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沖進楊青完全清楚過來的感知中的,是腿上那有些濕膩的溫熱感觸。 這個巖洞很逼仄,最裡麵是稍寬一點的洞室,在楊青暴退之後,兩人還勉強可以避開肌膚接觸,但連接洞室與外界的通道,卻更狹窄不少。 洞室容不下兩人的腿,因此兩人的腿隻好伸放在通道中,而因為這通道的狹窄,不可避免的,有了一些肌膚接觸。 楊青之前從來都是在她的淫威下膽戰心驚地掙紮求存,這下他卻突然貼緊了她的肌膚,隻覺一股異樣的熱流不可阻擋地鉆進了身子。 更要命的是,她之前激戰之時不小心被劃破了褲口,此刻正好露出一截白嫩如春筍肉般的小腿,線條則是纖秀流暢而又勁挺有力的。 楊青不由得想起她之前淩空揮腿如鞭、撕開空氣抽飛敵人時的樣子,長腿在空中說不出的颯爽。 而這小腿腹此刻卻又十分的柔軟,貼在楊青身上,讓他感覺像是陷入一團軟綿的花瓣,而洞穴中的氤氳香氣更是如鮮花盛開。 此刻近在咫尺的佳人玉顏,正睜大眼睛盯著自己,瀲灩的波光像是在逼問他的回答。 外頭歲獸的悶雷般喘息聲和踏地聲不斷傳來,夜色正沉悶,透過洞口可以看到遠處天空似乎醞釀著什麼風暴。 在這說不出的情景中,楊青隻覺喉嚨幾乎滯澀得說不出話來,支支吾吾地,“我,我自然是很希望能和江道友同行的……我擅長符籙,你也看到了,……我還會烤肉烤魚煮湯,你也嘗過……所以……” 江知雪忽然間神色一斂,恢復了平靜從容,睫毛掩住眼神,轉過頭看向洞外,“挺好的,你……符禁造詣確實不一般。” 事實上,她還從未見過能夠徒手將符籙用到這種程度的。被封印了真氣,居然還能跳起來,用那連自己也至今不太理解的手法救下了自己,這實在是有些超出江知雪的意料。 她的心態此刻很有點復雜。壓製修為進入秘境,又在秘境中就地突破,江知雪的心態是很有些傲氣的。 自己還在母親麵前誇過海口呢。 然後就被這家夥給救了,他的真氣還是自己封的,不然想必他也不至於忽然暈厥過去。 她於是忽然有些自責,先前的捉弄也忽然沒了心思。 不知怎的,她想起了枚羽林城西郊的那座小山坡,她的庭院就在那山坡腳下,每年春天會有雪片般的花瓣隨風飄撒,落在柔軟的青草地上。當她讀書修行累了,便會沖到山坡上躺下。 很小時她會抱怨為什麼沒有玩伴陪自己,母親則會說領袖注定是孤獨的,讓她多跟先生老師們學習。 後來她不再抱怨了,隻是自己一個人常常在小山坡上一躺就是一下午,數著天上白雲遊蕩的速度,記錄它們變幻的形狀,手裡則無聊地撚著落到身上的花瓣。 再長大後,來往的也有不少年輕人,隻是江知雪總覺得他們沒什麼意思。 江知雪忽然把身子往後一靠,看向因為獲得玄感戰力而正兀自笑著的少年,心裡也不知道什麼滋味。 他跳起來救自己,心裡是怎麼想的呢?就隻是希望多一個玄感戰力?知道會暈過去還出手,就這麼信任自己,覺得自己不會偷襲他? 這家夥,還以為跟著我一起能更安全呢。看現在秘境裡的形勢,恐怕已經風高浪急,說不好就會釀起一場大風暴。 轟隆隆,洞口外遠處的天空此時炸響一陣雷聲,徐徐碾過群山。 江知雪搖了搖頭,把這些亂七八糟的想法都拋在腦後,眼下最重要的是分析秘境、謀劃接下來的行動。 “你現在身體還有事嗎?”她問道。 楊青感受了一下,真息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恢復了,想來江知雪也是知好歹的。 他說了聲沒事,正想收拾思緒冷靜下來討論兩人的行動、分工等等事宜,然後這一平靜心緒,他卻忽然想起了更緊要的事情,就是猝然遇襲之前正要和江知雪好好理論理論的事情。 這事情一想起,就像“轟”的一聲爆炎在腦海中炸響,於是一股氣力便猛地沖上心頭,楊青忽然神色激動起來,也不再尷尬支吾了,而是急促地憤憤地問:“江道友!那桶水是不是你搞的把戲?” 江知雪一愣,想到那天晚上的近似於惡作劇般的“懲罰”,卻頓時有些不知如何應對,剛剛理好的思緒突然又亂了。 說起來,封了他的真氣導致遇襲時隻能自己一個人硬抗,也是自己自作自受啊。 