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那灰衣蒙麵人也察覺到了無嗔的變化,先是望了無嗔一眼,然後看向金禪,“你是誰的弟子?” “我是我師父的弟子。” “……” “你又是誰的弟子?” 那灰衣蒙麵人當然不會說類似的話,否則就會顯得自己跟金禪一樣幼稚,淡淡說道:“小和尚,老夫要是沒有猜錯的話,你是了凡的徒弟吧?” “你聽說過我師父?” “當然。” “有意思。” 灰衣蒙麵人一愣,問道:“什麼意思?“ “我師父跟我說過,他在武林中籍籍無名,就連少林寺的人,也不是個個都知道他的存在,你聽說過我師父,說明你是認識他的。” “強詞奪理。”灰衣蒙麵人為了掩飾身份,忍不住要反駁,“你師父了凡以前是名不見經傳,但自從少林寺滅亡後,許多人都說他是少林寺神僧,還留下了一顆舍利子,老夫又不是聾子,隨便一打聽,當然聽說過他。” “好吧,就當我說錯了。這麼說,你是沖著舍利子來的?” “真要有舍利子,老夫當然不能免俗,少不得要瞧瞧那你師父的舍利子長什麼樣。” “那你來晚了。” “什麼意思?”灰衣蒙麵人又是一愣。 “我師父的舍利子已經被魔教的人拿走了。” “小小年紀,就學會了胡說八道,你師父是怎麼教你的?” “我哪裡胡說八道?” “根本就沒有……”說到這裡,灰衣蒙麵人陡然意識到什麼,不由雙目泛出寒光,冷冷瞪著金禪,“小和尚,你竟敢戲弄老夫,信不信老夫一掌把你劈死。” 金禪嘻嘻笑道:“你不會的。” “老夫怎麼不會?” “你修為這麼高,應該是江湖上的大人物,以你的身份,若是一掌把我這個小和尚打死,你以後在江湖上還怎麼抬得起頭做人?” 聽了這話,那黑衣蒙麵人發出一聲嗬嗬,說道:“原來閣下是江湖上的大人物,不是什麼山野之人。” “尊駕相信一個小孩子說的話?” “不相信。 “既然不信……” “不管閣下是什麼人,都不能欺負一個小孩子吧?” “原來尊駕不過是想借題發揮。” “難道我說的有錯?” 灰衣蒙麵人微微哼了一聲,朝黑衣蒙麵人一拱手: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今天就到此為止,他日若與尊駕相遇,在下還要討教。” 說完,飄身而去。 那黑衣蒙麵人原本有一些話要問金禪,可看出金禪不簡單,自己未必問得出真實答案,便也退出少林寺範圍。 過了一會,金禪見紫衣蒙麵人不走,就問:“女施主,你到底是來乾什麼的?” “小和尚,你怎麼知道我是女的?”紫衣蒙麵人不裝深沉了。 “你身上有一股香味,我的鼻子特別靈光……” “倒是我小看你了,實話告訴你,我根本不信你師父會留下舍利子。” “女施主聰明。” “不過,我要找的東西比舍利子貴重千萬倍。” “什麼東西如此貴重?” “佛光劍。” “你來晚了……”金禪笑道,“早在一百年前,佛光劍已丟了。” “丟了?怎麼丟的?” “我也不知道怎麼丟的,反正丟了就是丟了,你要是不信,可以隨便找。”金禪不但聞出紫衣蒙麵人是個女人,而且還聞出對方就是天禦宮的那位副宮主玉觀音,隻是玉觀音沒有自爆身份,他也懶得揭穿。 “我真的可以隨便找?”玉觀音有點不信。 “少林寺都這樣了,我還能阻止你們這些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人麼?” “那你為什麼不離開少林寺?” “我師父說江湖很危險,留在這裡比較安全。” “小小年紀,就學會了騙人……”玉觀音忍不住白了金禪一眼,聲音也有點失真,或者說差點暴露自己的真聲,旋即改為假聲,“小和尚,你叫什麼名字?” “戒色。” “你師父是少林寺了字輩僧人,你既然是他的徒弟,當然是戒字輩,不過你為什麼叫做戒色?” “我師父常說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就給我取名為戒色。” “笑話,男人若不好色,不出百年,世上還剩多少人?早晚得滅絕。” “英雄所見略同。”金禪像是找到了知音,“女施主,你的話真是說到我心裡去了。” “你懂個屁。”玉觀音笑罵。 “我是不懂,可我知道女人若沒有男人,就不能生娃娃,要是女人不能生娃娃,人就真的要滅絕。” “小屁孩,別說我沒提醒過你,就算你有點本事,也守不住少林寺,早點離開這裡,還能活命,真要……算了,我跟你說這些乾什麼?