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好事。』 　　秦隨在心裡想道，這種自然相處時的恬靜滋味讓他覺得很享受。 　　所以他也很知足。 　　『節奏剛好，要是再快一點那不得跳到生孩子的步驟了？』 　　『那我可不知道能不能適應……』 　　胡思亂想中，樓道裡響起的高跟鞋踏地聲打斷了秦隨的思緒。 　　他搖下車窗，轉頭看去，趙雪莉的身影從樓道陰影中走了出來。 　　她內裡穿的是一件修身的短款針織裙，套在外麵的淺棕色大衣一直垂到膝蓋下的位置，腳下蹬了雙長筒靴，兩條修長勻稱的大腿上裹著黑色絲襪。 　　秦隨一時給看愣了。 　　趙雪莉走過來，手臂搭在窗沿上，托著腮問秦隨：“好看嗎？” 　　秦隨笑道：“好看極了。” 　　趙雪莉嗔他一眼：“那還不給我開門。” 　　秦隨這才反應過來沒開鎖，他連忙把車鎖打開，趙雪莉從前方繞到副駕駛坐了上來。 　　她掰下頭頂的鏡子，然後掏出口紅塗了起來：“我怕你等急了，連口紅都沒塗就趕緊下來了。” 　　秦隨看了眼時間：“不急，反正也沒想好看什麼電影，等到了慢慢選。” 　　說罷，便啟動汽車。 　　從家到商場並不遠，但秦隨卻開得比以往要慢許多——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每當他要看右側的後視鏡時目光總會不自覺地被旁邊那雙黑絲大長腿吸引。 　　所以為了安全起見，他不得不開慢一點。 　　他的目光沒有刻意掩飾，趙雪莉早注意到了，但她也沒說什麼，直到路口都亮起綠燈了秦隨還再盯著看，她這才忍不住了：“接下來你是不是該換擋的時候摸錯位置了？” 　　秦隨趕緊收眼，一本正經道：“不至於。” 　　來到電影院後，秦隨讓趙雪莉先選看什麼電影，自己就跑到旁邊去買爆米花，等他買好後走回來時，趙雪莉已經拿著剛買好的票朝他揮手了。 　　“我選了個開場時間最近的，而且這場的人也不多。” 　　趙雪莉說道。 　　秦隨接過票來一看。 　　《婚紗》，是一部高麗的電影。 　　趙雪莉正盯著墻上的電影海報看劇情簡介。 　　“咳。” 　　秦隨輕咳一聲，打斷她：“先進場吧，電影馬上開始了。” 　　趕在電影開始的前兩分鐘，二人終於在位置上坐下。 　　隨著燈光熄滅，電影緩緩拉開序幕。 　　秦隨肩頭忽然一沉，他微微偏頭，看到趙雪莉神色自然地挽住他的手臂，靠在他的肩上。 　　秦隨的心臟感到一絲悸動，他微微一怔後，默默收回了目光。 　　秦隨抬起一隻手朝旁邊的可樂摸去，那隻手卻鬼使神差地落到了趙雪莉的大腿上。指腹清晰感受到絲襪那特有材質的摩挲感，以及溫潤的體溫。 　　趙雪莉緩緩抬起頭，看向秦隨。 　　秦隨目不斜視，手掌停留在原處一動不動。 　　趙雪莉輕輕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找錯檔把了？” 　　秦隨心想摸都摸了，這時候再往回拿反而顯得做賊心虛，於是又順勢在她大腿上捏了捏。 　　“唔——” 　　她趕緊按住秦隨的手背不讓他亂動，然後轉頭羞惱地瞪了秦隨一眼。 　　秦隨嘴角掛著淺笑，仿佛成了這場短暫交鋒中的勝利者。 　　趙雪莉穿絲襪的時候很少，平時的裝束大多以襯衣長褲為主，所以今天才顯得格外難得，秦隨有些愛不釋手。 　　趙雪莉輕聲一笑：“今天就我們兩個，正好我有事想問你。” 　　秦隨心頭一凜。 　　趙雪莉停頓了一下，然後問道：“還記得那次在遊樂園嗎，你說整個京城沒人比你的槍法更好。” 　　秦隨點頭：“記得。” 　　“那……打架呢？” 　　趙雪莉咬了咬下唇：“我水平不夠，看不出你到底有多厲害，那你就自己說吧。” 　　秦隨望著電影大屏幕：“也就那樣。” 　　