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關郡,太守和郡尉看著眼前的信一言不發。 這麼多人被綁了不是小事,好在土匪們隻求財,並未傷害這些人,可明顯這不是最重要的問題,王誌的報“平安”的信才是真的大事! “其他人也就罷了,各家贖人,可王誌也被綁了,必須馬上行動,王誌要趕快救回來。” “大人說的是,可對方說了,王誌不要贖金,等其他人被贖完就會送回。” “看樣子是知道王誌身份了,在許關郡能坐下這種事的不多,離咱們最近的也就瓦山上那一夥了吧。” “大人,瓦山上的土匪可不好對付,以前也進山剿過幾次,一開始還頗有成效,可自從瓦山縣的落魄書生加入他們,就開始變得棘手了。” “哼,以前是不想和這些不入流的土匪計較,沒想到卻成了氣候,這次他們捅破了天,等著吧,京城的那位肯定會下令剿匪的,這次,一定徹底鏟除這個毒瘤!” “大人,那我們……” “先不要輕舉妄動,通知各家贖人,王誌在他們那,不能貿然行動啊。” 京都丞相府。 “王詡小友這計策妙啊,如果真的推行下去,國家一定可以日見強盛,這等奇思妙想,當真是妙極!可惜如今國內並不安穩,反對者也一定會如過江之鯉層出不窮啊!”一位氣度非凡的老人在座位上感嘆道。 “不必擔心,隻要明年開春,借巡邊之名去各處收攏兵權,到時候那些頑固守舊的大臣也掀不起什麼浪來。等到時局穩定,就全方位變革,掘了世家大族的根基。”王詡胸有成竹道。 “嗯,小友做事我是有信心的,據探子回報,許國已經開始了大的變法改革,我們榮國也不能甘居人後啊” 兩人正交流著時局,丞相府的下人就從外邊走來說有要事稟報 王詡正要回避,老者卻大手一揮說道 “小友不必回避,平安,有什麼事啊?” “老爺,王大人家的下人來了,說是有急事稟報王大人。”名叫平安的下人回答道 “哦?叫他進來吧。” “公子,不好了,出大事了!”來人進門就沖王詡大呼道。 “辛伯,不要慌,慢慢說,天塌不下來的。” “公子啊,許關郡來信,說王誌少爺被擄走了!” “什麼!誌兒被人擄走了?誰乾的?” 王詡這下不再淡定。 “來人沒說,失蹤當晚就緊急送信來了,其他情況還不知道。” 這就是通訊慢的壞處,京城的王詡知道消息已經是三天後了,這還是有太守信物,一路各驛站緊急換馬,馬不停蹄的結果。 “相爺,事出緊急,在下先回去了。” “王詡小友自便,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老夫一定相助。” 丞相是調查過王詡背景的,知道王誌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多謝相爺,在下告辭。” 離開相府,馬車上的王詡也漸漸調整了過來,關己則亂,自己剛剛忽略了信息的時效性,來人到這,最快也要三天,這時候的許關郡,一定有了新的進展,自己現在趕去也無濟於事,隻能看許關郡眾人反應了。 “許關郡太守好像是梅老爺子的後輩吧,辛伯,先不急著回去,去梅老爺子那。” 辛伯聞言將馬車掉轉了個方向,公子一向有主張,這時節去一定有他的道理,自己隻需要聽命就好了。 清風寨 “二哥你瘋了?偌大的山寨拱手讓人?” 潘虎大聲質問道,關清風也一臉疑惑的看著絕情,他不太不明白絕情怎麼想的。 見他倆看著自己,絕情攤了攤手,無奈道 “沒辦法的,我們一不留神網了條大魚,被拖拽下水的命運是逃脫不掉的。” “為什麼?”這次是關清風發出了疑問。 “很簡單,王誌有這麼大的背景,許關郡的回信你們也看了,無比重視王誌的命,可見他所言非虛。” “那又如何!我們把他放了就是了!”潘虎說出了自己和關清風的心聲。 “沒那麼簡單的,我套過他的話,他的叔叔視他如子,事後一定會派重兵來剿滅我們的,那就不是惹了郡守,派幾個中看不中用的府兵來攻打的程度了,說不定會派邊關將士來,別忘了,許關郡就是在邊關,郡守調不動,不代表京城調不動” 說完後三人都沉默了,其實他們心裡都清楚,簍子捅大了,天捅破了。 