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情上門來拜訪自己了!王誌絕沒想過會有這一天。 清語來稟報說門房來了個書生說是公子舊相識時,王誌還覺得有些納悶,自己一共也不認識幾個讀過書的啊。 看著不請自來的絕情,王誌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都來了,不請我進去坐坐嗎?”站在院門口的絕情很享受王誌這錯愕的表情。 “請…進…” 話還沒說完,絕情就邁步走了進去,隻留王誌在一旁錯愕。 進入院子,絕情一眼就看到了那一堆玩樂工具。 “你做的!”絕情坐在秋千上問道 “嗯,閑來無事娛樂一下。” “還挺有趣的。” 沒和他糾纏這些沒意義的事情,王誌開門見山: “怎麼來郡城了?” “郡城書局去過嗎?許國的新才子寫的書當真不俗!” “我和你說過我不識字的!” “對,忘了這茬了。你真是倒黴。” “你來就是為了說這個的?” “我把清風寨一分為二了。” 絕情一邊用腳蹬地,嘗試蕩秋千,一邊自顧自說著。 “潘虎和大部分兄弟在山上留守,關清風帶著一小部分精銳下山去創建秘密據點了。” “這種秘密,為什麼告訴我?” “畢竟說過清風寨加入你,你自然有權知道。” “為什麼?” “保不住了,我派人打聽過你叔叔職位了,這不是清風寨惹得起的。” “你倒是豁達,那為什麼不直接全都逃跑?” “出了事,總要有人背鍋,潘虎體格不錯。” “為什麼是他?” “他和你有仇嘛,而且起因也有他哥哥,你叔叔總會查出來事情起因的。” “關清風去哪了?” “不知道,下了山分別後我就沒再過問他的想法,怎麼,怕他以後來找你麻煩?” 王誌指了指不遠處涼亭裡坐著的梅黎, “二品高手,我叔派來的。” 絕情聽後不但沒有害怕,反而興奮的跑上前去要近距離觀看。 “之前隻是聽關清風說過,今天總算見到活著的高手了。” “王誌啊,他有多厲害?” “不知道,沒見過他出手。” 絕情一邊打量著梅黎一邊嘖嘖稱奇。 “你運氣真好,能把他借我嗎?算了,估計你說了也不算。” “所以,你來郡城是乾什麼?” “本來是打算隻身投奔你的,可現在覺得,去許國見見傳說中的才子也不錯。” 聽到絕情本打算投奔自己卻又改變了主意,王誌多少有些失落。 “挺好的。” 看出王誌有些失落,絕情反倒有些歉疚, “我還會回來的,不要擔心。” “我們算是朋友嗎?” “當然!” 聽到如此肯定的答復王誌也開心不少,不知為什麼,他覺得絕情和自己是如此投緣,相處起來毫無壓力。 兩人就這樣一言一語的悠閑交流著。很快絕情就提出了要告辭,並且答應會時常寫信寄來。 臨別之際,王誌一直送他出了王家很遠一段距離。 “就送到這吧!” “什麼時候去許國?” “這幾天吧,怎麼了?” “我最近有個宴會,我想請你一起去。” “可以,等結束我再走。” 隨後兩人就此分別,王誌帶著清語和梅黎轉身回了王家。 學堂最神秘的先生回來了,學院後院的孩子好像已經開始在學習新的許國語言了,搞得王誌都不怎麼能見到清婉他們了,不過好在王誌很少去學堂了,有什麼新的學習任務也和他無關了。 院子裡,清語正拿著劍一板一眼的劈砍著,這倒不是清語有什麼想法,是王誌本著資源利用最大化的原則,派清語和梅黎學個一招半式,也好保護自己。 梅黎破天荒的沒反對,隻是給清語一本很基礎的劍法,叫他練最基礎的劍招。 王誌興趣來了也會上去劃拉兩下,但他不是個願意沉下心來去練武的人,沒了興趣後就隻負責在一旁督促清語認真練,以後好帶自己闖蕩江湖。 清語沒有說話,梅黎要求他練武時不能開口,但聽到王誌絮絮叨叨,清語手上動作更加認真,略有顫抖的手臂又穩健起來。 正幻想著以後闖蕩江湖行俠仗義,王誌突然想起來還沒找潘龍算賬呢! “怎麼想起這個禍害來了?殺了他?也不行啊,潘虎那邊還沒處理,不宜打草驚蛇啊。” 剛想出發的王誌就又陷入困境,一時不知如何是好,隻好先作罷,留待以後解決。 時間如落花流水,日子過得飛快,一轉眼,就到了王清婉說的再次聚會的日子了。 王清婉上門來找王誌一起去,王誌也早早準備好了。 兩人坐著馬車,很快來到了郡城,可王誌卻吩咐要去城東的客棧。 “王誌,為什麼去客棧啊,宴會在茶樓。”王清婉有些不解 “接一個朋友,我邀請了他一起去。” “誰啊?”王清婉還是很好奇王誌能有什麼朋友的。 “你也認識,見到你就知道了。” 