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四章 窗外,是誰在凝視?(1 / 1)

整詭工作組 若虛堂 7453 字 2024-03-16

“你怎麼那麼粗心大意?”書房內,李遠氣急敗壞地對妻子埋怨道,“自己帶點水不行?讓司機去買不行?出了事後為什麼不想著去過哪裡,有沒有監控?”   李太太支支吾吾地說道:“我哪能想到那麼個破小賣部還有監控?而且,我後來都嚇蒙了,哪能記得這個細節呢?”   “開小賣部的沒你錢多不代表人家傻!你就是好日子過多忘了自己是誰了!”李遠氣呼呼地狠抽了一口煙,“要不是我特意關照過,你以為你說得清?接下來你就在家待著,沒事哪兒都不要去。兒子快結婚了,你不要添亂。”   “我知道了。”李太太唯唯諾諾地說。   “還有,咱們家的事由我做主,遇到的麻煩我也心裡有數。我自然會找人穩妥地辦好,你不要再搞東搞西了。我知道你怕,怕有個什麼用?”李遠用力地將煙頭在煙灰缸裡摁滅,“我李遠活了這麼些年,要是什麼都怕,早餓死了!”   樓上,宋薇聽著書房裡傳出的不清晰的聲音,問道:“出了什麼事?爸怎麼發這麼大火?”   李恒剛和哥們兒在網上開黑贏了一把,高興之餘,一副司空見慣的神情說道:“你以後就習慣了,在我們家這都正常。我爸辦事那就是帝王裁決,容不得別人意見。我媽呢?偏偏是個奸臣性格,麵上老實,卻總愛在背地裡鼓搗。不是接個好處給人偷偷辦事,就是被人蒙到處投資。結果被我爸發現了,那就少不了一頓罵。許是又上了什麼當被我爸發現了。所以說,女人嘛,相夫教子就好,別老搞東搞西的。”說到這裡,李恒湊上前來一把抱起宋薇,親了一口:“寶貝,哥剛贏了一把,你怎麼獎勵哥?”   “討厭,昨天不給過了嗎?”   “昨天是昨天的,我要今天的。”   “那你別那麼粗魯了。”   “好啊,今天咱玩個溫柔點的。”   說著,便是一頓強wen輸出。   “呀——”宋薇一聲尖叫,嚇得李恒急忙放手。   “怎麼了?”   “窗外,好像有人。”   “開什麼玩笑?”李恒脾氣乖張,高興來的快,暴躁來的也快,這會兒就有點不高興了,“二樓外麵哪兒有人?說ufo都比這靠譜。”   “不是,”宋薇有點支支吾吾的,“剛才風一吹窗簾,我看到了窗外好像有個人影。”   “你看花眼了吧!”李恒走到窗戶邊,一把拉開窗簾,“你看,哪有人啊?別和我媽似的,沒來由神經兮兮的。”   窗外,夜色正濃,江元燈火通明的城市夜景一覽無餘。確實沒有半個人影。   宋薇有點不好意思地說道:“對不起,我看花眼了。”   李恒把上衣一脫,露出一身長期健身塑下的肌肉,一把將宋薇摟在懷裡:“女神,被你這麼一嚇,哥可有點不高興了,你怎麼補償啊?”   “你想怎麼補償?”   李恒湊到宋薇耳邊講了一句,宋薇立刻臉紅了:“你壞死了。好了,把窗簾拉上吧!”   李恒拉上窗簾,將未婚妻抱了起來,心中滿是征服感和得意:“高銳,你當初再怎麼學習好,今天還不是個送快遞的?連你愛的女神不也被哥夜夜騎著?不過,哥早就不和你一般見識了。從你女神當初和哥在一起的時候,哥就不把你放在眼裡了。什麼檔次,哥能和你相提並論嗎?”   沒有人注意到,窗外,一個紅衣女人正透過披散的頭發縫隙,冷冷地凝視著床上正在綻放青春與激情的兩個年輕人……   宋薇做了一個夢。   夢裡,她走在一條悠長的青石板道上,兩旁全都是有著傳統屋簷的房屋。天色昏沉,街上的行人個個表情冷漠,整條街上靜地鴉雀無聲。   