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會在一天,會在所有人都看不到又能等到的那一天,從遙遠的地方帶走,想擋也擋不住,強留也留不住,就像那樹開花了會結出誘人的蘋果。那一路虔誠的心為心裡深深牽掛的人禱告求福,於是惡魔來臨時的狂風吹不動這朝聖路上的格桑花,那天藍色的湖水沐浴著陽光,格桑花在溫暖的湖水裡洗滌著自己,那絲絲烏黑的秀發在風中彈奏佛說的萬世因緣,每一根發絲都聯結著心,能聽的到心跳的節奏,慢慢潔白的姑娘從水中浮出,這最美麗的靈魂,在這一世的肉體中等待來世的輪回,躺下來,滿天飛過的聖鳥都在送贊著死亡,這美麗的天葬,那曾經有綿綿情緣在今世的祝福中定會更美更久遠。 格桑達瓦在那神殿前做了一個決定,她要回家鄉去結婚了,她要嫁給那個從小和她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男孩子。那傳說的中香格裡拉其實就在那家鄉上草原上。 佛,總在格桑達瓦迷惑的時候出現在那神聖的殿堂裡,無論將來的生活是貧窮還是富裕,或許都無關幸福。 佛,總是在身前微笑著麵對自己,而轉身後什麼也不說,微笑著看著她高興的奔跑的背影,向著那太陽升起的地方。 肖遙還是一個人孤獨地坐在那個圖書館門口的石頭上,雖然被保安一直教育批評,可是,他就喜歡坐在哪裡。他覺得有兩件事是非常重要的,第一件就是他離不開書,不是那一本,而是每一本,所以他喜歡守候在圖書館門口。第二件事就是他喜歡看人來人往的背影。這是一件很奇妙的場境,夜晚的他還是會回去,回到屬於他自己的破房子裡,繼續寫他的小說,可是他一直沒有給自己的小說找到一個完美的結局,不過,他還慶幸自己還沒有到生命的終點,繼續努力吧,這便是他現在每天都自己說的最多的話了。 其實他的身邊一直也不缺乏漂亮又溫柔的小師妹們,還有一群男書迷們,他也不知道大家是通過什麼樣的途徑看到了他的小說,他其實地懶的關心這樣的問題,他在前兩天的時候忽然發現銀行卡裡多了好多錢,他覺得那可能是那個粗心的出版社打錯了,他的書在他看來完全是胡說八道,一點道理和邏輯都沒有,值不了那麼多金錢。 至於過去,再也沒有辦法回去了,他現在已經不怨恨了,他在明月夜裡牽著一位姑娘走在都市繁華的大街上。 他總是自以為是的以為忘了,忘了曾經別人都不知道的故事,可是,當那個路過的行人的背影如此清晰地照在肖遙的靈魂上的時候,那該死的回憶就像這麵前擁擠的人群似乎是亂七八糟地來回擾動地原本寧靜的大地。 肖遙回頭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後確實跟著那熟悉的影子,那太多的悲傷都被自己在午夜的夢裡埋藏了,她卻此時如此平靜地跟著自己,一點也不跑,不跳,不鬧,可是,卻始終是不肯離開。 肖遙不停地走動著,腳地下是一片城市乾凈的水泥路,他睜大了眼睛,居然覺得腳下的路乾凈的像一麵鏡子。鏡子裡的自己果然看起來很狼狽,頭發看起來是雜亂的,沒有光澤,兩隻眼睛就像兩個黑暗的洞,像剛剛從死亡的墳墓裡爬出來的一樣。 可此時的文武,正喝著三十年的酒,又吃著一塊饅頭。他善良美麗的妻子給他做了一桌子的佳肴,他卻懶的筷子都沒有動一下,妻子默默地轉過身去,自己也沒有坐下來吃飯的樣子,淚水在文武沒有看到的一瞬間融化在空氣裡。 成智遠還在為明早領導的述職報告忙碌著,他在回不到家的時候,接到了家裡的電話,那一天,那個小家夥在電話裡吵吵著,準確地說是吱吱呀呀的,沒有人聽的清他想表達什麼,他幼小的身材還在不停地成長中,他在用屬於自己獨特的語言向自己的父親表述著自己的想法,也許是抱怨爸爸不回家,也許是想告訴爸爸,媽媽在很細心的照顧自己,也許,他隻是想說肚子餓了。 成智遠對於自己的工作很滿足,他雖不曾位及人臣,手握重權,可是,總有人來找他辦事,總有人很高興地又離開了,他把這種狀態叫做:“生活價值別人肯定幸福”,大概的意思就是雖然他自己覺得自己很渺小,有很多的時候對於前來辦事的農民,工人,公務員,他其實什麼也沒有做,隻是簡單地向他們解釋著國家政策,有時候其實他也覺得有些政策是有問題的,但是,他又告訴別人,在真理麵前,每個人都是平等的,隻要我們都在把最美好的願望都留給自己,在那個早起的黎明,一切都會是幸福的。 