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買賣不成拳頭在(1 / 1)

夜晚。   縣衙班房。   由於金禪有過吩咐,所以天亮之前,不會有人進來打擾。   金禪盤膝坐在床上。   是真的床,不是什麼地鋪。   不多時。   他的【神識】散發出去,範圍相當恐怖,別說整個衙門,就連衙門之外,一定範圍內,也都一清二楚。   丹徒縣衙位於鎮江城外城,規模雖比太守府小得多,但也形同一座沒有城墻的【小城】,坐北朝南,建築頗多。   除了【大堂】、【二堂】、【三堂】、【後花園】。   還有【縣丞衙署】、【縣尉衙署】、【主薄衙署】。   以及【稅庫】、【銀局】、【吏舍】、【衙役房】、【膳館】、【賓館】等。   而【監獄】就位於整個衙門西南,大致上分為班房和監牢。   班房是拘留所,有上、中、下三等。   監牢才是真正的監獄,沒有高下之分,陰暗潮濕,終年見不到陽光,關在裡麵的犯人可以說是生不如死。   金禪在【洞察】監牢的時候,發現監牢下麵居然有座地牢,也不知始於何年何月,共有五間牢房,其中四間沒有犯人。   最末那間裡麵,卻是【關押】著一個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年老犯人。   這年老犯人犯了什麼罪,在地牢裡關了多少年,金禪自是不清楚。   但此人是有修為的。   且高的可怕。   在金禪感覺中,就算是被黃霸天關了二十多年的那個不知姓名的老頭,論實力,也比不上。   這年老犯人比那老頭還要厲害,怎麼會心甘情願在此坐牢?   以此人本事,一旦出去,跺跺腳,整個鎮江府的江湖都要抖三抖。   怕是揚州府的天河幫和鬆江府的天海幫,也會被此人殺得鬼哭狼嚎,片甲不留。   可即便是如此,那年老犯人也不知道自己已被金禪通過神識洞悉。   換做其他人,修為達到超凡境大成,使用真氣施展神通窺視四周,以那年老犯人的強大,勢必被驚動。   也就是說,大家修為都是超凡境的話,哪怕是超凡境圓滿,窺視之下,也不可能讓超凡境初成一點察覺都沒有。   由此可見,金禪的神識能避開所有超凡境高手。   至於能不能避開超凡境之上的高手,由於到目前為止,金禪還沒有試過,所以也不敢說。   而因為年老犯人不是金禪想要找的目標,金禪抱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很快就把此人忽略了,而是將神識的【注意力】集中在縣衙某個地方。   “那小子當真拿得出五萬兩銀子?”問話的是丹徒縣令,姓王。   “我這雙眼睛從未看錯過人,那小子仗著家裡有錢,才會一開始便目中無人,不過他再有錢,又怎麼可能鬥得過東翁呢?”   “既然這樣,這件事就交給你處理吧。”   “明白。”   王縣令想到什麼,狠狠說道:“黃霸天的銀子全被太守府的人拿了,如果那小子肯繳納五萬兩銀子,我絕不會上報,一文錢都不給!”   “東翁不可。”   “有何不可?”   “太守府的人可以不仁,但東翁不能不義,要是讓太守府的人知道東翁得了這麼大好處,隻怕將來不好收場。”   “那依你的意思,我該給多少?”   “三萬兩。”   “三萬兩!”王縣令勃然變色,“一共也就五萬兩,我連一半都拿不到?不行,我至少要拿三萬兩。”   “東翁。”趙師爺勸道,“這次因為我外甥被殺一案,抓了不少嫌犯,得了不少好處,如果因為那小子的幾萬兩銀子出了差錯,怕是得不償失。”   “那些好處加起來不過一千多兩,能跟幾萬兩銀子比嗎?”   “俗話說,細水長流,東翁將來是要做太守,做侍郎的,何必為了區區幾萬兩銀子得罪薑太守呢?”   “這個……”王縣令知道自己這輩子不可能做侍郎,但奉承話誰都愛聽,就借機下臺,“好吧,就依你的意思辦。”   “東翁。”