江知雪忽然覺得這些事情真是一團亂麻。如果是別的事情的話,她還可以耐心梳理一下,該道歉道歉,就像母親請來的先生教的那樣,這一流程江知雪已經比較熟悉了。 但她此刻卻懶得梳理,也不想梳理。 “哼。”江知雪隻是沒有任何情感地冷聲應道。 聽到這冷漠的一哼,楊青隻覺天大的冤屈“當”地砸到自己身上,“憑什麼!你怎麼能這樣!我……” 楊青此刻氣上心頭,怒血上湧,登時什麼也不顧了,竟然猛地雙手撐地,就這麼一撲,朝著江知雪就沖了上去。 簡直是奇恥大辱! 他此刻心裡完全被一股憤怒、委屈、痛恨、恥辱所占據,身體的動作竟是一點腦子也不過,也沒有想好接下來怎麼辦。 江知雪也完全沒有料到這家夥竟突然暴起發難,她眼睜睜地看著少年紅著眼撲了過來,竟一下子沒想好該怎麼應對,身子就這樣呆呆地僵住了。 “噗!” 於是—— 楊青就這樣結結實實地壓到了她身子上,這一剎那,他隻覺難以言喻的充盈溫軟感撲入懷中。 之前雖然抱著,但那是在楊青完全沒有感覺的情況下,而現在卻完全不同,前所未有的香艷感覺刺激一瞬間溢滿了他的整個世界。 在這刺激之下,楊青登時手腳一僵,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乾了什麼。 理智立刻壓倒了憤怒,楊青馬上就要鬆手、暴退,結果他還沒來得及如此,身子就已經被一記勢大力沉的掌擊給“啪”地打了出去。 “砰”楊青脊背再次猛地撞上巖洞石壁,他痛苦地呻吟了一聲,立馬再次連連喊抱歉。 “臭流氓!”江知雪怒喝道,先前那是無意識的她也就忍了,這下她是真的羞憤交加,刷的一聲“截淵”便飛出,直接抵到了楊青的脖子上。 她又想到待會要陷入“陰陽煉獄訣”的後遺癥,到時候自己陷入虛弱……她不由得氣喘得更急了。 楊青忍著痛睜開眼,脖子一動也不敢動,連忙抬手做了個“冷靜”的手勢。 兩人皆氣喘籲籲,在激烈碰撞之後,各自都又是憤怒又是懊悔,就這樣一句話也不說,對視著喘息著。 巖洞裡熱氣慢慢上揚,些微的汗意和身體的幽香在黑夜中混雜在一起。 楊青盯著她,隻見她豐滿的胸脯輪廓正起伏著,純黑的絲織上衣貼裹著已經完全成熟了的身軀,桃花眼的模樣依舊嫵媚,但卻充盈著怒氣以及各種心緒。 過了好一會,江知雪才狠狠地瞪著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收回了玉髓般的利刃。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此事說來說去,自己也終究是有理虧的地方,江知雪明白事理,因此出劍也僅僅是一時羞憤使然,慢慢冷靜下來後便克製住了自己。 楊青嘴角抽了抽,恨恨地道:“真是個笨女人!什麼都不清楚就亂潑水!” 江知雪咬了咬牙,雖然理不直但氣也壯,“你這個臭流氓,潑的就是你!” “你……”楊青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個勁恨恨地罵著:“又蠢又笨!你是怎麼修到玄感境的?” 江知雪當然不甘示弱,“你姐姐我從小天資異稟,怎麼,你不服氣?來比劃比劃?” 楊青當然不會受激將法,於是避重就輕,又說到:“封了我的真氣結果被襲擊,你不笨誰笨?” “你!”江知雪被戳到痛處,反斥道:“你不是也沒發現他們嗎?而且對方也有玄感,是雲浮國艾藏,年頭比我久不少,我沒發現不是很正常嗎!” 楊青冷笑一聲,此刻他差不多已經冷靜下來了,但他依舊保留了“笨女人”這個稱呼,以作為對“臭流氓”的還擊。 “嗬,笨女人,咱們先別吵了。”他收拾了下自己的衣物情況,緩緩運化真息,勾連上乾坤戒,“既然決定一起走,那麼我們還是得好好地復盤一下之前的情況和之後的打算。” 江知雪嗬了一聲,橫眉冷道:“算你還明白輕重。” 從潑水、封印真氣到剛才這些事情實在是一團亂麻,說實話,兩人消了氣後都不太好繼續糾纏下去了,於是隻能裝作沒有發生,讓它們就此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