在那個平凡的某一天的早晨,他的襪子破了一個洞,他本想扔了,又覺得穿在腳上隻有自己知道,要不就穿上就算了。他先把好的一隻套在腳上,另一隻也套了,可是腳指還是出來了,他覺得應該可以縫一下再穿上,他又在想乾脆扔了算了。 他沒有想到襪子的問題會困擾他,他又覺得這不是個簡單的問題。 成智遠真的結婚了,肖遙還是一個人孤單著。 成智遠美麗的妻子生了一個胖胖的小子,出生的時候足足有十斤,他忽然無比清晰地看到了自己。從那一刻,他終於明白了父母的意義就是人生的意義。那個時而乖巧時而又不停哭鬧的小家夥,成智遠用一種驚奇又惶恐的心守護著他,也許是初為人父的激動,也許是這些天過多的勞累,可他心中明明是有一個荒唐的疑問。 他十分清楚自己沒有喝醉,他覺得別人說的都不對,眼前的這個所謂的孩子明明就是自己,自己在細心照顧著自己。 現在,有一件事是可以明白的,雖然這種感覺不容易用語言表達或者描述出來,但是,成智遠覺得因為新生命的到來,自己找到了生命的世界裡的另一雙眼睛。 所有的笑,所有可愛的樣子,最後都化作自己心中的一份滿足與安寧。這就可以明白那句無後為大的古話了。 這個小可愛的到來,像所有到來這個世界的人一樣,是目前那個傳說中從未露麵的神的創造,包括當初的自己,就是這麼赤露完美,可是,有些話是藏在心底的,那就是在未來不定的那一天,人又會離開。每個人都會已自己特別的方式選擇告別。 可是,有一件事,他覺得他解釋不清楚了,就是,他沒有辦法總是向守候在家等她回家的媳婦解釋怎麼又在加班,他還想起另一件事來,文武結婚的時候他也沒有去成,他甚至都不知道那個美麗的新娘的樣子。 他長唉一口氣,又在電腦前修改著他已經認為很完美的工作報告,這是領導今天唯一交待的一件事。 文武還在早起為公司的事忙碌,他又忘了忘了自己的結婚紀念日,還好還有人提醒了,他放下了工作,買了最貴的一捧百合花,那所有的花香都隻為家裡等待的妻子,那個人準備著。他開了車,一路上走走停停,這是件用自己的錢沒有辦法解決的事,他想趕在晚飯前回到家,陪妻子好好做一頓飯,給她炒個她最愛的東鄉土豆片,可是,自己就這樣被無情的現實淹沒了一片車的故事裡。 這堵在路上的每一顆回家的心都倔強地不肯讓步。 不過,還是回到家,可是時間已經九點了,自己並沒有給妻子打電話,他想給她一個驚喜的,可是,時光老人走路的速度有點快,這個時候,她應該陪著孩子睡著了。 她從來也不催促著文武回來,也不問她乾什麼去了,她就是那麼一個笨女人,她不知道該怎麼開口催他回家來陪自己。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這樣的時間一過就是很多年,文武覺得妻子一點也不愛他了,隻是負責任地照顧著這個家而已。 也許,今天晚上她一點也不會為這美麗的花朵感動。 文武打開了門,屋子裡靜悄悄的,這會十點了,原本就堵車,可偏偏剛才單位有事,又停車打了半小時電話,又去了另一個地方協調了一件小事,時間一點也不照顧人的感受,它總是那麼無情。 可是,家裡的燈還亮著,還隱約聞的到紅燒肉的味道,難道家裡來什麼客人了。一般情況下,妻子都喜歡吃素的,什麼土豆絲,土豆片,胡蘿卜絲,黃瓜,蔬菜類的,偶爾吃肉也隻是炒菜的時候放一點,完全當作是調味品。 這紅燒肉一般都是自己做的,她以前不會做,還是自己做的,不過,他自己就會做紅燒肉,後來,他專門去一家飯店學習了土豆片的做法,後來,他做過幾次,再後來,想吃的時候就去外麵,有時候又帶回來吃。 隻有客人來了,家裡才有紅燒肉的味道,隻是他都快忘了,他一點也想不起來,她又是怎麼學會的! 這安靜的夜似乎總是充滿著一股疲憊不堪的味道,文武進了門懶的皮鞋都沒有換,把手包往門口的置物臺上一扔,感覺有些踉蹌的走了兩步,順勢斜躺在了沙發上,一條腿搭在沙發上,另一條腿就那麼孤獨的在地上撐著,頭靠在靠墊上的時候,文武才感覺到自已的眼鏡看到的是自已的西裝領帶。 就這樣,大家都在為各自的生活忙碌著,說好的相聚都被風吹散在藍色的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