趙師爺眼見時候差不多了,就問,“打死我外甥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可以抓到他們?”   “放心吧,那對師徒跑不掉!”   “其實,我那外甥死了便死了,隻是他一死,以後想找一個靠得住的人,怕是不太好找。”   “不就是銀子的事嗎?這幾年來,你外甥出力不少,我記著呢。明天你去【銀局】領五百兩銀子,三百兩做喪葬撫恤之用,另外二百兩用來找人頂替你外甥,這條財路可不能斷了,否則你和我都要喝西北風了。”   金禪聽到這裡,就知道這裡麵的水很深。   趙師爺的外甥徐大利,所乾勾當並不僅僅隻是為了自己,更多是充當棋子角色,敲詐勒索得到的錢財,大部分被王縣令拿了。   萬一哪天東窗事發,王縣令推說不知道。   在沒有證據的情況下,就算把徐大利砍一百次頭,也影響不到王縣令什麼,最多也不過辭官不做。   而王縣令乃舉人出身,回到老家,照樣可以混得風生水起。   “這狗官做了七年丹徒縣令,也不知搜刮了多少錢財,想要拿我五萬兩銀子,作夢去吧!”   “本來我沒打算找你這個狗官算賬的。”   “可你與黃霸天屬於一丘之貉,曾為黃霸天出頭,派人去江心鎮對付小穎兒,現在又要搞我,不是自動上門來嗎?”   “好,這次我要讓你官沒得做,別說喝西北風,連西北風都喝不到!”   金禪收了神識,尋思一會,就睡著了。   ……   四月初七。   距離金禪【身陷囹圄】已過五日。   中午時分。   王縣令再也沉不住氣了,把趙師爺叫到書房後,厲聲問道:“那小子還沒老實嗎?”   “沒……沒有。”趙師爺看出王縣令神色不對,知道大事不妙。   “去!”王縣令將手一揮,“這次定要讓那小子老實!”   “東翁,萬一那小子是個舉人呢?”   “哼!舉人又怎樣?哪怕是進士,敢在我的地盤上撒野,我也要他脫層皮!”   隨後,王縣令秘囑一番,趙師爺便領命而去。   不多時。   趙師爺帶著錢捕頭和八個捕快,來到【監獄】。   而走到班房外後,八個捕快守在外邊,趙師爺和錢捕頭一塊兒進去見金禪。   “公子,不知你打算什麼時候出去?”趙師爺笑問。   “出去?本公子在這裡有吃有喝,為什麼要出去?”金禪說道。   “公子忘了答應捐款的事嗎?”   “捐款?”金禪看出趙師爺已處於發飆邊緣,卻故意火上澆油,“捐什麼款?什麼時候的事?”   “公子!”為了五萬兩銀子,趙師爺強忍了一下,“你真忘了?”   “沒有的事,何來忘記?”   “小子!”趙師爺雖然是個秀才,熟讀四書五經,滿肚子都是經文,可真要惹惱了他,跟街上混混沒什麼區別,“伱他娘的是不是在耍我?”   “耍你?不不不,我沒有耍你,你不配。”   趙師爺大怒:“教訓他!”   錢捕頭聽了,便要上去出手。   “慢著。”金禪一副有恃無恐樣子,“我認得你,你就是那個下令把我銬上的人,對吧?“   “你小子記性不錯,不錯,就是我。”   “我問你,丹徒縣有幾個捕頭?”   錢捕頭愣了一下,說道:“四個。”   “其他三個呢?”   “……”   錢捕頭不知道金禪要玩什麼把戲,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而不等趙師爺再次下令,金禪微微笑道:“你去把其他三個捕頭叫來,我要跟你們做一筆買賣。”   錢捕頭聽了這話,不由詫道:“做什麼買賣?”   “你月俸多少?”   “……”   “五兩?”   “哼!”   “三兩?”金禪故意說得很低。   “十兩!”錢捕頭果然上當。   “才十兩啊。”金禪笑道,“不如這樣,你以後別做捕頭了,我給你二十兩一個月,一年十二個月,年薪就是二百四十兩,至於其他三個捕頭,一年二百兩,怎樣?”   錢捕頭冷笑道:“不怎樣。”   “年底還有賞銀。”   “多少?”   “五百兩。”   “……”錢捕頭呆了呆,“這麼多?”   “很多嗎?”金禪一臉鄙視。   