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凡老僧望著金禪,眼神怪異。 “師父,你不渴嗎?”金禪問道。 “對,我不渴,給方丈喝吧。”了凡老僧順口笑道。 聽了這話,無通禪師哈哈一笑,說道:“太師叔,我一個後輩怎麼能先喝呢?在場哪一位輩分不比我高?” “你是方丈。” “今天不說方丈的事。” “那就倒掉吧。” “別倒掉啊。”戒會正好有些口渴,起身道,“師叔不喝,方丈也不喝,那我托大,第一個喝吧。” 話音剛落。 金禪卻是咕嘟咕嘟,將一碗茶全都喝了。 “爽。”金禪手拿茶碗,神采飛揚,“我從未喝過這麼爽的茶水,再來一碗。” 戒會見他不給自己麵子,搶了頭籌,便板起麵孔:“你這娃娃一點也不曉事,要不是戒守師弟今天沒來,你一碗都喝不著,還想再喝?” 金禪笑嘻嘻道:“戒會師兄,我一個小孩子,你還跟我計較呀?” “你……算了。”戒會坐回原位,揮了揮手,“這裡沒你這娃娃什麼事了,快出去吧,我們在此有大事相商。” “不是論禪嗎?” “今天不論禪……” “原來今天不論禪,那我走了。” 金禪之前雖然沒有偷聽,但觀看形勢,早就推測出竹林中的大會關係重大,有可能決定少林寺的未來,本來自己是有資格參加的,可師父不點頭,就隻好退了出去。 而眼見金禪走後,戒能兀自端著茶盤站著不動,戒會就說:“戒能師弟,一事不煩二主,倒茶的事,就由你代勞了。” “好。”戒能點頭。 不一會兒。 八僧都喝過茶,俱無異常,低聲說著什麼。 戒能原本有點心不在焉,但遲遲聽不到動靜,便以為自己的擔心純屬多餘。 金禪還是個小孩子。 再怎麼聰明,心性也不成熟,身體更是沒有長大。 那陰陽合歡散雖然是合歡宗的神奇春藥,有人聞之色變,有人聞之色喜,可對於毛都沒有長出來的一個小孩來說,怎會有用? …… 咣咣。 咣咣。 咣咣咣。 傍晚。 鐘聲比往日來得要晚一些,聽上去也不再渾圓飽滿,而是帶點風騷。 “嘿嘿,嘿嘿,嘿嘿嘿……” 外院範圍內,一個二十多歲,高大帥氣的俗家弟子聽著鐘聲,似有所悟,便發出迎合聲。 “師兄,你笑什麼?” 另一個身形很胖,年紀稍輕,但也二十出頭的俗家弟子問道。 “你聽不出?” “聽出什麼?” 霎時間,十幾個二十多歲的俗家弟子,一起圍了上來。 “你們都聽不出?” “聽不出。”眾人齊聲道。 嗤~ 有人發出不以為然的輕笑。 大家同時望去,認得是誰。 “小師弟,你為何發笑?”一個麵孔通紅的漢子問。 “誰是你小師弟?”說話的是一位美少年,眉目如畫,氣質俊逸,不到二十歲,也不知為什麼跑來少林寺習武。 “你年紀最小,不就是小師弟嗎?”另一個莊稼漢般的男子大聲道。 “他未必比我大。”美少年伸手指向另一個站在場外的高個子少年。 “……” 那高個子少年不說話,倒像個啞巴。 不過誰都知道他不是真正的啞巴,隻是一年到頭說不到幾句話。 “好了,好了。”一個二十六七歲,修為已是六品的大漢,儼然長兄,“大家少說兩句,聽聽浪子師弟的高見” 這時,那高大帥氣男子說道: “不是我多情浪子自誇,早在七歲那年,我便已嘗到失戀滋味,十八年來,我每年都要浪幾回,也不知經歷了多少風月,有過失敗,但更多的是成功,這鐘聲纏纏綿綿,陰陽交融,快活似神仙……” “不對。”一個長相很苦的俗家弟子叫道,“我三年前進的少林寺,你比我還要早,怎麼可能十八年來都亂搞?” “什麼亂搞?會不會說話?” “他不會,我會。”一個長的很喜慶的俗家弟子笑道,“浪子師兄,我來少林寺之前,就聽過你的大名,據說金陵秦淮河畔的春花秋月四大美人,都為你癡,為你狂……” 不等他說完,有個俗家弟子插話:“春花、秋月不是兩個人嗎?” “弟弟,他沒說錯。”另一個長的很像前者的俗家弟子道,“春是春風,花是花容,秋是秋爽,月是月明,不過這四個美人二十年前長的還行。” 聽了這話,有個文質彬彬的俗家弟子酸溜溜道:“浪子師弟,我以前去過金陵,有幸得見四大美人,雖已年過四旬,卻也半老徐娘,瞅都不瞅我一眼。唉,我這一生,如履薄冰,遠不及你逍遙快活啊。” “奇怪。”