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 月光幽幽。 兩人皆沉默。楊青在想怎麼才能讓她解開繩索,是不是要馬上把赤霄晶屑掏出來,但現在真氣沒法用,打不開乾坤戒呀。江知雪則在想他怎麼還有臉跟我對視。 “你……你連基本的道德感都沒有的嗎?”江知雪抿著嘴,有些慍怒地質問。 楊青一臉無辜,這是真的無辜,“啊?” 她為了赤霄晶屑綁架我,居然還說我沒有道德感?楊青隻覺荒謬,還真是惡人先告狀啊! 江知雪撐著草地站了起來,手一揮,便隻見半空中飛出兩把飛劍,一長一短,一把作墨綠色,一把作玉髓色,兀自飛繞盤旋。 一見這飛劍,楊青登時嚇得汗毛都要豎起來了,怎麼一言不合還要動手啊!他馬上大喊道:“江江江江,江道友,你……你先別激動,你要什麼,我給你就是了!” 江知雪聽到這話卻是大怒:“你這臭流氓,我當初好心提醒你,你不心懷感激,結果進了秘境還乾出這等事!現在還不承認,居然還汙蔑我想要你的東西?” 這流氓,為了偷看她沐浴,居然還想出了鉆地的法子!真……江知雪恨不得現在就把他大卸八塊,可惜了這是秘境,沒法造成真正重傷。而且,雲嶺山脈那宗門畢竟是西南巨擘,她要想找回公道,須得從母親那邊聯絡對方長輩才行,不能意氣用事。 想到這,江知雪又委屈又氣悶,那兩把飛劍颼颼亂飛,穿枝碎葉,砍在一棵參天古樹上,將其一劍兩段。 楊青冷汗直流,偏偏完全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急得話都快說不清了,生怕自己某隻胳膊就此交待在這裡,“江道友還請你冷靜……冷靜,咱們有話好好說。”他喘了口氣,對著江知雪那明明極美麗但現在充斥著寒芒的眼眸,頂著壓力道:“是這樣的,江道友,我沒聽明白你說的‘這等事’是什麼,我又怎麼成‘臭流氓’了,能否再解釋一遍?” 江知雪一聽,怒火更是蹭得往上冒,“你還有臉讓我來說!”她壓製不住憤懣,當即指訣連掐,那墨綠色的纖長飛劍嗡聲一震,朝著楊青脖子處切空直射而來。 見那飛劍連個招呼也不打就電射而來,楊青嚇得亡魂直冒,真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牙齒“得得得”不住地顫栗,頭皮發麻地祈禱懷風天君的逃生法術“微型第一相互作用道標”關鍵時刻千萬別掉鏈子。 千萬別掉鏈子…… 千萬別…… 嗤。 “微型第一相互作用道標”沒有生效。 當然,楊青也沒有魂歸西天。 飛劍筆直地插入了他脖子側邊的巖石裡,沒入三分。邊緣的刃鋒似乎割破了他頸側的皮膚,還好沒有傷及動脈,隻有一絲絲溫熱液體滲出。 江知雪飽滿的胸脯劇烈起伏著,她在最後關頭才恢復理智,強令飛劍偏移了目標。 她那秀美清澈的眼眸狠狠盯著楊青,此時卻忽然反應了過來。 看這流氓的樣子,似乎也不像在說謊,那就是說,嗯,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這怎麼可能! 但江知雪看著楊青誠懇惶恐的眼神,不由得心生疑慮。 難道他真的不清楚? “講清楚你之前在乾什麼。”江知雪冷冷地道。她緩緩抬起修長的腿,一步一步地向楊青走過來。 楊青不知道她要乾什麼,隻能就這樣看著她那頎長婀娜的身軀款款接近。天鵝絨般純黑色的緊身絲織半臂上衣包裹著豐滿的胸脯略微晃蕩,稍寬鬆些的長褲勾勒出足以令任何人驚心動魄的身姿曲線,豐臀微擺,修長的腿步伐雅麗,明明妖異得足以讓最正直的聖人動搖,偏偏又被她純潔的氣質掩蓋,隻是化作一種出塵拔俗的純美。 