錢捕頭心想:“老子辛辛苦苦乾一年,油水也不過二百兩,加上年俸,都不到四百兩,這小子居然給我七百四十兩,莫非真是個紈絝子弟,家財萬貫?”   這時,趙師爺似笑非笑問道:“你一年給他七百多兩,那我呢?你打算給我多少?”   “你懂武功嗎?”   “不懂。”   “既然不懂,那就便宜了,最多給你一年一兩。”   一年一兩就是一個月不到一百文錢。   在這個年代,就算是乞討,小地方未必要到一個月一百文,但在大地方,努力點的話,一點問題都沒有。   鎮江城是個大地方。   金禪這麼說,意思就是趙師爺連乞丐都不如。   “打!”   趙師爺怒喝,若非不懂武功,不然的話,非要上去踩金禪兩腳不可。   而金禪看到錢捕頭上來要揍自己,大聲道:“一年七百多兩,這都不要?”   “你留著自己用吧。”   不是錢捕頭不在乎高薪,而是錢捕頭屬於半個【官家人】,手底下有眾多捕快使喚,這種好處豈是做【奴才】比得了的?   “機會稍縱即逝……”   “不長眼的小東西,本捕頭大小也有地位,竟敢賄賂……”   話未說完。   忽聽“砰”一聲!   錢捕頭被一股大力震得頭暈目眩,由班房內飛出,四肢殘廢,落地後雖然沒死,但也昏死過去,今後再也不能為惡。   守在外邊的八個捕快見狀,均是愣了一下。   而不等他們拔刀沖入班房。   呼!   趙師爺跟皮球似的被金禪扔出班房,摔得半死,下場好不到哪裡去。   隨後,金禪朝外大聲喝道,“本公子餓了,快去給本公子準備酒菜,若不照辦,本公子拆了這裡!”   下一刻。   一個比較精明的捕快趕快去稟報王縣令,其他捕快仍是守在外邊。   片刻後。   王縣令沒來。   丹徒縣丞也沒露麵。   來的是丹徒縣尉。   縣尉不是武官,屬於文官。   不過有的縣尉懂武功。   丹徒縣尉就懂,修為還不低,五品初成。   “公子有話好說。”丹徒縣尉自認可以打死三品圓滿的錢捕頭,可想要做到金禪一招就把錢捕頭打廢,就有點難了,在班房外拱手。   “你就是丹徒縣令?”   “在下是丹徒縣尉……”   “我要見縣令。”   “縣令大人公務繁忙,暫時……”   “他什麼時候有空?”   “這個……至少明日。”   “好,明日叫他來見我,別的話我就不多說了。”   “……”   丹徒縣尉本來想說什麼,可話到嘴邊,料想多說無意,便轉身離開。   須臾。   整個縣衙恢復平靜,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至少表麵上是這樣。   而跟前幾日一樣,金禪繼續在班房內大吃大喝,倒不像嫌犯,而是【大爺】。   等金禪吃飽喝足後。   一個捕快進來收拾碗筷,多望了金禪幾眼,看不出什麼。   不久,捕快將自己的所見密報一個捕頭。   丹徒縣確實有四個捕頭。   第一個早被金禪打死。   第二個,也就是錢捕頭,先前已被金禪廢了。   第三個武功最高,負責保護縣令,姓陳,修為是四品大成。   第四個就是得到密報的那位。   此人姓何,將捕快的密報說給王縣令聽後,王縣令先是等了一會,不見有人回報,就問:“那【軟筋散】當真有用?”   “大人,你放心吧,那小子這次死定了!”武功最高的陳捕頭信心十足。   “那他怎麼還沒死?”   “這個……可能他的修為跟卑職一樣,都是四品大成,所以暫時還……”   “我不管他是什麼修為,我隻要他死!”   “是是是,卑職這就去宰了那小子……”   “回來!”王縣令雖然不懂武功,但心機深,猜到金禪多半沒有中招,“你去有什麼用?要對付那小子,必須……”   很快。   王縣令寫了一份密函,交給何捕頭,要他一個時辰內去某個地方。   何捕頭也不知道密函寫著什麼,照辦便是。   而班房中的金禪,並未使用神識【窺探】縣衙,隻等時機到了,要讓王縣令連西北風也喝不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