有個身材矮小的俗家弟子問道,“浪子師弟,既然你這麼厲害,怎麼跑來少林寺過苦日子?” “有什麼好奇怪的?”一個鐵塔般的俗家弟子翻個白眼,雙臂一抱,“他肯定是被女人甩了,跑到少林寺……” “你才被女人甩了?”高大帥氣男子很生氣。 “怎樣?”鐵塔般的俗家弟子往前走出一步,個頭六尺八寸,猶如鶴立雞群。 “你……你又想怎樣?” 高大帥氣男子雖然有六尺多一點,卻比對方矮了差不多一個頭,要不是大家修為一樣,後麵的話未必說得出口。 “無聊。” 這時,一個看上去有氣無力的俗家弟子,在鐘聲停止後,結束自己的戲份,轉身而去。 “既然覺得無聊,為什麼還要聽這麼久?其實……我也覺得挺無聊的。”另一個病懨懨的俗家弟子說完,慢騰騰下線。 “你們這些人啊。”一個看上去很精明的俗家弟子說道,“都跑來少林寺乾什麼啊,也不出家做和尚,偏偏個個都是人才,倒是屈才了。” “你以為在少林寺出家很容易嗎?”最後一個俗家弟子濃眉大眼,一看就知道很忠厚,“我做了四年俗家弟子,求了十多個護法,沒一個肯為我剃度。” “奇怪,你為什麼非要跑來少林寺出家不可?”矮小俗家弟子一副好奇樣子。 “我十六歲出來闖蕩江湖,先後結識十個朋友,自認對他們很講義氣,但他們都出賣過我,我想不通,所以就想……” “義氣?”那很精明的俗家弟子笑了,“老弟,現在都什麼年代了?你還跟人講義氣?義氣值幾個錢?” “義氣確實不值錢。”那莊稼漢道。 “英雄所見略同。” “因為義氣是無價之寶,用錢來衡量,俗不可耐。” 聽了這話,那很精明的俗家弟子感覺像是被人在臉上抽了一下。 “你這人……算了,和氣生財,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奇怪。”矮小俗家弟子問,“你這麼市儈的人,怎麼也會跑來少林寺做俗家弟子?不怕佛祖怪罪嗎?” “我哪裡市儈?我隻是……你們說什麼是對的。” 這話說完後。 隻見一個外門弟子,修為隻是二品中成之境,但因為是武僧,三十來歲,走過來喝道:“你們這些俗家弟子聚在這裡乾什麼?還不快散了?” “你說什麼都是對的。” 霎時間,十幾個修為都不低的俗家弟子迅速散掉。 “我說什麼都是對的?” 那武僧愣了愣,搞不懂這些俗家弟子到底在說什麼。 …… 深夜。 一陣夏風吹來。 金禪如夢醒來。 感覺全身汗津津的,有些不爽。 “咦,我怎麼在這裡睡著了?還一絲不掛,誰給我脫的衣褲?” 鐘樓內,金禪喝醉一般爬起,原本想穿上衣褲,但天氣太熱,身上也有汗,轉念一想,打算過會再說。 回想一番,才漸漸找回自我。 “那碗茶有大問題!” 金禪依稀記的自己撞完晚鐘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覺得身體熱乎乎的,而鐘樓裡比外邊涼快,就沒有立刻離開。 待著待著。 他的身體越來越邪乎,就忍不住脫了上衣,最後脫了僧褲。 至於什麼時候脫的底褲,大概是迷迷糊糊中最熱的時候。 “阿彌陀佛,弟子無意褻瀆,還請佛祖勿怪。” 鐘樓是個十分神聖的地方,金禪雙手合十,感覺身上清爽了許多,大概是心靜自然涼的緣故。 他正要去穿底褲。 突然。 一道人影鬼魅般飛入鐘樓,身法之高,頗為駭人。 “……” 一時間,兩人都沒有說話,而是你望著我,我望著你。 片刻後。 金禪既沒有驚叫,也沒管對方是什麼人,光著屁股拾起底褲,慢條斯理穿上。 看似鎮定,實則內心慌得一批。 “你……”那人穿著黑色緊身衣,身形修長,散發著處子清香,雙目卻自麵具裡射出寒光,直似兩把剪刀,“你這個小淫賊。” “第一,我不是賊,第二,我也不淫,第三,我更不小。” 金禪穿上底褲後,感覺勇氣倍增。 “不就是一個女人嗎? 有什麼好怕的…… 幸虧我現在是個童子,還沒長大。 要是讓這女人看到…… 哼,看到就看到。 沒什麼了不起。 人就該赤條條活著!” 這麼一想,金禪深吸一口氣,目光平視黑衣女子。 “女施主,你三更半夜潛入少林重地,有何居心?”
第一十二章 陰陽合歡散(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