宋薇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   就在這時,遠處走來了一隊穿著白衣的人,路上的行人立刻站立到路的兩旁。   一張又一張白白的,圓圓的東西順風刮了過來,宋薇定睛一看,頓時一慌:是人死時撒的紙錢!   前方來的是送葬的隊伍!   宋薇覺得晦氣,急忙想尋路離去。   這時,一個看不清麵目,穿著紅色風衣的長發女人擋住了她的去路。   “借過。”宋薇稍稍點了點頭。   “你不看看那躺著的是誰嗎?”女人低著頭對她說。   宋薇一愣,鬼使神差地走向了送葬的隊伍。   一副沒有蓋著棺蓋的棺材抬到了她的麵前,裡麵躺著的竟然是李恒!   “不,為什麼?為什麼?”宋薇驚恐交集地喊道。街上的人、送葬的隊伍,沒有一個人回答她,全都漠然地注視著棺材。   紅衣女人飄然來到宋薇身旁,聲音清冷:“你知道為什麼嗎?”   宋薇慌亂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為什麼?到底為什麼?”   “冤怨有因,孽債必償!”紅衣女人的聲音變得寒冷,雙目帶著一份刻骨的怨恨,看得宋薇渾身一激靈。   她不敢再看那個女人的臉,問道:“什麼債?”   紅衣女人沒有回答她,而是盯著她看了許久:“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隨之發出一陣淒厲的笑聲。   宋薇不知道她在笑什麼,這時,她才發現棺材裡的李恒已經不見了,而送葬的人和路旁的行人臉上全都蓋了一張白紙。   所有人全都發出了孩童般的笑聲。   突然,紅衣女人一把掐住宋薇的脖子,狂笑著:“我等你等得太久了!”   長發分開,一張xue肉模糊的臉映入了宋薇的眼簾……   “啊——”宋薇一下嚇醒了。   身旁的李恒也醒了:“怎麼了?做噩夢了?”   宋薇一把抱住了李恒,喘息著:“嚇死我了,真的嚇死我了。”   “哎呀,你全身都是汗。夢到什麼了,怎麼嚇成這樣?”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好多人送葬,居然抬得還是你,然後一個女人,不對是女鬼掐我的脖子。”   “什麼亂七八糟的?”李恒逗樂了,“你呀,就是膽子太小,先前被那個什麼窗外的人嚇到了才做的噩夢。來,寶貝,我摟著你睡,有我在,什麼壞東西都不敢傷害你。”   “嗯。”   兩個人重新睡下了,窗外的花園裡有一個紅衣女人正在飄然遊蕩著。   “喵嗚——”   一陣貓叫聲從別墅門前的角落裡響起。   紅衣女人冷笑了一聲,身影漸漸消失了……   “真是離了個大譜,這條破街。”陳詩豪吐了口唾沫,指著外麵車輛擁堵的街道嚷道,“規劃的人真是個人才,愣是讓這片的樓房和街擰著勁兒來。你看這路設計的,從城東邊來的,和咱們這一片過來的,都得先繞到北邊大街才能上主乾道。第一人民醫院在南邊,要想過去也得這麼走。你說要是病患著急,這不路上就給耽誤死了嗎?”   高銳還沒來得及說話,出租車司機一拍大腿:“兄弟說的真準。就這條破道,還真是沒少耽誤人。我一哥們拉救護車的,就昨天載一病患,那還是交警給開路,連堵帶繞,到了醫院就剩一口氣了。好在命大搶救過來了。這破道,早有人反映了,沒用啊!規劃就這麼規劃的。咱也不知道為啥,為經濟?還是為啥風水呀?戴大帽的想事兒和咱不一樣!”   