王誌說完,王清婉更加好奇了,很快,馬車來到了城東的運來客棧。 絕情早就收到了王誌送來的消息,知道是在今天,早早就在一樓大堂裡等待了。 “來了啊,聚會在哪?” “嗯,天雅軒茶樓。” 兩人打著招呼,一旁的王清婉看到絕情人都傻了。 “王誌,他是那個土匪,怎麼來這了?” “沒事,他叫絕情,是我的朋友。” “絕情…,可…”王清婉一方麵好奇這個名字,一方麵又忌憚著他土匪的身份。 “沒事的。”王誌平靜說道 “帶我去,不怕他們也和這姑娘一樣認出我來?那場麵,可太精彩了!”坐上車的絕情戲釁道 “沒事的,有他呢!”說完,王誌指了指梅黎。 清語一直覺得很奇怪,為什麼少爺和這個書生走的這麼近,但他知道現在不是問的時候。 幾人乘著馬車,很快就出現在了天雅軒茶樓下。 此時來的人還不算太多,眾人也都各自交談著,沒人注意新來到的王誌一行。 挑了三張角落桌子三人各自坐定。 “怎麼坐在這麼靠後,我可是個喜歡出風頭的人!”絕情說道。 “我們隻是來做看客而已,遠遠看著就可以了。” “你這話說的像個怨婦,心裡有事?莫不是看上哪家的姑娘了?” 王清婉對這個書生一語道破王誌的心事感到很驚訝,她重新打量這個所謂的土匪。 “也不算,單相思吧。” “嘖嘖嘖,背景深厚的王大少,也有不敢的事啊?愛情,奇妙的東西。” 兩個人不斷交流著,很快茶樓裡就陸續都到齊了,眼見人來的差不多了,上次主持宴席的人再次站了出來。 “各位,上次宴會被土匪打斷,但最終的比試結果並未選出,因此,在商議過後,我們決定繼續進行比試。” “鑒於上次題目已公布,又間隔了這麼久,已是不適用了,所以,今日比試,不限題目,隻比所做之賦的精彩。” “清婉,這是誰啊?”王誌上次隻顧看孫玉潔,沒關心過主持人的問題。 王清婉麵色古怪的看了看王誌,說道: “郭家的郭永。郭友的大哥。”怕王誌不清楚,王清婉直接挑明。” 王誌聽完默不作聲,絕情卻很好奇郭友是誰,王誌的臉色不太好看,可惜,沒人給他解答。 郭永還在上邊說個不停,茶樓卻又進來了一行人,為首的是一英俊青年。 “大哥,我來晚了。”來人沖著郭友說道。 郭友身旁還站著孫玉潔和她的幾個侍女,兩人站在一起,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關係不一般。 絕情沒有關心新來的是誰,他隻注意到了王誌不同尋常的反應。 “怎麼,喜歡她?可她好像有喜歡的人了,你好像來晚了。”絕情挪揄道。 “是的,我一直不知道該和誰說,所以才想帶你來見見她。” “我要是你我就搶!”絕情收起了揶揄的笑容,認真的說道。 “想過,但搶的到人,搶的到心嗎?” “你就是事多,見到了,我也沒辦法,不然我找人做掉那個男的?” “不必了,我更希望她能快樂,總想著和你分享,好像傾訴一下就好受多了。” “沒救了!”絕情嘆息道。 宴席中央,郭永招呼郭友和孫玉潔坐下後繼續了自己的講話。 “各位姑娘還需比試嗎?那日夜裡,玉潔妹妹已經技壓四座了,按理這第一該是她的,但若有誰不服氣,也可以再比過。” 說完之後,郭永就看著四下眾人,見無人出聲就不再多話,又開始講起了男子作賦方麵的要求。 待他講完,眾人便開始作賦,大多都是做做樣子,眾人這些日子都已做過準備了。 不多時,一個又一個的人表示做好了,按順序當眾誦讀,這次明顯比那晚水平高了不少,早做準備還是有效果的。 隨著一個又一個的上場,眾人心裡也有了簡單的評價,但接下來上場的人卻屬實讓人意想不到。 見到暫時無人上場,郭永鄰桌的郭友站了出來,稱自己從軍在外,心有所感,遂在歸途作賦一首,希望各位能多多指教。 說完,就朗誦起了一篇歌賦,通篇下來,氣勢頗為雄偉,似有吞吐天地之誌,缺點就是用詞算不得華麗,抒發情感還算可以,文詞之間對軍隊和戰爭的描述卻不深刻壯觀,但在今日場中,已算是少有的佳作。 “好啊,看來弟弟你這近兩年的軍伍沒有白歷練,雖有缺點,但瑕不掩瑜。 郭永當先出聲,為自己的弟弟站臺。 眾人大多清楚,郭友學習欠佳,大致是寫不出這等賦的,這多半是由他人代筆,但這郭家兄弟今日打算就是借這場合高調宣布自己家又出了個才俊,雖從軍在外,但卻更加崢嶸。 於是眾人或是默不作聲,或是出聲應和。一旁的孫玉潔倒顯得很是驚喜,從未想過郭友還藏有如此才華。 郭友誦讀完後並未回桌,而是繼續開口道: “我從軍在外,僥幸得一官半職,今日回鄉也是為了多和各位親近,絕不是有意展露什麼風采,更不是妄圖博得虛名,還望各位多多指教。” 