將是我的。” 靜默的少年看著手中的信件,自言自語。這字跡是多麼可愛喝!顛過來倒過去,越看越可愛。 “我的,我的……”貪婪的回聲在心田激蕩。 鄭無言放下了手中虛無的紙片。想著自己的故事,接下來該怎麼急轉直下,吸引那唯一的觀眾。 林韻。 是失誤,是時機,是安穩,亦是危險本身。是保全,亦是摧毀。是兵不血刃,亦是片甲不留。 是自己的片甲不留,鑄就了如今的兵不血刃。自己可不是什麼好人啊?現在看來。 鄭無言走向了室外,看著耀眼的驕陽,微微笑了起來,他還顯得十分可愛。 他沒有再拐彎抹角,徑直走向了目標的屋門。“林韻?在嗎?” “出去!”哭腔,嬌滴滴。 鄭無言推開了門,這一次,應該會被驅逐吧?不會,自己還會千千萬萬次這麼乾。“林姑娘?”這是師傅的叫法,現在叫起來就覺得作嘔。 “乾什麼……”林韻抱著雙腿,蜷縮在床上。鄭無言走進。“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但是這真相,是不容抗拒的。《梅花謠》中有言:‘欲合得分,人間真實。’”接著他還吟誦了很多名人名言。 林韻看起來狀態糟透了,本來化的妝都被淚水所沖花,在臉上劃出兩道傷疤。原來充滿生機的視線,現在低垂到直視自我。原來耍大槍的身姿,現在已經略顯乾癟,消瘦。 鄭無言不由得升起一股快意,對,這種背叛的人,就該是這種下場。 逐漸,在鄭無言的勸說下,林韻失策的放下了戒備與質疑。 鄭無言的學習很好。他是他村裡有名的寒門貴子,每天,來找他答疑的人把門板都踏平了。提親的人也如此。 鄭無言卻無心找媳婦,他隻是希望自己能成為遠近有名的大才子,這樣才能快速提升自己家庭的地位。這樣才能得到更加長遠的利益。他是一個多麼自律的人啊!後來,在一天細雨微微,他背著書箱,帶著鬥笠,前往數十公裡外的一個大學者家裡請教聖賢言,人生箴。不料半路上忽然雨加大的,鄭無言不得不加快了步伐,但途徑一座小橋,眼睛隻顧著看著前麵,沒注意腳下的一顆小石子,擦了一下,猛地向一側傾倒。待他想遷移重心的時候。書箱早已滑落,待到伸手去扶,卻被一帶。整個人便帶著書箱滾落橋梁,撲通一聲落水。 待到再次睜眼,卻見一位俏麗女子。便是此人拾得奄奄一息的鄭無言。 於是,兩人就此相識,成了青梅竹馬。 後來,鄭無言發現自己早已愛上了姑娘,便托母親上門說媒,卻被姑娘的父親擋了回來,當時正是宋青已經上位開始大肆改革的時間,規定神位可以用金錢換購。而這位父親,望女成龍,而自己隻是一隻自卑的泥鰍,欲望便愈加深沉。又怎麼會選擇一個沒有可能成為神的人和自己沾親?原本,神位是看學識,武功,涵養綜合評定方才授予,但這套審核機製主觀程度極大,也就是說,基本每個封神官都有自己的獨到標準,也可以從後臺操作,讓自己喜歡的人成為神。 後來,宋丞相代理封神官,利用手中兵權大肆威懾朝堂,收受賄賂,這套機製自然愈加隕落塵埃。 但老實的鄭無言怎麼會知道這些?他隻知道天道酬勤罷了。 他也經常去那女孩的父親家裡理論,什麼理論,全部擺了出來,目的是讓其相信就算不是神,也不證明自己能力不行。雖然“神一定有才華,但有才華的人不一定是神”的觀點人盡皆知,但把別人踩在腳底下的快感獲得的自尊,可是無可比擬的。這是人自從創世初期時開始所存留的原始險惡欲望。 人的成見是一座大山,又怎麼能被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篡改? 很快,幾個壯漢來到了鄭無言的生後,不顧他的滔滔不絕,拉著他就走。 “你們乾什麼?” “給他隨便安個罪名,解決就好了!” 這是什麼邏輯??鄭無言驚詫,他高聲吟誦:“逆天而行,為平民安上莫須有的罪名,是不道德的!” “去你的吧——”其人傲慢的嘲諷道。 於是,鄭無言被安了個“充軍”的懲罰,但鄭無言卻自知,自己沒有任何罪名。 在神位還是那麼標準的時候,人們就對其有偏見,認為一個人有足夠的才乾,才能被封為神。但後來愈演愈烈,變成了對“神”的盲目崇拜,雖然也有思想開悟的人,但必定太少了。甚至那時候一個人聽說自己有個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是神,別人也要對他頂禮膜拜好一整子。 