陳詩豪嘿嘿笑道:“為經濟那白扯,就這片的店鋪關了多少家呀?y情來前就這個樣兒。為風水?這九曲十八彎的,既不順風也不順水,指著這平步青雲?沒撈夠就得進去。想事兒是和咱不一樣,腦袋跟驢踩了似的。”   出租車司機哈哈大笑。   老司機經驗足,盡管路況緊張,但還是按時把倆人送到了火車站。陳詩豪感慨,要是自己開車可做不到這點,保管得堵半道上。   因為臨時買票,快車沒了,高鐵又不走天泉縣。兩人就買了個四小時慢車車票,乾坐著實在難受,兩個人就選了個軟臥。   去往天泉縣的列車,平時乘客不多,軟臥裡也再沒人上來,倆人沒事就聊了起來。   “我看啊!你乾脆從你住那兒搬出來得了。”陳詩豪說,“那穿心煞解是能解,但隻能解你遇到的氣運,那房子格局不變,臟東西登門還是很容易的。你要覺得和我住不方便也沒事,我樓上一大叔搬新房了,舊房空著打算出租。我和他打聲招呼,給你點優惠,你搬過來,有事咱們也好有個照應。而且從我那兒到你單位盡管繞,但騎電動車還省了點時間。”   高銳想了想,說:“也好。出了那樣的事,我現在都有點不敢回去了。而且你也說那房子格局有問題。要是價格還可以的話,那我就搬你樓上去吧!我這幾年東西也不少,搬你那會給你添麻煩。”   “你呀,還這麼生分。行,等咱回來就把這事兒辦了。我估摸著用不上一禮拜,最多也就三四天,夠你搬家了。”陳詩豪笑著說,突然想起一件事,“這兩天破事太多,差點忘了問你了。除了咱們目前遇到的事,你沒因為《雲涯仙閣錄》有什麼其他的怪事吧?比如做了什麼奇怪的夢,或者產生什麼幻覺?有的話你趕緊告訴我。”   “這倒沒有。”高銳也覺得奇怪,要是看過《雲涯仙閣錄》的人遇到不測,自己應該早就中招了。   陳詩豪想了想:“我猜是你生日屬陽擋了一擋,所以隻是時運低。嗯,要是那天我沒趕到,被邪物傷了你,卻也算應了咒。M的,一個陽屬性的咒,也不知道誰有能耐下這樣的咒。總之,你接下來小心點就是了。”   “我知道了,謝謝你,豪哥。”   “你還跟我客氣!”   “對了豪哥,有些事我還是不懂,得向你請教。”   “和我說話別這麼文縐縐的,有話直說。”   “我一直奇怪,有鬼害人,陰間不管嗎?那什麼牛頭馬麵、黑白無常不上來抓嗎?”   “你小說看多了,以為咱這陽間是個破筐,誰都能來轉轉呢!”陳詩豪嗬嗬一笑,“牛頭馬麵和黑白無常是啥級別的?人家能輕易來陽間嗎?就算是一般的鬼差,也不能隨意進出陰陽兩界。沒有東西死,人家不來。”   高銳奇道:“這還有講究?”   “當然有了。人還是最麻煩的那種。人和禽獸蟲魚不同,那些東西魂魄不全,除非特殊原因,否則一死就進了陰曹。唯獨這人,三魂七魄全都足。死的時候,魂歸地府,魄散雲霄。這是正常的。可肉身護不住,七魄沒散盡,遇到特殊原因變成行屍僵屍,這就成了禍害。三魂又有講究。   “禽獸蟲魚依天性過日子,它不會多造孽。甭管怎麼死,大多在定數裡。這人可就復雜了,有些人因為造孽或者至親積累的業等要素,沒到壽終,就提前死了。沒有鬼差引路,到不了地府。就隻能在陽間遊蕩著,成了孤魂野鬼。這裡麵有的呢,死的時候還怨恨難消,被執念迷了心智,更是去不了陰間。這些裡麵還有一些由於風水或什麼原因,被束縛在某些固定地點,出不去,也是沒法去陰間的。隻有有人超度或者時候到了鬼差找來了才能給帶走。可惜有些困在的地點比較邪乎,鬼差找不到,這樣的就一直困著,一旦拖太久不投胎,又沒有陰氣滋養,慢慢就會徹底消散在天地之間。   “橫死又沒到壽終的,有不少滿腔怨恨的。這裡麵意念強的,如果沒有得到安撫或者超度,年頭一久就會化成厲鬼,又稱怨鬼。這種東西雖然少見,但遇到一個就夠麻煩了。這東西和冤魂不一樣,那個冤屈隻要能平復也就拉倒了。這個不一樣,為啥?有人的恨來的莫名其妙,甚至就是執念。滿懷惡意化成厲鬼,他的怨恨就是惡意。你怎麼平復?不過,大多數的鬼基本都是普通的遊魂,或者一意念強一點的兇魂,但他們隻能借助陰氣重的時候嚇人、致幻,吸人氣息使人生病短壽,此外沒啥本事,就大部分冤魂也都是這兩種。唯獨這厲鬼不是,它們有遊魂和兇魂的本事,但還能造成物理傷害。弱一點的陽光和陽氣對他們都沒用,它們操控人的能力也比前麵兩種厲害得多。   “像這樣的成因極其罕見,沒有極強怨念和意誌成不了,而且每時每刻都處在烈火焚燒般的痛苦中,越痛越恨,越恨才越有力量。這種的,有的連鬼差都惹不起。這時候,黑白無常、牛頭馬麵級別的才會來。平日裡勾魂引路的其實都是他們四個下麵的職工,按衣服顏色的分成黑白兩係,按帽子的分成牛馬兩係。普通人不知道,還以為凡是死人都得這四個親自出馬。也不想想,世間每時每刻死那麼生靈,他四個忙得過來嗎?”   高銳聽了這麼多,這才明白原來人死還有這麼多奧秘,於是又問道:“那這些鬼差也是鬼?”   陳詩豪說道:“看怎麼定義“鬼”這個概念。泛指的話都能稱作鬼。如果細分,那鬼差就分兩種,一種是鬼道眾生,一種是靈體。鬼道眾生的鬼差大多是前世乾了壞事但還有福報的,轉世成餓鬼、夜叉之類的怪異種族。這樣的乾到他們壽終或是修煉到一定程度,就能得解脫。靈體的則是我們通常意義說的鬼,這種鬼差是投胎時間漫長或者各種因素推遲轉世的兼職乾的。鬼差裡麵和陽間打交道最多的就是勾魂使者。就是我說的到時候了來引魂入地府的那種鬼差。   “嗯,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乾這個的還得是狠角色。有的人壽終也是橫死的不願走,有的是壽沒終橫死但時間到了鬼差找上門的也不想走,還有的壽終卻被什麼壞人或邪物把魂擄走的。勾魂使者要不是狠角色,這些情況根本搞不定。所以,鬼道出身的勾魂使者大多是夜叉,靈體的勾魂使者一般是生前修道之人擔任。可勾魂使者也不是總能趕到每一處場子,所以俺們這行就也兼任了送魂和收拾兇魂厲鬼的職責了。”   高銳點了點頭,又問道:“那前天那個推購物車的鬼算什麼呢?”   陳詩豪哼了一聲:“那玩意就是個兇魂,比一般鬼魂強點,但也得在至陰的幾個時間裡才能作祟。看著兇,其實就和流氓一樣,你要是比他兇他就掀不起浪了。那家夥我瞅了瞅,還是能進了地府的,不知道怎麼溜出來搞事情的。這個還得查查。差點忘了——”陳詩豪突然說道:“你給我記住一件事,所謂善鬼惡鬼隻是個統稱,說的是乾不乾壞事的鬼。和什麼遊魂、兇魂、厲鬼的分法不同。也和什麼水鬼、吊死鬼的死法屬性分類也不同。遊魂可能是個惡鬼,兇魂也可能有善行。隻有厲鬼才是沒了理智的瘋子。還有,千萬別以為好人死了不會變惡鬼,我遇到過幾個兇魂和厲鬼,活著時都是好人,死的時候滿懷怨恨,就變了。”   高銳驚訝地說:“還有這種情況?”   陳詩豪麵帶喜感地說:“是啊,就比如你現在一口氣送了二十單,全都被客戶投訴,領導還劈頭蓋臉罵了以你一頓,這時候突然死了,你可就不是這麼個陽光勁兒了。十有八九啊!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