那我們隻能隻能這樣了?”關清風不甘心的問 “目前看是如此,解鈴還需係鈴人,隻有王誌能拯救我們。” 看了二人一眼,絕情繼續道 “其實也不全是壞處,背靠大樹好乘涼,投靠王誌,他一個孩子,能明白什麼,我們還是我們,甚至於我們也有了靠山,許關郡的綠林,完全有可能被我們統一。” 三人還在討論著,可聲音越來越小,最後潘虎和關清風不得不同意這件事。 與此同時,王誌正躺在土匪窩裡考慮絕情的提議。 “有支自己的隊伍確實不錯,可是一群土匪,能成什麼氣候,但該說不說,這地方不錯,易守難攻,這絕情也是人才,方方麵麵的,嗯,土匪收不收的,絕情一定要收歸己用!” 王誌不斷自言自語,考量著各種選擇的利弊。 很快,王清婉和孫玉潔被帶到了王誌房間,這是王誌要求的。兩個女孩放在土匪窩裡,王誌終究是不放心的。 二人打量著屋內,雖不奢華,但勝在典雅,在這土匪山上,就更是難得了。 “有背景真好,到哪都高人一等,同樣是被綁架,你倒像是來做客的!”王清婉吐槽著。 “你這話隻說對了一半,很快我就不隻是做客了。” 王清婉和孫玉潔見他如此說,雖有些好奇,但他不說,也沒好意思繼續問。 “你們倆就暫時呆在這吧,不然我終究不放心。”王誌說完就不再管她倆,閉目養神起來。 沒過多久,就有人來敲門,說邀請王誌去議事,王誌睜開眼後跟著出去了,隻剩二女在房間麵麵相覷。 “王公子來了?快請坐。”絕情熱情招呼著。 待到王誌落座,絕情開口了:“王公子,找您來一是為了歸順您的事,我們三個都沒意見,以後這裡就是您的了。” “其次是有件事要和你商量一下,就是這次索要贖金的數額問題,等你拿主意。” 絕情姿態放的很低,一切都像是以王誌為主的樣子。 “商量著來,大家算不上誰聽誰的;贖金嘛,我也不太懂,你們原來是怎麼打算的?” “五萬兩白銀,一個人!”潘虎搶先回答到。 王誌輕輕看了潘虎一眼,兩人還有仇怨,但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要計較也得等自己安全了。 “五萬,窮瘋了啊?綁票這麼掙錢?那這行業未來可期啊。”王誌心裡對數額吐槽著,嘴上卻不動聲色。 “五萬啊,怕是太多了,他們很難一次性拿出來吧?” 絕情簡單說了一下討價還價和以物資抵充的打算,王誌聽後覺得合理了不少。 但他依舊提了許多問題,無他,隻是表現自己很上心,好安穩度過這次危機。 夜深時分,王誌才回到自己屋子,王婉清和孫玉潔兩人坐在一旁閑聊,一起等待王誌的回來。對她們來講,沒有見到王誌,很難有安全感。 “還沒睡?不早了,睡吧,等他們要到贖金,就會放我們走了,放心。” 聽著他的安慰,雖然隻是出自一個十歲孩童之口,可他的眼神語氣都很老練,兩人多少能放下一點心來。可隨即卻又麵臨一個問題,隻有一張床。 看著兩人毫無動作也不敢看自己的樣子,王誌明白了她們在想什麼。 “你們兩個去床上睡吧,我在這守夜。” 看著王誌堅定的眼神,兩人沒有再猶豫,選擇乖乖聽話。 夜更深了,王清婉已經睡著,孫玉潔卻沒睡,待聽到身旁清婉已經熟睡後就又躡手躡腳起來了。 王誌聽到聲音後猛的睜開了眼,見到是孫玉潔走出來後有些驚訝。 “王誌,能問你個問題嗎?我其實挺好奇的,你才十歲,可一點也不像。”說完後孫玉潔就盯著王誌,美眸中似乎很好奇這個男孩的一切。 王誌本還想裝傻充愣,可他又意識到這是兩人很難得的獨處機會,思索了片刻,靜靜地開口 “都說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當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要獨自一個人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世界上最深的孤獨,我告訴自己,大樹要長得高,那麼它的根就必須向泥土的深處紮去,向黑暗中紮去。” 