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潛不知道左丘玲什麼時候起來了,居然悄默聲地在偷聽他們談話。 當即,他轉身向屋裡走去。 一進門,便見左丘玲坐在炕沿上,似乎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陸潛見狀,也不理會她,自顧自去做飯。 穿越來一個月,每天都是他自己做飯,早已經習慣了。 早飯是摻了栗子的糙米粥,裡麵還加了點僅剩的蘑菇。 即便是這種飯,也不能夠管飽。 陸潛忽然間感覺,作為一個穿越者,自己實在是過得慘了點。 看樣子,是該開動腦筋,想辦法去賺點銀子了。 像這樣混下去可不行。 左丘玲坐在炕沿上,一直拿餘光看著陸潛,見他自忙自的,居然一直不說話,她終於忍耐不住,喊道: “喂?” “嗯?” 左丘玲臉上的表情有些奇怪,她看著陸潛,卻不說話,眼裡的神情有些復雜。 陸潛見狀,又回頭去忙自己的事。 這時,陸潛的身子背對著她,左丘玲反而幽幽地說道:“我住在你家,是不是……給你帶來麻煩了?” “麻煩倒也不是那麼麻煩……” 陸潛話說到一半,突然話鋒一轉,道:“不過,你不會一輩子住在我這裡,你自己有什麼打算嗎?” 左丘玲俏臉一紅,道:“我……我當然不會在你這住一輩子。嗯……過個十天半個月吧,等情況好一些了,我就走。” 陸潛點點頭,道:“想必再過半個月,那些山匪也不會在這一直跟你耗著了。” 左丘玲說的“情況”,顯然是擔心那些山匪任不打算放過她。她如果貿然出了山,怕再被他們給堵上。 聽見“山匪”兩個字,左丘玲的臉色立刻陰沉下來,咬牙切齒地道:“等我回去了,立刻就讓我爹派兵去剿了他們。” 陸潛聽了,有些好奇地問道:“伱爹是官,還是將軍?” 左丘玲道:“都不是。嗯……等你有機會到湖柳城去找我,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陸潛認真地點點頭,道:“湖柳城,我會去的。” 左丘玲見他認真的樣子,有些難以置信地問道:“當真?” “當然。” 左丘玲思忖了一下,道:“我爹是湖柳城泰陽門的門主,你到之後,就來泰陽門找我就行。” 陸潛點點頭,道:“好。那你再住半個月,我就送你走。等回頭我到了湖柳城,再去找你。” 左丘玲皺了皺眉,然後沖陸潛攤開了雙手。 陸潛愕然,道:“怎麼?” “我沒有……盤纏……” …… 富貴人家的小姐,趕路是的需要盤纏。 何況他們這裡距離湖柳城路途遙遠,總不能一路上全靠偷靠搶。 …… …… 吃罷了早飯,左丘玲繼續教完了陸潛整套“靈武拳”。 這靈武拳,並非走的剛猛一路,而是偏陰柔,乍然一看,似乎隻適合女子修煉,並不適合男子。 但當陸潛完整地將一整套拳法打出來,細細體悟之後,卻發現不同之處。 這套拳法,威力雖然不大,但韌性十足,配合身法步法,非常纏人。 就算是碰上了修為高於自己的敵人,或者是多個敵人,憑借一個“纏”字訣,也可以與之周旋很久,極難落敗。 而如果修煉者真氣再悠長一些,甚至可以單憑這門拳法,生生耗乾敵人的真氣和氣力,反敗為勝也不是不可能。 看樣子,左丘玲並沒有對自己撒謊,這套靈武拳確實不太一般,當得起一個“靈”字。 兩人一個教、一個練,一天的時間,恍惚而過。 到了接近傍晚時分,日頭已經西斜。陸潛休息了一會,恢復了些真氣,對左丘玲道: “我再演一遍,你看看有沒有不對的地方?” “嗯。” 兩人再度來到外麵的大桑樹下,陸潛拉開架勢,將六十四式靈武拳,一招一式地打出來。 