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六章 爭吵(1 / 1)

神跡行 無聊邊緣 3339 字 2024-03-16

莊於青的問題拋出,付清豐和陶侃侃卻都啞口無言。他們甚至一時間不知道該稱呼她莊於青還是樊小榭。   “是不是很可笑?”莊於青望著天花板,“我活了十八年,一覺醒來確成為了另外一個陌生人。”   付清豐覺察到故事裡似乎漏了一環,但那個線索就像滑溜溜的蛇,他捕捉不到。他拉上窗簾,回頭對沙發上的莊於青說:“我們可以幫助你,但條件是你必須提前告訴我們什麼是‘第二十五小時’。”   莊於青歪頭:“可以。”   “第二十五小時準確的說,應該是將死之人的夢的集合。”莊於青說,“就像你掉下山坡的時候的夢,由於我在,所以你的夢就進入了第二十五小時。”   “為什麼你可以進入第二十五小時。”付青豐追問。   “我不知道,但是在進入第二十五小時的時候,我才真正明白什麼是第二十五小時。”莊於青聲音輕如遊絲,“那是所有欲望、絕望和希望的復合。我在那裡經歷了你所有的記憶,所以我相信你,請你幫助我。”   莊於清看向付清豐,月光一樣清淡的眼神,像潭水裡的月影輕輕晃動。   付清豐也盯著她。夢裡的場景升上他的腦海。他放下可樂:“所以你是怎麼治療我的?按照我受傷的程度,我很可能會直接死掉。”   “我不知道。”莊於青搖頭,“我在第二十五小時目睹了你的夢境後,就產生了一種可以把你踢出夢境的想法,於是我照做了,結果就是你醒來的時候傷勢基本復原了。我想這可能是第二十五小時附帶的效果。我知道混血種都掌握一種叫篆令的能力,但我認為第二十五小時並不是我釋放的篆令。”   “我目前已知的篆令隻有二十多種,”付清豐沉吟,“按照第十三部的說法,目前的篆令可以分為六個序列,我的弗雷之劍就屬於‘戰爭與武力’序列,而陶侃侃的屬於‘智慧與魔法’序列。剩下的是‘自然與生育’,‘死亡與復仇’,‘海洋與風暴’,‘工藝與智能’,僅僅從名字上看,第二十五小時並不像其中任何一個序列,除了死亡可能有點關係。”   “或許是目前收集到的資料太少了。”莊於青輕笑,“你看看,你們也不知道那天在高速上追殺我們的是誰。這個世界太大了,藏在陰影裡的也不隻是第十三部。”   付清豐清楚她的意思:“我想我們可以合作,當然從我的角度而言,我們的合作並不是以官方的名義,而是我個人的名義。”那些塵封在歷史中的故事,如同冰山一樣的第十三部,神秘而混亂的混血種世界,付清豐還有太多未知。   “我不介意,”莊於青感到疲憊席卷,“我想是時候休息下了。”   她合上雙眼,從心智上而言,莊於青不過隻是一個剛剛成年的新生。   -------   付清豐關上門。陶侃侃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付清豐靠在門上,摸了摸口袋,意識到這身衣服裡沒有煙,“你知道把她交上去後會發生什麼。她還隻是一個剛成年的孩子。”   陶侃侃盯著他的雙眼,像要從中找到答案。她最後還是放棄了,耷拉下來眼皮:“我聽你的,但你要知道,你每次行動不是你一個人的行動。”   付清豐嘴唇顫抖了一下,他一隻手搭在陶侃侃的肩膀上,兩人在狹窄的走廊裡麵對麵:“你知道的,我隻是不想讓你們出意外。你們還年輕,還有家人要照顧。”   “可你也才二十三,”陶侃侃抬頭,她認真得就像隻浣熊,“你能不能不要總是把自己當成大叔?”   付清豐躲避她的眼睛:“你知道的…”   陶侃侃打斷他,咄咄逼人:“我知道什麼?我隻知道你七天前明明可以選擇和我們共同戰鬥,卻要作出不要命的判斷,你把我和杜光庭當成什麼了?我們是第三小隊,你說的我們是一個團隊!”   她擦掉眼淚,逐漸哽咽:“我以為我可以給你幫助,但你呢,你隻是把我們當成小孩?可你自己才是那個最蠢的,你蠢得就像個二百五。”   付清豐手足無措,他看著麵前這個哭的梨花帶雨的女孩,不知道怎麼安慰。   “去年那個c級任務,我們去控製失控現場,你明明可以和我們一起走,卻偏要選擇一個人去和那個失控的混血種戰鬥。你知道我的泉眼可以輔助你的戰鬥的,還有杜光庭。”   在那個廢墟一樣的樓房裡,付清豐轟斷天花板,一塊巨大的石板把他和陶侃侃、杜光庭隔開。付清豐想起那天陶侃侃絕望的眼神,杜光庭扶著她。陶侃侃嘴唇一張一合,疾風中他並聽不見聲音,因為眼前就是失控的火焰掀起灼熱的風暴。   “現在你怎麼不說話了?”陶侃侃哭得像個孩子。   這是付清豐頭一次見到她的失態。這個一絲不茍的女生,總是顯得格外冷靜。付清豐想起來了,他們第一次見麵,她也還是一個剛剛高中畢業的小孩。第一次任務完成後,她拉著付清豐去夜市裡吃燒烤,陶侃侃小口小口的嘬著青島啤酒,每一口都要皺眉,他就在邊上嘲笑,拿起路邊買的便宜白酒往肚子裡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火辣辣的,讓人溫暖起來。但那姑娘怎麼也不服輸,硬生生把十二罐啤酒都喝完了,最後她握著錫罐,發狠似的砸向桌麵,向付清豐炫耀她的戰績。付清豐也喝得有些暈了,他大口大口擼串,笑瞇瞇看著女孩邊上東倒西歪的酒瓶,一個勁地誇她厲害。   最後付清豐把她背上公交,是末班車,車上座位全都空著。他帶著女孩踉踉蹌蹌走到公交車尾部。女孩靠著他的肩膀,付清豐怎麼也推不開。女孩並沒有睡著,嘴裡還含糊著小聲地說著聽不清的話,冬天的雪上都是橘黃色的燈光。他覺得那一刻安靜得就像世界上隻有兩個人,他聽見女孩似乎在說,我也可以保護你。   後來付清豐知道陶侃侃得父母從小就離婚了,她從初中開始就一個人住。付清豐想象每天晚上女孩坐在空蕩蕩的房間,給自己炒好了一桌子菜,滿意地對自己說“我開動啦”,然後安靜地吃完、收拾,最後入睡。如此多年。   可現在這個女生就在她麵前哭欸,她倔強的像隻應激的小貓,卻哭的稀裡嘩啦。她帶了那麼長時間的盔甲,裡麵卻柔軟的不堪一擊。付清豐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伸出的手也慢慢收回,落進口袋裡。   “你總是這樣,一到關鍵時候就不說話。”陶侃侃含著眼淚笑,她眼睛腫了一圈。   她轉身就走,走廊上軟塌塌的地毯沒有一絲聲音。   付清豐靠在門上,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忽然覺得走廊錯綜復雜,像是迷宮,他怎麼也走不出去了。   “真是傻啊…..”   他無聲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