後來,神位可以用來衡量人的財力的時候,矛盾再一次被激化,仇富之風席卷凝淵大陸,畢竟這可是永生的機會,怎能忍心放棄?於是殺伐頓起,屍橫遍野。鄭無言隻是一屆凡人,不僅沒有財力,還沒有神位,在這之後自然對神有了偏見。認為他們都是些隻重視金錢的東西。 奧,忘了說了,那姑娘的父親有人相助的原因是他(指姑娘的父親)的大舅子的孫子的朋友的同學的發小的母親的父親的同事的至交的妹妹的丈夫的弟弟有神位。 諷刺嗎?這就是現實。 後來,在軍營裡,因為他不是通過征兵來的兵營,所以不是正式士兵。其他精乾的士兵自然有些瞧不起他。鄭無言知道,他們肯定認為自己是個無賴,地痞,蹭飯的。 有一天,鄭無言結束了一天的勞頓,身心俱疲的回到了自己的寢室,剛躺下,就聽到同帳篷的一個士兵大聲嚷嚷:“把小車借給我吧,老子販私鹽要用。”接著是拒絕:“我就這麼一輛車,你玩丟了怎麼辦?” “卻!老子玩丟了加倍奉陪!”可見這個人“販私鹽”已經成為他地位的代名詞。 私鹽販子,鄭無言暗自記下。 “不,我不冒這個險,一鳥在手勝於二鳥在林。” “他媽的!” “你怎麼能罵人呢?”鄭無言再也聽不下去了,站起身,手肘不經意間撞到了床頭櫃,這份無處傾瀉的怒火自然也算到了私鹽販子頭上。 “管你什麼事?”語句中充斥了對鄭無言地位的歧視。 “就管我的事!天下之事,天下人管得!”說的大義淩然! “唷,你還管的挺寬啊!”雖然用的是“你”,但絲毫不掩飾其本來的意思——“充軍的無賴” “你乾違法的勾當,就不怕死嗎?”沒有人不怕死的,這一句話回駁的妙! “你又算那根蔥啊?敢管老子的閑事……” 那個私鹽販子開始大聲嚷嚷起來,什麼難聽的都往外噴。可見其品德之低。之前這個私鹽販子在和別人的交往中都現的十分飛揚跋扈,(原來是從這裡得到了優越感,雖說本來就有優越感……鄭無言重重的搖了搖頭,現在才發現,有些事情一旦承認了,自己就輸了。要勇於否認。這人就應該自卑)但天下是有法度的,猶如一桿天平,所有同齡人都應該平等,否則上天自會出手調和,但這個人為非作歹,上天竟然沒有收他?憑什麼! 後來,鄭無言和那個人越吵越兇,後來打了起來。鄭無言書生出生,沒有那種血性,雖然在軍營裡練了一身肌肉,但依然不會打架,被那人揮出的第一拳打的鼻血直冒。那個人一見血立刻停手了。轉身離開。旁邊的一名士兵趕忙過來解釋,這個人平時就是這樣,誰說了不該說的,就給他一拳,但點到為止。 嘿,說的這麼好聽,不還是畏懼法度的法外懦夫嗎?鄭無言在心中狠狠的嘲笑他。 後來,兩人的矛盾愈演愈烈,那個人開始肆無忌憚的辱罵鄭無言。鄭無言比較老實,後來就逐漸占了下風。 當天晚上,鄭無言新仇舊恨擾亂的難以入眠。他一氣之下抓起了一把切肉的刀,直奔那個私鹽販子的帳篷就去了。慘叫,隨即四野寂靜。 那人其實販賣的是死雞,隻是當時候鄭無言聽錯了。但是也沒有可能聽錯,那個人其實咬字很清楚而且說了不止一次,是鄭無言的大腦強行將事態向那個方向將事態扭曲。那個人有錢,不假,非常有錢,富二代,早早就經商且成了氣候,鄭無言立刻把他和那個姑娘父親聯想在了一起,認為他也是個禍患,遲早有一天要加害自己,與其束手就擒,不如先行一步。 鄭無言自覺證明了自己的力量,所以安心的睡了一晚上,後來大家都認為鄭無言膽小懦弱,這件事情也沒有怎麼往他那邊想。鄭無言就逃過了一劫。 之後,他在偶然的機會進入了南宮悠所統領的軍隊,逐漸喜歡上了可愛的林韻姑娘,這件事我們不必細說。但是,他怎麼說也不是正規士兵,地位低人一等。後來雖然整支軍隊脫離了編製,不再分主次,但自己身上罪犯的烙印已經不可能被洗掉。還是會有弟子在背後罵他……憑什麼啊!憑什麼!自己隻是想要和別人一樣的東西!都是第一次做人啊!於是,鄭無言開始背著師傅用謊言蠱惑其他士兵,儼然成了一個小團體。他們都認為鄭無言是正確的,而師傅是錯誤的。這麼做是建立在自己是書生而他們是文盲的基礎上。 思路回到現在,鄭無言看著眼前的白月光,默默的吞了口口水。可能是江湖的不公平使自己不配,但現在,也讓自己不公平一次。世界必當是公平的。如果道義無法救世,那就以超常的手段砸碎超出控製的事吧。 “混賬!” 鄭無言不氣不惱輕聲說:“我說的沒錯,師傅確實已經訂婚了。”說著遞出了那封早就準備好的信件,慢慢的遞給了林韻。林韻此時早已百感交集,不由得放下怒火:“我不想看,你念給我聽。” 於是,鄭無言誦讀了這個他早已準備好的高潮。 林韻徹底死心了。鄭無言喜不自勝,連忙上前寬慰,假借時機遞上了桌子上一隻茶碗,那袖子裡的藥也就順勢在背光處漏進了。林韻在苦痛中難以自已,不假思索的仰頭喝下。終於,林韻倒在自己懷裡哭泣。對於一個男人最高的恭維便是為了他自毀,鄭無言想,他早已無暇分辨為了他和因為他的區別。 是自己贏了啊。 在內室,南宮悠還不知道這一切變故,依然在演繹著自己的《六芒劍法》,這套劍法是那些原本居住於此的朝廷官員留下的,自然是珍惜物品。所以一定要認真看,這套劍法自己早已反復讀過三遍,卻在重點處始終不得要領,有幾次甚至走火入魔——四肢酸軟,全憑林韻的服侍才好轉。 要是有行家指點就好了。 對了!南宮悠激動的一拍大腿,上官暮雲是全才,為什麼不去問問她呢?果然,他在上官無常屋內得到了答案。 上官暮雲見著匆匆走遠的南宮悠,忽然心頭熱血翻湧,叫住了他。 “怎麼了?上官大小姐?” “上次的特赦,謝謝你。” “啊?怎麼嬌羞起來了?那是每一個師傅為了體恤弟子都應該做的……” 上官無常笑了笑,隨即又說:“你真的不怕本小姐殺了你?本小姐可是刺客出身。” “哪怕如此,我也在你的懺悔中看出了忠誠。” “是……這樣嗎……” “不必為此感謝我,把這份情緒用在編修武學圖鑒上吧。” “你怎麼知道本小姐在寫?” “你手肘下壓的就是,這種書我也沒有少看。” 說完,南宮悠說了聲晚安,邁著回響在誰心田裡的步伐,隱沒在夜幕中。心中那種異樣的情感無時無刻不在翻騰,到底是什麼……對於平和的街景和美麗的事物,自己都會有這種感覺。但就是說不出來。要是有自己前100年的記憶,說不定就可以理解出來。但悠轉念一樣,自己這種年輕而又無知的心態挺不錯的。 誰能預料,明天的頹唐? 第二天早上,南宮悠信心滿滿的起了床,伸了個懶腰,順手拿過床邊疊的賽豆腐塊的衣服,剛要披上,可想到自己今天是要去乾一件大事,便將那件衣服放下了。 先前,曾經在一位裁縫那定製過一件衣服,是件底色藍色的短褂——秋風莊的顏色。現在,才從老塵中被拿起。抖了三抖,灰塵紛紛迎著晨曦向上飄揚,奔向了未來。秋風莊內,陽光灑滿了每一處院墻,一棵弟子新栽的山楂樹也迎風招搖,似乎在向著每一位來著打招呼。無處不是春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卻也無處不乏陰影。 南宮悠走出了自己的房間,向著秋風莊大門的方向快步走去。那裡是林韻的住所。 “林姑娘,林姑娘?”南宮有知道,這位弟子特愛睡懶覺,所以特意提高了聲調。 “嗯……在……啊?……啊!!!!!!!!”門裡傳出林韻的嚎叫。 南宮悠慌忙前往,但想到男女有別,駐足於門前久久不知所措。 “額……在嗎?” 忽然大門一開,南宮悠連忙一退,一團藍影猛地撞了出來,南宮悠本以為是林韻,但一看身形竟然是個男子! 林韻的房間裡怎麼會有男子? 南宮悠連忙快步追去,這人可能是個刺客!“站住!”隨即彎腰,拔劍,隨即斬出,風聲颯然,被掃到的區域所有雜草皆被攔腰切斷,這一劍是《六芒劍法》的起手劍法,用於威懾對手。 但對手並沒有為此停歇,反而卻跑越快,南宮悠不猶豫,這人絕不是好人!接連刺出六劍,劃為方陣,對手縱使是劍法行家,也要被刮傷,這一招的配套武器原本是火棍,但現在沒有,所以以長劍相代。 對手果然受傷,奔跑的步伐開始踉踉蹌蹌,南宮悠快步奔過,快手擒拿,卻不料手法生疏,還是讓他在一個轉角出逃跑了。 可惡! “全莊戒備!!”南宮悠高聲喊喝,“拉警戒鈴!”。但此刻大門處卻悄無聲息。林韻可能睡覺了吧,悠也沒有多想。 瞬間,燈火齊明,將莊內照的亮如白晝。可惡啊,南宮悠心裡揣測,這個刺客到底!是!誰!
第22章:(鄭無言往事)童謠終末顫音蕩 緘默無言心成…(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