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麼激動乾嘛?”藍甲蟲把手指放在嘴邊做噓聲的姿勢。 吳用這一嗓子喊得挺大聲的,不過好在排隊的人很多,現場還是比較吵鬧的,再加上吳用的嘴巴是有繃帶的,看不到是誰的嘴巴在動,這一聲喊完後也就過去了,沒有人往吳用這邊看去。 “什麼保安啊?”吳用彎下腰湊到藍甲蟲耳邊,低聲地說。 吳用湊到耳邊說也就算了,為什麼還要彎下腰去說呢? 難道藍甲蟲很矮嗎? 沒錯,藍甲蟲就是很矮,身高隻到吳用胸口。 在彎下腰的同時,吳用也意識到了這件事,這個人為什麼這麼矮啊,這身高也就五年級小學生的平均身高吧。 感覺和邊太差不多高啊。吳用想起許久未見的邊妍弟弟邊太。 難道他就是…… 吳用正這麼懷疑時,藍甲蟲說話了。 “大家都靈者,應該都懂這保安兩字上要加個雙引號吧,知道不是一般的保安吧,而且我們主要任務是……晚上。” 藍甲蟲說到結尾時頓了一頓,然後才說出晚上,似乎在強調晚上才是重中之重。 吳用聽了,也頓了頓,然後恍然大悟地說:“噢,懂了……懂了。” 吳用說了兩次懂了,而且這兩次懂了中間還留了幾秒鐘空白,第一個懂了是這個加了雙引號的“保安”的含義,第二個懂了則是懂了晚上的含義。 而在藍甲蟲說完這一句話後,吳用就把心中對藍甲蟲的套中人是邊太的懷疑打消了。 所以,在這裡有必要說明一下為什麼吳用說出第二個懂了。 隻見吳用抬起頭,看向會展中心的入口,緩緩地讀出門上的招牌,“夜火獸漫展,怪不得,原來是夜火獸漫展啊” 這時,吳用腦子裡的那些二次元記憶就被調動起來了,他想起了他第一次接觸“真?二次元”的時候。 還記得那是在他高一剛入學後的沒多久,某個炎熱的午後。 在他從宿舍出來往教室走的路上,他看到操場上立起了許許多多紅色帳篷,這些帳篷他昨天就看到了,但和今天不同的是,帳篷上多出了許多裝飾,帳篷下多出了許多人。 “吳用,要去看看嗎?今天是社團招新呢。”一起走的舍友對吳用說。 “社團?”這是吳用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心裡冒出的第一形象就是和每周一升國旗的禮儀隊、每天琢磨奧數的天才團以及每次體育課解散後的自由活動時間總是往學校植物園裡跑的怪人們。 升旗的時候被這麼多人注視著,難道他們不緊張嗎、不害怕嗎?萬一升旗中間出錯了,升旗的速度和國歌沒有配合好,國歌還沒結束就把國旗升到頂,國歌都播完了國旗還卡在半路上,這不就很尷尬了嗎?畢竟誰也不能百分百保證中間不會出錯。 奧數,這也太難了吧。腦子都過載了,數字多得我都看不過來了,兩位數的加減乘除都快把腦子算冒煙了,天天看著數字都快看抑鬱了。 至於學校裡的植物園,位於學校最偏僻的角落,那裡雜草叢生,裡麵長的植物都長出了墻外,鬱鬱蔥蔥的綠色把太陽光都遮得差不多了,每次從旁邊經過都能感受到裡麵散發出的寒氣。真想不懂為什麼還會有人去喜歡去隻在入學的遊園會去過一次後未來再也不會出現在那裡的植物園裡呢? 綜上所述,吳用馬上地就把社團二字分到了貶義詞中。 可沒等吳用拒絕,一旁的舍友們(一個宿舍肯定不隻兩個舍友)卻是異常興奮,直接把吳用擠在中間,簇擁在一起,像一個整體一般往紅帳篷方向移動。 當吳用來到帳篷區時,他頓時就改變了對社團這個詞的看法,而且還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這裡簡直就是天堂啊。”吳用發出感慨,因為他看到幾乎每一個帳篷下都放著他所感興趣的東西。 足球,在草地上踢球的感覺真好,尤其是當自己來到球門前,然後一腳把球射進門框裡,那種開心的感覺,自己好久沒體驗過了,好像自從小學四年級轉學後就沒有了,因為新小學和小學畢業後的初中都沒有足球場。 籃球,這個隻在初三那年打過,以前沒打過是因為太矮了,一點遊戲體驗都沒有,結果在初三那年,身高猛地長了十多厘米,也終於能碰到球了。 象棋,還有圍棋,這兩個在自己小學時候上了興趣班,挺好玩的。 居然還有跆拳道,這個也在小學時期去鍛煉了一段時間,至於後麵為什麼沒有再去了,吳用也記不清原因了,隻記得他在離開時還在最低的白帶段,或許我現在能繼續學吧,不說黑段了,搞個綠帶藍帶應該沒問題吧。 還有這個……這個是什麼,居然有這麼多人圍在那個攤位。 吳用所看到的那個攤位邊上圍滿了人,像一堵人墻一般圍得密不透風,把吳用的視線也隔絕在外了。 算了,先看看別的攤位了吧。 