感情的表露裡夾雜一點憂愁,是打動才女的最有效的武器。 孫玉潔似乎有所觸動,眼前這個還不能稱為男人的男孩,似乎很不一樣。如果不是自己已經有了心上人,那麼聽父親的話好像也可以。 “對不起。”孫玉潔看著王誌,很小聲的說了句 王誌一時間有點發懵,可很快孫玉潔就給出了解釋 “我有心上人了,他答應過我,等他回來,他就會上門提親。所以我爹說的婚事,我隻能說對不起了。” “沒關係的。”王誌雖然有點遺憾,但他還不至於要死要活。 “每個人都有追求自己喜歡的人的自由,孫姑娘,實不相瞞,我喜歡你,但這不是你必須喜歡我的理由,我很希望你能幸福快樂。” “對不起。”孫玉潔又重復了一遍。 王誌把王清婉帶來自己房間加以保護的時候也叫上了自己,她就隱約知道了王誌的心意,孫玉潔不傻,她很聰慧,但她隻能說對不起。 這一夜,王誌沒睡,他想了很多,從過去想到未來,從身無牽掛到如今有了不少熟悉的人,還差一點有了愛情,這是他之前從未有過的。 是的,他從未談過戀愛,難以想象卻又真實發生,他從沒想過自己也會有一見鐘情的這一天,就這麼想著,天就亮了。 第二天的王誌又換上一副精神抖擻的樣子和絕情四處閑逛。 “王公子知道嘛,我們山寨的大當家的,是四品的高手,在整個許關郡都能數得上名號。” 王誌對他說的很感興趣,他之前從未知道這個世界還有武林高手,於是好奇的追問著。 絕情也很善解人意,從頭至尾給王誌講著這個世界的江湖。 “據我所知,江湖高手劃分為十個品級,一品為最高,十品最低……” 絕情事無巨細,好似隻要王誌要聽,他什麼都能講。 “絕情,你以前叫什麼名字啊?”聊完了江湖,王誌更想了解絕情的過去。 “我啊,我叫李安,原來是個書生,幾次考中卻被黑幕黑掉,後來還遭人上門退婚,一氣之下便決定來當土匪……” 絕情說著自己的過去,麵色古井無波,好似是在講別人的故事。 聽著絕情的故事,王誌似乎覺得這個不同尋常的書生帶著一層看不透的麵具。 兩人就這麼閑聊著,像真的朋友一樣,全無半點不自在,這和王誌接觸到的這個世界的人都很不一樣,大概是因為絕情這淵博的學識和坎坷的經歷造就了這不一樣的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王誌如此想。 各家贖金來的很快,第三天就見到了送來的物資和銀兩,值得一提的是,因為各家大量購買物資,許關郡甚至出現了物資緊缺的情況。 收到東西後,土匪們就放他們離開了,看著身後越來越遠的瓦山,王誌總覺得哪裡不太對 尤其是那個絕情,表現的很是奇怪,但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麼,總覺得他的表現像是一個npc,講解著這個世界自己所不了解的那一麵,他也好像有著厚厚的偽裝,在隱藏著什麼,導致他對別的事情顯得不夠在乎。 各家和郡裡官員知道今天會回來,早早就在城外等待,見到了眾人安全歸來,懸著的心才算落地,郡守早準備好的向京城報平安的信也隨之立刻出發。 堅持了幾天高度緊張的王誌,在見到真的安全了以後就昏了過去。在土匪窩裡,再和諧的氛圍也得繃緊心裡的弦。 所幸經大夫仔細檢查後診斷並無大礙,於是,修養了兩天的王誌又恢復到了以前的生活。 但他卻不再是無憂無慮,腦海裡總會不時的浮現那個姑娘的身影,她彈奏古箏時的專注,一顰一笑,越是不去想就越是清晰,於是,少年憂愁了。 清語覺得少爺自從回來後好像就變了,總是一個人發呆,也很少說那些胡說八道的瘋話了,他其實很自責自己沒有一直貼身保護少爺,但少爺說沒關係,是他自己的錯。 “清語,秋天什麼時候來啊?” 清語看著盛夏的太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