她就這樣走到楊青麵前,一步步接近,直到走到呼吸可聞的距離。她伸手,伸手的動作也是俏美優雅的,握住了插在楊青頸側巖石裡的飛劍,纖長如素的白玉指掌緊握住劍柄,用力,緩緩拔出。 那飛劍劍刃就這樣在楊青頸側的傷口中一絲一毫地劃出,連帶著又切割出了一點血液。 楊青感覺脖頸被那纖長墨綠飛劍抵著,鋒銳的劍意如鯁在喉,隻覺腦袋都要炸成煙花了。偏偏此刻她又站得極盡,兩人呼吸可聞。江知雪身上撲麵而來的清香似乎是剛剛才出浴,令人聯想到幽美聖潔的月色,她上身的半臂領口不高,頸下大片勾人魂魄的雪白就這樣暴露在楊青眼前,而高聳的黑色山巒亦爭奪著視線,幾乎要讓他移不開眼睛。 楊青自問還是很有一些定力的,但此刻他的目光已經無處安放了,呼吸也情不自禁地急促起來。 江知雪的玉頸也很是秀挺,下巴尖而潤,朱唇如點漆,手腕下有淺淡的青筋蜿蜒,配上那細膩潔白幾乎沒有任何瑕疵的肌膚,簡直要把人的心臟硬生生地勾出來。 絕代有佳人,遺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噗通。 楊青聽到了自己的心跳,是如此的急促,血液怦然加速,身子不由得熱了起來。 偏偏那飛劍的冰冷寒芒就負距離地抵在脖子上,一寸寸滑出的過程就像是在切割一條極細極細又繃緊了的琴弦,不知什麼時候就會“啪”地斷裂。 他使勁想運起真氣保護自己,偏偏一點也起不來,身體每一處從上到下都空蕩蕩的,體虛氣短。 楊青感覺自己的神經也在被這樣寸寸切割,配合上眼前女子那殺氣四溢的一對美艷雙目,自己整個人就像落到了冰窖裡。 然而盯著她的高聳、飽滿,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纖瘦與豐潤搭配得恰到好處的近在眼前的身子,撲在臉上的全都是她身上清幽的芬芳,還有鉆入耳朵裡的她明明寒鋒凜冽偏生又質地綿柔如白雲嵐霧的動聽嗓音,楊青的大腦裡卻幾乎要燒成漿糊了,喉嚨裡也全都是灼熱氣體,差點要窒息。 就在這冰火兩重天的境地裡,楊青終於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稍有些口齒不清地講完了自己自進入秘境以來的經歷。 剛入秘境就遇上怪物螳螂,追殺與奔逃,反殺,又遇上歲獸,再次奔逃,逃進裂隙,挖出土層,然是一片水撲麵而來,還有什麼白色的東西壓到眼前,之後就是在石頭上被綁著醒來。 楊青自然隱瞞了作戰方式和其他隱秘事情,這都是一個修行者最深的秘密,斷不可能說出去的。 說完,楊青忐忑不安七上八下地等待她作出決定。 江知雪似乎延續了初見時一旦認真思考就很容易專注沉迷的特質,現在她也陷入了沉思,仿佛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的姿態和動作有多麼大的殺傷力。 楊青已經放棄控製自己的生理反應了,他乾脆閉上了眼睛等待宣判。 究竟是怎麼回事?求求你冷靜點啊江道友,我真的啥也沒乾。 楊青發誓以後再也不能陷入這樣的危險境地了,絕對絕對不能。 噗通。 心跳越來越快,清幽的芬香鉆入鼻孔,勾動著血液幾乎要沖出來。 就在楊青感覺自己馬上就要在這極端香艷刺激的情境下從鼻子裡流出紅色液體時,江知雪終於發話了。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