見他得了便宜還賣乖,王誌實在是有些氣悶,但又不好發作。看出王誌的糾結,絕情問道 “怎麼?看他不爽,我早說替你解決了他,你非說不必要,現在又一個人生悶氣,等著吧,等會散會我去教訓一下他。” 王誌本就不打算參與比試,絕情倒是想試一試,他可是有真才實學在身的,比在場眾人強的不是一點,但考慮大庭廣眾之下,自己的身份不合適,會給王誌帶來不必要的麻煩,也就不再有想法。 郭公子的高調炫耀在宴席的末尾也隨之落幕,各家都在歡笑中相繼離去。 郭家兄弟和孫玉潔並未離開,仍在茶樓歡快交談,隨著客人的逐漸離去,郭家兄弟發現還有幾人未曾離去。 沒錯,逗留於此的正是王誌一行人。 見四下已是無人,茶樓除了這兩夥人就隻剩下了幾個夥計,絕情眼神示意了王誌後就徑直朝對方走了過去。 “郭公子,久仰久仰,上次沒能見麵實在是太遺憾了。” 看著眼前走來的書生,郭友十分納悶這是誰,可一旁的郭永和孫玉潔已經認出來了。 “土…匪…”郭永結巴道。 “我有這麼嚇人嗎?不至於,我還以為郭家都是有骨氣的好漢呢。” 絕情依舊是那玩世不恭的笑容,清秀的臉龐搭配上這樣的笑容顯得反而不倫不類。 “上次綁架我哥和玉潔的就是你?”顯然,郭友已經聽說過上次的事了。 “好像是吧,綁架的人太多了,記不清了。” “那你今天出現在這是想乾什麼?”郭友已經戒備起來了,手有意無意伸向腰間寶劍。 “不用緊張,這次不綁架,我朋友看你不爽,我來教訓你一頓,希望你配合一下!” “一介書生,也敢在這大言不慚!今天我就幫我哥和玉潔報了上次的仇!” 郭友說著就抽出了腰間的劍,準備對絕情動手。 一旁的郭永悄悄示意下人外出報信,可下人剛剛到門檻,就突然就直挺挺的倒下,好一會後才流出來一地鮮血。 “沒得到允許,誰也不能從這離開。 梅黎淡淡的說道,沒有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 這一出震驚了在場的眾人,反倒是絕情一臉興奮的看著梅黎,像是躍躍欲試。 事到如此,郭友隻能先下手為強,徑自沖向絕情,絕情雖手無寸鐵,卻顯得遊刃有餘,招架之餘還不忘出言諷刺 “這點本領也能從軍,讓人笑掉大牙了,文不成武不就,倒和你那”識時務”的哥哥很搭配啊!” 王誌一臉擔憂的看著絕情,身後的梅黎卻說:“不用替他擔心,這個書生已經是七品了,對麵的那個年輕人也不過才九品。” “什麼,絕情竟然是個七品高手,我記得他說過自己考中過官身,隻是被黑幕掉了,怎麼回事,怎麼文武雙全啊,我是不是穿錯身體了呀!” 王誌心裡對此很驚訝,他根本看不出絕情竟然有武功傍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不多時,似乎是玩夠了,絕情瞅準時機一腳將郭友踢翻在地,接著就不講武德的追上去踩著一頓打。 後方坐著的孫玉潔終是看不下去了,站起身來就要阻攔。 絕情倒是沒有對她動手,轉身看了看王誌,兩手一攤,表示毫無辦法。 看著孫玉潔也跟著看向自己,王誌才發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但事已至此,也不是自己能改變的了,隻能站起身離開,結束這場鬧劇。 絕情也隨著王誌離開了,茶樓隻剩這幾個驚駭未定的人,直到王誌一行人走出去了很遠才反應過來要去報官。 城外,王誌正和絕情做最後的告別。 “別垂頭喪氣了,以後我給你找個更好的!”絕情安慰道 “沒有,隻是覺得老友離別,有點傷感。” “你說這話我不挑你理,行了,行了,以後定有重逢之日。” 最後的擁抱送別之際,絕情貼近王誌,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留神你的叔叔。”說完就頭也不回地走了。 王誌自然不會覺得這是挑撥離間,他覺得絕情大概是調查叔叔時打聽到了什麼,但也並未太過在意,自己原主和叔叔情義做不得假,不管對別人多狠,對自己定然是不會的。 “好不容易有個朋友,就這樣又走了…,罷了,咱們也回去吧!” “對了,告訴太守,不必派人追絕情了,今天什麼也沒發生。” 事後,郭家兄弟在衙門聽到了一樣的回答: “今天的天雅軒茶樓什麼也沒發生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