走了。” 話罷,玉觀音騰空飛出,竟一下子去了十多丈,落地後又是騰空而起,沒幾下就去遠了。 “這位女施主修為之高,至少已是九品中成!”無嗔走到金禪身邊,麵上微微驚訝。 “管她幾品,無嗔,你悟了嗎?” “悟了。”無嗔單手合十,“小師叔,要不是你指點,我想我要晉升九品,至少還得五年。” “你晉升九品了?什麼時候的事?”金禪詫道。 “就在剛才。” “你很行啊,不過我說的不是這個。” 無嗔也不管金禪是不是真的看不出自己已晉升九品,問道:“不知小師叔指的是哪一個?” “我剛才說的話,你真忘了?” “……” “你要是不想絕後,就得娶妻生子……” “阿彌陀佛,小師叔別開玩笑。” “我不是跟你開玩笑,你才六十歲,還來得及還俗,來得及……” “罪過,罪過。” “好了好了,不跟你說笑啦。”金禪見無嗔被自己的話嚇得麵如土色,不忍再拿他尋開心,“不過我不是你,遲早有一天,我不但要還俗,還要……還要,嗯,等我長大了再說,現在說這個還有點早。” 無嗔聽了這番話,除了一直念著“阿彌陀佛”,別的什麼也不好說。 而對於金禪的種種異常言行。 早在六年前,也就是金禪兩歲時,無嗔就開始領教過了。 無嗔從未將金禪當作異類。 反而覺得這是一種“慧根”。 或許這種“慧根”不一定是對的。 但在佛門看來,世上的對與錯是相對的,甚至是不存在的。 他沒資格教金禪做人,也覺得沒必要。 一切隨心便是。 …… 少室山範圍內。 金剛教的人走到一處地界時,發現走錯路了。 或者說,他們迷路了。 真中氣得罵道:“你們兩個是怎麼帶路的?這鬼地方是人走的嗎?” 兩個無辜挨罵的六品弟子不敢吭聲,隻在心裡說: “先是你帶的路,後來才是我們,要不是你怕死,從一開始就走錯了,我們又豈會一路錯到底?” “回去?”一個七品弟子問道。 “回去乾什麼?”真中怒道,“這少室山再大,隻要我們一路往西,總有出去的時候,繼續往西去!” 話音剛落。 後方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陰惻惻的怪笑。 “誰?” 金剛教的人如臨大敵。 真嗡、真列、真耶有傷在身,實力大打折扣,更是如同驚弓之鳥,全都藏在群僧之內。 而修為盡廢的真德,並沒有醒,被兩個六品弟子抬著。 要不是沒膽子扔掉手中之人,那兩個六品弟子早把真德隨便往地上一丟,手持戒刀防範。 “我是來送你們上西天的。” 隨著話聲,一個身材瘦小,臉上戴著麵具,手裡拿著把寶劍的女子,也不知道施展了什麼身法,速度快得嚇人,轉眼來近。 “鬼鬼祟祟,把你臉上的麵具拿下來,本座要看看你的樣子。”真中難得當一次領頭羊,先是吃了一驚,然後想到自己這麼多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沒必要害怕,就開始飄了。 “你們為什麼要殺那兩個女子?” “什麼女子?” “就是明禪寺的俗家弟子。” “原來……咦,你是……” “去死!” 那女子說了就做,出劍如電,劍法狠辣,甚至還有劍氣。 剎那間,真中都沒有猜出女子的名字,就被削鐵如泥的寶劍連著劍氣從中劈開,血水飛濺。 隨後。 場上已不是血水飛濺,而是血雨紛飛,鬼哭狼嚎。 金剛教的幾十個精英,不管七品還是六品,都擋不住女子一劍,即便有的跑出了幾十丈外,也會被女子鬼魅似追上,頭顱飛起而死。 不多時。 除了昏死過去的真德,就連真嗡、真耶、真列,金剛教的三大金剛,全都做了劍下遊魂。 而可能是場上血腥味太刺激,真德突然醒來,望見女子背影,便叫道:“你……你是……” 唰! 那女子頭也不回,反手就是一劍隔空劈出,一道劍氣宛如匹練落地,將真德打中,才剛蘇醒,就也死掉了。 這麼一來,金剛教又少了一個金剛。 加上前麵三個,以及早已死掉的真嗡和真牟。 金剛教八大金剛,便隻剩下兩個。 “哼!金剛教的禿驢們,真以為我明禪寺好欺負嗎?就算法相在此,我也能一劍活劈這個老禿驢!” 唰! 那女子殺了那麼多人後,仍不解氣,又發出一道劍氣,比刀劍還要厲害,登時將真戰的屍體打的四分五裂。
第三十五章江湖很危險,留在這裡比較安全(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