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老九自知理虧,慌忙解釋道: “有次吳昌文約族長密會,我恰好在旁邊,無意中聽到。 當時聞長老也在場,他亦可證明。” 聞穀一見許老九點名道姓,忙起身附和道: “我想起來了,確有此事。 吳昌文為了增強盧桂、羅勾二人起事信心,特意提到了吐蕃答應出兵之事。” 王祈安暗自思忖,看來無為子這次倒沒有騙自己。 正當眾人商議應對之策時,門外忽的傳來急促腳步聲,緊接著一道人影在大家眼前一晃,已奔入堂內。 “啟稟太夫人,收到急報。” 來人年紀三十五六,麵型方正,左眼角下有一道寸許傷疤,身穿一副銀白明亮盔甲,神情緊張。 王祈安認出此人乃是城防軍副統領俞大成,武功見識頗有獨到之處。 羋禕背叛之後,該是此人接替了其位置。 石婷芳神情一凝,問道: “俞將軍,何事如此慌忙?” 俞大成急惶惶道: “稟太夫人,我軍派往馳援滇國的隊伍,在城西十裡外遭遇敵人埋伏,折損大半,其餘人已被迫退守日月山。” “什麼?” “怎麼可能?” 眾人震驚色變,紛紛發問。 趙潁憤然離座,戟指怒斥道: “敵人出現在黔州十裡外,你們既然毫無所覺?你這城防統領是怎麼當的?” 俞大成慌忙下跪伏首道: “是末將失職,請四小姐贖罪!” 石婷芳抬手向趙潁擺了擺,道: “老四你退下,俞將軍起來吧。 城外偵察崗哨的事情,一直是叛徒羋禕在負責,此事也不能怪你。” 趙磊接過過頭,著急問道: “敵軍是什麼人?人數有多少?” 俞大成抬頭斜瞟向唐長林等人,囁嚅吞吐道: “具體仍不清楚,不過據突圍回來的將士稱,從服裝上看,像是……,像是……” 趙潁沖前幾步,催促道: “像是什麼?你快說呀,別支支吾吾的。” 俞大成雙手抱拳,“喏”的一聲,正聲道: “他們穿著西南各民族的服飾,像是五族聯盟的人……” 趙潁秀眉一皺,明眸含煞,望向唐長林等人。 楚流沙臉色一變,從座位竄起,斷然道: “這絕不可能!我們五族聯盟的首領都在這裡,怎麼可能會派人偷襲自己人?” 唐長林像是想起什麼,左手指捋了捋灰白長眉,右手托著拐杖站起,向俞大成問道: “敢問俞將軍,回來的人可有說敵人首領長什麼模樣?” 俞大成點點頭,道: “對方兩名帶頭者手段尤為驚人。 一個是巨型大漢,足有三人高,手中舞動一把兩丈餘的長槊,擋者皆血肉橫飛。 另外一人卻是名白發紅衣的貌美女子,兵器十分兇狠罕見,是一把兩頭雙鐮刀。” 楚流沙神色一動,驚呼道: “雙鐮刀,‘鶴發紅顏’沐憐影,竟是她!” 唐長林籲了一口氣,麵色緩和下來,轉向石婷芳道: “太夫人,隻是誤會一場,誤會一場。 沐憐影乃是邕州三十六洞的人,我與楚族長跟她皆有數麵之緣。 邕州與我們牂州同為百越各族聚集地,可謂同源不同枝,穿著扮相並無太大區別,難怪俞將軍他們會認錯人。 不過,這使長槊的巨型大漢倒從未聽說過……” 石婷芳一聽三十六洞,心中恍然,道: “軍情緊急,救人要緊,其他容後再議。老二,你與俞將軍一起,立刻調配兵力,前去日月山。” 楚流沙環顧大堂一圈,目光停在王祈安臉上,道: “楚某人對三十六洞有所了解,願隨率族中好手與俞將軍同去。 隻是,這沐憐影武功不弱……不知王公子可願助我等一臂之力。” 王祈安還未答話,趙潁已向他瞥了一眼,搶先道: “什麼鶴發紅顏?本聖女倒想見識見識,此人由我來對付就是。” 趙潁見過王祈安與古霜寒交過手,隻覺得並沒有厲害到令她刮目相看的程度。 王祈安發覺自己的傷勢遠比想象中的嚴重,昨晚心憂王府安危,隻是匆忙將其壓製。 見完無為子,在回來路上,已有數次復發征兆。 他必須盡快找個安靜地方療傷才行。 他看出趙潁雖然態度傲嬌,但舉手投足,卻有高手風範,於是趁機道: “楚族長放心,以四小姐的武功,要對付敵人,該是綽綽有餘。 敝人昨晚在府外遇到伏擊,目前傷勢未愈,去到恐怕也是有心無力。” 趙潁見王祈安幫自己說話,露出個算你識相的表情。 紫龍扶著受傷手臂,上前關切問道: “公子傷勢可要緊?在下這裡還有幾顆療傷聖藥。” 王祈安從公輸令手中將他救下來,紫龍自然感恩圖報。 石婷芳驚訝道: “以公子的武功,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什麼人能令你受傷?” 王祈安覺得沒有瞞他們的必要,於是簡厄說了昨晚之事,隻是略過了吳昌文與趙顯對話一段。 石婷芳聽完,麵色難看,片刻後道: “白狐童此人,我倒是有所了解。 他早年化名白潼,在湘西黔東一帶出沒,曾創立過‘同生門’。 此派神秘詭異,專研靈物雙修之術。 我因此懷疑他是開明古巫一派傳人,派人專門調查過其身份。” 石婷芳頓了下,續道: “此人性格喜怒無常,行事善惡無定,難以忖度。 ‘同生門’成立兩年後就突然銷聲匿跡。 後來打聽才知,竟是白狐童自己自己下的手,親手屠盡了派內弟子。” 這時,下人送來半邊虎符,石婷芳取過交給趙磊,慎重道: “王公子口中的九幽城,雖從未聽說過,但能令白狐童臣服的,自然大不簡單。 我相信三十六洞的人必定也與吳昌文脫不了乾係。 此人背後隱藏著多少實力還未可知,我讓趙糾率領府內鋒銳,與你們一同前往,此行切不可掉以輕心。” 眾人離開後,王祈安手中撚著紫龍給自己的一顆丹藥,也回到安排給自己的小院落。 無為子臨走時,告誡自己盡快離開,定是已經知道了什麼不妙的事情。 整個西南區域看來無可避免要陷入一場動蕩危局之中。 事實上,他並不關心當權者是誰,隻是每次政權的變動更迭,毫無疑問,都將給當地百姓帶來毀滅性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