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耳根燙紅。
偏偏他轉頭來同她?說?話時,她?還要裝作無?事發生地應聲:“嗯?”
他溫聲提醒:“再往前兩分鐘。”
“噢。”
他記性也好。
想著想著,沈彌忽然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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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伏年那邊叫了幾回,周述凜抽空去?了趟周家。
主要是為了一些公事。
自從他去?年接連完成三個大項目後,周伏年放在他身上的目光就變得不大一樣。
說?完公事後,周伏年覺得他見這兒子見得實在是有?些少了。不過周述凜原先住在酒店,現在又已經在外麵置家,基本不大可?能回來與他們同住。
所以話至半途,周伏年又打消,隻是也會多關心幾句生活。
“聽說?你這幾天都沒去?公司?”他倒不是想指責,隻是不知周述凜是不是暗中有?什麽計劃,自己卻不知。越是細想,看?過去?的目光越是帶上點打量。
周述凜神色如常,沒有?細說?的意思,隻是道:“最近沒什麽事,那些事情在家裏也可?以處理。”
既如此,周伏年也就沒再多問,轉而道:“你跟小彌現在怎麽樣?結婚以後還好吧?”
“還好。”周述凜神色變化不大,一直都是淡淡的,別?人很?難從他的表情中窺見他心中真實所想,即便是他的親生父親也一樣。
周伏年收回目光,給他倒了杯茶。
談公事時嚴肅正?經,除公事外,他們是親父子,也會有?些溫情。
“那就好。彌彌是我看?著長大的,要是平時有?什麽矛盾,你們慢慢說?。女孩子家,多照顧著點。”周伏年說?,“你們能成家,我還是很?高興的。原以為跟這孩子沒有?成為一家人的緣分了,沒想到你們倒是看?對眼了。有?空你也帶她?來家裏吃吃飯。”
他頷首,“會的,您放心。”
他們之間?不太親近,好像沒有?什麽要說?的了,一時間?出現了幾秒的沉默空白。
直到周伏年輕聲道:“這幾天做夢,總夢見你母親。她?……臨終的時候有?沒有?提過我?”
周述凜神色冷淡下去?。他看?也沒看?父親,起身道:“沒有?。公司還有?事,我先回了。”
他前後的變化很?分明,周伏年又怎會不覺。他試圖將?人叫住,但是人已經頭也不回地大步離開。
從小樓出來,周述凜才發現外麵不知何時下起了雪。
他想起謝舒玉和?他說?過,她?與周伏年就是在一個雪天相識。
那時候,在那個簡單平凡的小鎮上,他們是郎才女貌、才子佳人的佳話。
隻可?惜,那裏留不住周伏年的野心勃勃。周伏年要的不是什麽平凡生活,要的是權勢財富、紙醉金迷,所以一朝北上。
是沒有?愛情嗎?不是,她?念了一生的那點情.愛,在他的前途大事不值一提。隻會在經年之後、一切盡在手中之後,或許才會去?回味一二。
周述凜自雪中穿行而過。
周宅很?大,要從小樓出去?,需要經過一大片地方,其?中包括一條長廊。
他麵上的肅穆稍微和?緩,上次他也是在這裏幫她?挑的訂婚禮服。隻可?惜,白挑。
他的腳步忽然被攔,前方出現了一雙鋥亮的黑色皮鞋。
周述凜順勢停下腳步,淡淡擡眼。
“你剛從小樓出來?”周亦衡問。
他雙手插在黑色大衣的口袋中,眼底浮著涼薄的冷淡:“嗯。有?事?”
看?得出來,麵對周亦衡,周伏年的婚生子,這位沒什麽準備親近討好之意。
周亦衡倒也不為這事找他,隻是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為什麽要和?沈彌結婚?”
他想不通原因,也想不到周述凜的目的。今日迎上,倒也不拐彎抹角,直接就問道。
即便是自己和?沈彌婚事無?法延續,在那個關鍵節點,他又為什麽站出來橫插一腳?這能解沈家困境,但對他有?什麽好處?
周亦衡還想和?沈彌重新來過,但他不確定這人是不是和?自己有?一樣的心思。
麵對他不善的詢問與審視的目光,周述凜不太在意,隻漫不經心道:“結這個婚,能夠達成雙方的合作,牽扯到一定程度的利益。我跟她?各取所需。合作而已,別?太在意。”
他的聲音定定,又有?理有?據地擺出說?明,很?有?說?服力和?可?信度。加上他太過淡漠,看?起來實在不是什麽會動?感?情的人。周亦衡緊皺的眉峰漸漸鬆開,不知不覺信了五分。
如果隻是合作,那麽一切還好說?。
周述凜指出一點:“但結婚是事實。”
這些都不太重要。
知道了他們隻是各取所需後,周亦衡已然放下最大的擔憂。
“我跟她?從小就認識,青梅竹馬,我們感?情很?好,也肯定要在一起。沿路上的挫折改變不了最終的事實。”他看?著周述凜的眼睛道。
從小到大,沈彌的追求者不斷,但大多數都被他無?視。可?是眼前這個人不同,叫他覺察到了威脅與危險。
話畢,他沒再攔,側開身讓路。
周述凜不置可?否,提步離開。
轉過一個彎,不遠處就是大門?。
——是嗎?
他拭目以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