“哪樣？” 　　趙雪莉抬頭望著他。 　　秦隨想了想：“和槍法一樣。” 　　趙雪莉白了他一眼。 　　她不說話了，秦隨也就變得沉默。 　　又過了一陣，趙雪莉終於問出了那句已經醞釀許久的問題。 　　“秦隨，我們不會成為敵人的，對吧。” 　　這一次的沉默仿佛格外漫長。 　　不知過了多久，秦隨緩緩點頭，聲音篤定。 　　“不會的。” 　　下一刻，趙雪莉突然站起，一翻身就跨坐在了秦隨身上，兩條大腿蜷起和秦隨麵對麵擠在同一個座位上，即使影院裡的沙發椅夠大，此時也顯得有些逼仄了。 　　秦隨呆呆發愣，趙雪莉突然搞這一出是他萬萬沒想到的。 　　隻見趙雪莉雙手揪住秦隨的衣領，讓他跟自己更靠近了幾分：“我們聊點別的。” 　　二人目光對視，氣氛有些凝滯。 　　趙雪莉嘴唇微翕，直視著秦隨的眼睛：“前段時間我申請進入專案組，在涉及到人物關係要求填寫關於你的信息時，我才發現自己對你真的一點都不了解。” 　　秦隨目光一凝。 　　趙雪莉笑道：“就是這個眼神，雖然你總是很小心地注意著不在我麵前露出來，但我好幾次還是發現了……雖然你還是你，但總讓我覺得是另一個人。” 　　秦隨垂下眼瞼：“哪幾次？” 　　“酒吧那次，還有……火鍋店那一次。” 　　秦隨偏頭看了看周圍，他們坐在靠後偏角落的位置，這一場電影本就沒幾個人，他們周圍更是空蕩蕩的一個人都沒有。 　　電影票是趙雪莉買的，位置也是她選的。 　　秦隨輕笑道：“你是故意選在這裡的。” 　　趙雪莉抿嘴不答。 　　秦隨想了想：“所以你其實早就想好要說什麼了，你擔心我會反感和抵觸。” 　　秦隨瞥了眼二人現在的姿勢：“……所以選擇用這種方式。” 　　趙雪莉淡淡道：“你不是挺享受的麼。” 　　秦隨笑笑：“要是沒有接下來的問題就更好了。” 　　趙雪莉問道：“為什麼在我跟你講述自由聯邦遇到的事情之後，你一點也不覺得驚訝，就好像你早就知道似的。” 　　秦隨回道：“這是我自己心理素質的問題，對我來說這就是一件小事，並不值得驚訝。” 　　趙雪莉卻緊接著追問：“那為什麼當時你在酒店電梯裡那麼緊張？” 　　秦隨表情茫然：“什麼電梯？” 　　趙雪莉狐疑地打量著秦隨的神態。找書苑 ｗww.zhaoshuyuan.ｃｏm 　　秦隨抿了抿嘴，“有些事情知道了對你沒有好處。” 　　趙雪莉有些急了：“那你也應該親口告訴我！” 　　秦隨偏頭：“不是現在。” 　　趙雪莉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憋悶：“……你最好別被我抓到破綻，要是最後真相是被我自己找出來的，到時候我可不會像現在這麼好說話了。” 　　“我盡量。” 　　小聲回了一句，秦隨在心裡默默說道。 　　『好一個賢惠的小女朋友，賢惠死我了。』 　　就在這時，趙雪莉包裡的電話響了。 　　她現在隨身帶著兩部電話，一部是日常使用的，在進入影院時就已經調了靜音，但另一部是警局的專屬聯絡工具，隨時保持著通訊狀態。此時響起的就是這部。 　　一聽到這個鈴聲，趙雪莉就知道出事情了。 　　她惡狠狠瞪了秦隨一眼，趕緊把電話接通。 　　電話裡傳來的是顧凱的聲音—— 　　“雪莉，你已經回” 　　“我已經聯絡了特動組所有成員，你也先回總部匯合。” 　　“收到，我馬上回來。” 　　秦隨心裡鬆了口氣，他朝趙雪莉笑了笑：“又加班？” 　　他從未對趙雪莉加班感到這麼開心過。 　　趙雪莉又瞪了他一眼，從他身上站起；“開車送我。” 　　“好。”秦隨點頭。 　　…… 　　一路疾馳，將趙雪莉送到市局門口。 　　目送著趙雪莉的背影小跑著消失在門內後，秦隨默默從兜裡掏出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