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術扔下幾個人頭淡漠的說:“贏了。”“死了多少?”“二十三個學員,十八個教官。”。 “可以了。”平章靠著一棵樹,“這樣就足夠了。”。 完顏子煜和蘇術有著與平章一樣如出一轍的眼神,堅定而燃燒著火焰。 “什麼足夠了?”鬱千程恢復了一些氣力,其次最後一次簡陋版的風暴中,更多針對的是他。 “這樣的傷亡足夠讓所有人警醒了。”在古代戰爭史上,能損失10%的兵力而不潰敗都算的上一個奇跡。這次他們的損失將近20%,那怕在歷史上,也隻有少數戰役能達到這個陣亡比。 當然,香積寺之戰那種不計入正常範疇。雙方都陣亡了將近70%的人,誓死不退。那是真正的血戰。 王子峰終究沒有攔下那個學生裝女子。每一個遁一境都有自己的底牌,更不要說外麵應該有一個道妙大能在幫她遮掩。 血與火交織的夜,火他們自己染上,血卻是別人平添上的腥味。 無數在月光下移動的無言人影搬動著許多無言的屍體。 還需要什麼話語呢?還需要多少哭泣呢?人在,爭鬥就在。 次日,所有人站到了一起。或許大家都有負傷,但都在這一刻站到自己的最直。 王子峰背著一個石碑,上麵寫著,四十一個陣亡者的名字。王子峰將石碑放在所有人麵前說:“這就是你們的歸宿,怎麼樣。有人怕了嗎?怕了不丟人,你們家裡,有家人,未來可能還會結婚,生子。回去不丟人,回去,就會有比普通人強上許多的生活。但如果選擇在了這裡,那大多數人,最後的歸宿就是這塊石碑。甚至,隻要石碑。”。 有些人落下了挺直的腰背,他們實在沒有勇氣走下去這段未知的路徑。平章沒有動,也沒有表態。 每一個路口,都是自己的選擇。 就算此刻,鬱千程和弓候要退出他也不會攔著。 但他不會,他有必須走下去的理由。走了一些人,隻留下八十人,不多不少。 離開的人,每人都在那塊石碑前留下了一朵野花。或是從路邊摘得,或是變出來的。 平章看著王子峰剛剛撫摸過的名字,張涵,尤子琿,安丘……他們都長眠在這裡,不會如那些學員一般有活過來的機會。 全場默哀三分鐘。 平章說道:“該活了。”“誰該活了?”“那些死去的人,但不包括教官。”。 王子峰拿出二十三枚玉簡,輕輕捏碎,一個個活生生的人從時間的縫隙緩緩回歸。 所有人屏住呼吸看著這一幕的奇跡,王子峰看著剛剛復活一臉懵的人用沙啞的聲音說:“好好活著。”。 其實每一次集訓,都會被襲擊。所以他們會為每個學員製作一枚時間之簡,死了捏碎時間之簡就可以復活一次。但教官是沒有這個機會的,因為製作時間之簡的人也是會付出代價。極限大概是兩百個人。 但這是洞玄境的人數,境界越高,付出的代價越大。所以,境界普遍在散數,還真境的教官沒有時間之簡的待遇。 而這個環節,叫做掃路。前輩以自己的血和命,給後輩掃出一條路來。 平章看著那些憑空出現的人,已然沒有了多少興致。腳步有些別扭的離開了這裡,鬱千程看著平章的背影,感覺到了一些平章的性格轉變。 或者,這才是平章。不會害怕,不會對血有反應。 弓候來到鬱千程身旁說:“老大,他這裡有問題。”鬱千程轉頭,看著弓候指著自己的腦袋。神情肅穆,完全不像是在開玩笑。 鬱千程想要繼續問些什麼,弓候搖了搖頭說:“我也不清楚,我隻知道,那是他從出生就伴隨的問題。”。 其實三人也曾在更加年少時,仰慕桃園結義之舉,共舉一杯烈酒,在黃土青山下實結義之舉。鬱千程當時被叫做老大,但後來很少叫。 每一次他們叫上老大,都是有了一些很嚴重且鄭重的事。 弓候說道:“不要再找了,這是他的秘密。”鬱千程輕輕點了點頭,平章的秘密?其實他根本不在乎,他隻是作為一個年輕人,有點不舒服被自己好朋友瞞著的感覺。 年少的我們總感覺,我們和朋友不應該有秘密。 夜晚,平章一個人坐在天臺。看著漫天的星辰,不知道在想什麼。 平章的眼裡閃爍著天上的星辰,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忽得也會有覺得,這個少年的眼眸很是明亮。 王子峰拎著一壺酒說:“你好像把我位置占了。”平章挪了挪屁股說:“諾!”。 王子峰沒有任何猶豫就坐下了,打開酒壺就喝了一口:“怎麼一個人,想家了?”“沒有。”。 王子峰看了平章一眼,自顧自的又喝了一口酒說:“那就是想你喜歡的姑娘了。”平章笑著搖了搖頭。 “我查過你的社會關係和檔案,十幾年來,你除了沒有犯過任何事之外,就像一個正常人一樣。”“那您是看出我有那不一樣了嗎?”“不,我沒有。”。 王子峰喝了一口酒:“是我爸看出來的。他也是一個長安局的蜉蝣。”長安局的行動人員,都叫做蜉蝣。 “看出哪兒?”“他沒說,他隻是說了不一樣。”“這輩子最討厭謎語人了!”“正解!”王子峰附和,“可那是我爸,我可不敢說些什麼。我又不是隔壁北海,有那恐怖的領悟力。”。 平章笑了笑說:“總教,你們送走了多少同伴?”王子峰愣了愣:“很多,記不清了。有一些死在沙場,有一些死在這裡。”。 平章沉默了一會兒說:“值嗎?”“華夏人,有國才有家。不會用價值去衡量那些高歌的生命。”。 王子峰眼裡有光,雖然沒說,但他的話語無不在說:值,太他娘的值了! 平章沉默,他心裡說:真好。 但他自己,又會怎麼樣去踐行這高歌的生命?或許他的生命,也即將走入末途,但他又該怎樣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