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近亥牌時分,莫雲瀟手持寶劍,從窗間偷偷的向外窺視,發現秦哀已在客棧斜對角處等候,不久,那婦人果然出現在了黑夜中,慢慢地踱到了秦哀身旁,二人簡單的嘀咕了幾句,那婦人攜住秦哀衣角,便往西行。 莫雲瀟見四下無人,便動如脫兔般的從窗前躍出,一路向西跟隨二人,出了城門口,隻見那婦人趁秦哀不備,突然出指戳向了他後背,封住了他的穴道,之後將他扛在肩上,縱身向西不見了。 莫雲瀟心道:“果然不出我所料,這婦人妖裡妖氣的,果然有些門道,且看她將師弟帶到何處。”她見師弟並無生命危險,便不急於出手相救,隻是在那婦人身後暗中跟隨。 莫雲瀟隨鸝鶯二子修藝多年,輕功已屬上乘,她一路小心翼翼的追蹤那婦人,並不曾泄露半分影跡,隻是驚嘆那婦人身上扛著一人,竟也走得這般閑庭信步,料想那婦人武功決然不低。 莫雲瀟一連追出了二十多裡路,隻見那婦人放緩腳步,將秦哀從肩頭放下,推搡著他進了一座破廟中,隨手便將廟門掩上。 莫雲瀟見那廟中微顯昏黃,似有人影晃動,便悄無聲息地躡到破廟側窗墻簷下,側耳伏聽廟中動靜,隻聽廟中有不少男女的呻吟求救聲:“求求你們放了我吧,我再也不敢見色起意了......”,聲音極為悲涼愁苦。 莫雲瀟輕輕的搬起身旁一塊大石,踩在石上從窗中向廟裡窺去,隻見廟中東側都是少男,西側都是少婦,她仔細數了數,少男算秦哀在內共計二十人,少婦共計一十九人,眾人均被繩索捆綁著,隻是香案旁還單獨綁縛著一個女子,暗暗琢磨:“這些人必然是新野縣上這幾日失蹤的人了。” 莫雲瀟正尋思時,隻見那少婦走到了秦哀身旁,褪去了彩花衫,解下了假發套,竟然搖身一變成為了一個矮小男子,四十餘歲年紀,樣貌卻頗為清秀,勝過廟內任何一個少男,這一幕令莫雲瀟大為驚詫,轉而尋思:“難怪昨夜我見這妖婦人步伐顯沉重,卻不想竟是個男扮女裝的假貨。” 隻聽那矮男子對秦哀笑道:“嘿嘿,白日裡見你斯斯文文的,本以為你挺規矩的,卻不想也是個好色之徒。”那矮男人雖褪了女裝,但聲音依舊陰柔怪異,遠沒有正常男子的陽剛之氣。 莫雲瀟見師弟神情十分平靜,並無什麼驚異之色,尋思:“師弟心思縝密,想來適才在路上便拆穿了這妖男的伎倆。”矮男子在秦哀臉上摸了又摸,尖聲嘆道:“這麼英俊的臉蛋兒,真是賽過這裡任何一個淫徒了,隻是可惜呀可惜......”。秦哀苦於身體無法動彈,隻得惡狠狠罵道:“你這不男不女的妖賊!把你的臭手拿開!” 矮男子輕“哼”了一聲,笑道:“你這話可是說得半對半錯了,妖賊嘛倒是不假,不然怎麼便是四大妖人之一呢,臭手嘛可是不敢,我要是一雙臭手,你又怎能被我迷到此地呢?嘿嘿......” 莫雲瀟心下一凜,她聽師父們說起過這四大妖人,知道這四人是惡魁貝孑咒的手下,和貝孑咒一道效命羯趙,當下便欲出手解救師弟和眾人,忽聽一個粗厚的聲音道:“美郎君,這番賭賽便是你贏了,也不至於笑得恁地開心啊!” 莫雲瀟見廟內又閃出一個公子,風流瀟灑,氣度不凡,她見那公子的身材樣貌,隱約覺得此人便是昨夜相會這矮男子的青年後生,卻聽矮男子尖聲笑道:“能贏過你這美嬌娘,我當然是不勝歡喜啦,好啦,這場賭賽既分勝負,美嬌娘,露出你本來麵目吧。” 莫雲瀟心下道:“不用說,這公子又是個女扮男裝的贗徒了。”果不其然,那公子頃刻間變得長發飄飄,領如蝤蠐,儼然是個風韻極佳的中年婦女。 莫雲瀟尋思:“這婦人生得好看,就是聲音太難聽了,看這美婦的古怪行為,想必也是四大妖人之一,聽她和這妖男人的說話口氣,這二人關係絕對不一般。”忽聽秦哀高聲道:“難怪二位古裡古怪的,原來二位份屬四大妖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那倒是不稀奇了。”他心知師姐必在附近守護,因此故意提高嗓音說明二人來歷,好給師姐示警。 那美婦奇道:“好娃娃,你竟知曉我們的名頭,你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 矮男子也道:“好小子,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武功勝過這裡所有的淫徒,若不是趁你不備偷襲於你,我還真未必輕易便把你拿住,快將你的來歷說明,不然的話,嘿嘿......”,他突然抽出了一柄判官筆,抵在了秦哀的頸下。 莫雲瀟暗暗的抽出了寶劍,準備隨時出手解救,卻聽秦哀朗聲道:“四大妖人之名如雷貫耳,江湖中人誰不曉得,不想二位竟如此英俊貌美,在下實在是艷羨不已呢。”矮男子和美婦人聽他誇贊自己,心中也十分舒服,美婦人粗聲笑道:“小娃娃,你倒是恁地嘴甜,那我問問你,我們兩個一起走在外麵,誰更耀眼呢?” 秦哀道:“那我得先知道二位的賭賽是什麼,才好做出評判呢。” 矮男子道:“美嬌娘,不必和他囉嗦,先問清楚他的來歷再說。” 美婦人道:“美郎君,賭賽你已經贏我了,便讓我一次又何妨,這娃娃被你封了穴道,也走不脫,便將我倆賭賽的內容告知於他,我倒很想知道這個俊俏的小娃娃是什麼眼光呢。”她雖是撒嬌著說,但粗糙的嗓音給人聽著實在別扭,好在她麵容姣好,撒嬌時的神情倒不顯得做作。 莫雲瀟暗笑道:“師弟這小子平時少言寡語的,沒想到危急之時也變得這麼油嘴滑舌,看來我對師弟的了解還是不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