吳用接著看向旁邊的紅帳篷,這個紅帳篷底下的人和旁邊的一比簡直就是處刑現場,隻有寥寥兩個人在,這兩個人還隻是停留了幾秒,然後就走了,帳篷一下變得更加空蕩了,隻剩下還坐在裡麵的兩個社團成員了。 不過這也正常,現在是白天,往天上看去隻能看到亮瞎眼的太陽,誰會對你們擺出來的這臺白色的天文望遠鏡感興趣啊。 叮鈴鈴…… 上課的預備鈴響起了,要準備上課了,據舍友說,社團招新會持續兩天,所以不用急,可以慢慢選擇自己喜歡的社團,但每個人隻能選擇一個社團,不選也沒關係,但大多數人都會選的,因為在周五這一天的下午是完全沒課的,這也是社團的主要活動時間。 要是沒有選社團的人就會在這天下午變得異常無聊,因為即便沒課,但放學時間還是五點半。 因為打鈴了,所以操場上的學生開始散去,就連那個被遮得嚴嚴實實的攤位也出現了裂縫,吳用也看到了裡麵的場景。 隻見帳篷下的桌子上擺滿了五顏六色、形狀各異的……玩具或是人,這是吳用第一次看到手辦,還不知道它們叫做手辦,隻是覺得這些是從電視上跳出來的角色,很好看,很帥,很酷。 “走了,上課了。”舍友拍了拍吳用,接著他們就一起朝教學樓跑去。 “那些是叫二次元嗎?”吳用在跑回課室的途中,腦子裡一直回想著剛剛經過那個攤位時,裡麵的社團成員跟一個同學的對話、 “這是什麼?” “這是二次元。” 二次元,次元,元…… “原來是二次元啊。”上課的時候,吳用看向操場,看向那些紅色帳篷。 整個下午的課,吳用都在憑空想象著二次元,在不斷地為它豐富著含義。 放學鈴一響,吳用第一個沖出教室,要問他的目的地在哪? 答案很明顯,就在操場。 在高一這一年裡,吳用最期待的就是周五下午了,因為在這一天下午,他將和一眾社團成員們用一整個下午的時間去觀賞一部動漫。 在這說短不短,說長不長的下午中,當吳用一走進社團活動教室時,他就像是進入了二次元的世界,從三次元跳到了二次元。 在二次元中,吳用忘掉了三次元的作業和考試,跟著二次元的主角一起去冒險,去打敗不一樣的敵人。 當吳用走出教室時,二次元的靈魂留在了二次元,在門口等候已久的三次元靈魂帶著一張張沉重的卷子再次附體了。 在高一這一年,每個周五都能說是吳用最開心的周五,也能說是最傷心的周五。 到了高二,一切都變了,原本想著在高二當上二次元社團的社長的吳用被“開除”了,打算帶領新一屆高一的學生進入廣闊的二次元世界的吳用被“消滅”了。 這裡並不是說吳用退學了,被學校開除學籍了,也不是說他人間蒸發了。 而是周五下午沒了,下午再一次被語數英物化生政史地給填滿了,根本原因是校長換了,直接原因是家長投訴,結果就是社團沒了。 “真懷念那時候啊。”吳用跟著排隊的人慢慢地往前挪動,然後通過了檢票口,進入到了會展中,也進入到了漫展中。 “還記得當年我們曾約定著一起去一趟漫展,不過最後因為種種原因還是沒去成啊,然後到了高三,因為學業,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大家也變得形同陌路了,也不知道他們現在還怎麼樣了?” “沒想到今天反而來了一次漫展,還是因為這樣的事,以這副模樣。”吳用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不知為何,吳用心中湧起一陣感傷。 還有就是,當年社長在把社長的位置交給我時,給了我一個光盤,他說這是鎮社之寶,是社長權力的象征。 說完後,還露出一副可以稱得上是陰險的笑容,讓我回家鎖好門,自己一個人打開看。 於是我回家了,在吃完晚飯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鎖好了門,打開了電腦,放進光盤。 在那天晚上,我發現了二次元的世界中的新大陸,打開了一扇通往裡世界的大門。 在那天晚上後,我把光盤收了起來,還特意買了一個帶鎖的筆記本,然後把筆記本裡麵的紙都撕了,接著再小心翼翼地把光盤放進去,最後塞到床底下。 因為我是最後一屆社長,所以這張光盤是我一直保管著,直到現在還好好地放在床底下。 而那張光盤,就是從一個名為夜火獸的漫展裡買的,也就是吳用現在所在的漫展。 這個漫展和其他的漫展有一點不一樣,那就是它從早上十點一直開放到晚上十一點,而在太陽落山後,這個漫展才開始展現出它真實的一麵,而這一麵隻對成年人開放。 也是因為這樣,吳用才放心地把邊太排除。 但吳用不知道的是,藍甲蟲的套中人正是他所排除的邊太。 要是有人問為什麼邊太能進來的話,靈者二字就能解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