左丘玲就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一趟拳打完,陸潛最後一絲真氣,也被消耗得一乾二凈了。 他調勻了呼吸,扭轉頭,卻見左丘玲正站在那裡發呆,似乎在想什麼事情。 陸潛走到他麵前,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問道:“想什麼呢?” 左丘玲右手拇指扣在食指上,右手虛抱空拳,托著下巴。一雙眼睛,則在陸潛身上不住地打量著。 陸潛看看她,又看了看自己,疑惑地道:“怎麼,哪裡不對嗎?” 左丘玲又思索了一會,輕輕搖著腦袋,道:“奇哉怪也。” “什麼奇哉怪也?” 左丘玲道:“即便是天賦極佳者,修煉靈武拳,也少說要有一兩年的功底,才有可能練出真氣來。” 說到這裡,她抬眼看向陸潛,雙目之中泛出了異彩,好像是在看一件難得一見的稀世珍寶: “而你,毫無武功根基,隻練了一天,居然就能夠練出真氣來,真是奇怪。 難道說,你是百年難遇的天賦奇才?” 陸潛挺了挺胸,道:“不可以麼?” 左丘玲雙眼再度一亮,道:“當然可以了。我真該把你推薦給我父親,怎麼樣,你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泰陽門?” 陸潛揶揄地道:“你不是說,我現在開始練武,已經過了年齡了麼?” 左丘玲撇撇嘴,啐道:“臭美,誰稀罕要你麼?” 陸潛“哈哈”一笑,沒有繼續接這個話茬。 左丘玲見了,也不好意思繼續糾纏這個話題。 陸潛自己是不是絕世天才,他不清楚。 不過,他能夠這麼快生出“真氣”來,十有八九靠的不是自己一日的苦練,而是肚子裡喝下的銀魚湯。 他剪出來的銀魚,不但能夠用來果腹,看樣子這魚身上似乎還自帶著某種“炁”,可以直接化為真氣。 就像是,某種靈丹妙藥一樣。 紅日西墜,又復拉開了夜幕。 一天又過去了。 晚餐沒有什麼花樣,仍舊是銀魚湯泡雜糧餅。 左丘玲還是喝得津津有味。 陸潛知道銀魚可能含有某種“炁”後,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便刻意觀察了一下左丘玲的吃相。 她一如往常,隻關注魚湯的美味,似乎並沒有覺察到這口魚湯帶來的其它不同。 不過,這也很正常。 陸潛推算,一條銀魚,最多也隻能夠增加一絲的真氣。 十條銀魚,才能夠增加一縷。 而兩人分食,得到的又會減半。 這麼一點增量,左丘玲沒察覺到也很正常。 若沒有畫軸麵板上顯示的數據變化,陸潛自己更不可能察覺到銀魚給他帶來的變化。 不過,這對陸潛來說,蚊子腿肉雖少,卻也聊勝於無。 關鍵是,銀魚對他而言,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隻要每天堅持吃,天長日久後,所積累的量也很可怕。 魚湯的鮮美,完全掩蓋了高粱麵雜糧餅的乾硬和苦澀。 左丘玲又吃了個小肚滾圓。 她放下碗,拍了拍肚子,打了個飽嗝,起身就要走。 “洗碗——” 聽見陸潛的喊聲,左丘玲撅起小嘴,極不情願地扭身回來,拿起桌上的兩隻空碗,氣鼓鼓地去洗了。 陸潛感覺有些莫名其妙:“都沒讓你做飯,隻洗個碗,哪來的這麼大氣性?” 天早已經黑了,月亮還沒出來,外麵漆黑一片。 陸潛照例來到窗臺下,踩著凳子、打開窗戶,向外看去。 大桑樹底下,比別處要更加黑一些。 漆黑一片,什麼都沒有。 陸潛有些納悶:那些鬼溜子,今天怎麼不積極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