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是高銳打來的,但是他的聲音卻有些語無倫次。 陳詩豪哪裡知道,高銳這麼一走,惹出的事是一波三折! 宋薇被救護車送往離四方集團最近的第一人民醫院,高銳打了一輛出租車跟了上去。他現在心裡十分混亂,覺得自己實在是太莽撞了,也不知道宋薇和肚子裡的孩子會不會有事。想到這裡,他又不禁打了個寒噤。 附在宋薇身上的那個東西真的走了嗎? 她那番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救護車上,李恒看著昏迷中的宋薇,十分擔心,詢問一旁正在護理的醫務人員。負責的大夫和兩名護士其實一看就知道孩子是保不住了。他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從跡象上來看,胎兒顯然是受到巨大沖擊才導致的流產。可是,一見李恒那手足無措的樣子。三個人又不忍心告訴他,隻好說要送患者去醫院進行檢查才能確定大人和孩子的情況。 李恒看著宋薇,心裡不禁把高銳痛恨上了千百次,這事,他和那混小子沒完! 醫務人員忙活著,李恒便給母親打了個電話。李太太聽到消息也是又驚又急,問清是哪家醫院,打算讓司機載著她前去。李恒忍住心裡的憤怒與難過,安慰著母親。 誰也沒有注意到,昏迷著的宋薇緩緩睜開了雙眼,嘴角處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 通往第一人民醫院的路平日裡交通不暢,此刻難得有通暢的機會,司機心中一喜,踩著油門,打算及時將患者送到醫院。 救護車行駛在公路上,突然,斜刺裡有一個紅衣女人低著頭橫穿馬路。司機一驚,方向盤一擰,總算及時避開了那個女人,避免釀成事故。他震驚之餘不禁感到有些生氣:這女人是怎麼過馬路的? 不料,就在這時,駕駛室右排座上有人冷冷地說:“我就是這麼過馬路的。” 司機轉頭一看,隻見那個紅衣女人不知怎地竟然上了救護車,她側過臉,血rou模糊的臉上是一雙飽含怨恨的死人的眼睛,正在盯著他。 司機大駭,方向盤一亂,救護車正與迎麵駛來的一輛貨車撞到了一起…… 當高銳乘坐的出租車趕到時,前方路段已經車滿為患,事發地點就在馬路中央,看熱鬧的,車被堵住的,形形色色的人堵得水泄不通,數名交警正在維持秩序。 高銳聽聞前方有救護車和貨車相撞,急忙下車趕了過來。果然,出事的正是運送宋薇的救護車。隻見地上到處是車輛撞擊產生的碎片,那輛救護車已經近於支離破碎般地橫臥在地麵上,而對麵的貨車前部也被撞得變了形。 高銳瘋了一般地就要沖過去,交警一把拉住。 “這位先生,你要乾什麼?” “警官,前麵救護車裡有我朋友,我要去看看她的情況。” 交警臉上帶著一絲遺憾的神情,說:“兩輛車受損嚴重,車上的所有人員已經被另外派來的救護車送到第一人民醫院去了。一名孕婦情況還算輕些,三名醫護人員身受重傷,司機和一名青年已經停止了呼吸。” 高銳愣在了當場,交警的意思是,李恒死了? “先生,先生你沒事吧?”交警以為高銳受到刺激,關切地問道。 “我沒事,謝謝警官,我馬上去醫院。”高銳語無倫次地離開了事發現場。事發地距離醫院已經不遠,由於路況擁堵,他隻好掃了一輛共享單車。想了想,他給陳詩豪撥通了電話。 “什麼?”聽到高銳說的情況,陳詩豪也是大感意外。 他沒想到高銳隻是去了一趟四方集團見宋薇,竟然惹出一連串的事兒來。 宋薇流產了,李恒死了。 李遠還沒被扳倒,就出了這樣的事。這老家夥不得把賬記到高銳的頭上? 陳詩豪有點頭暈。 真是越怕事越來事,這鬼也狡猾,竟然附到了宋薇的身上,李恒和救護車也倒黴,怎麼偏偏就撞車了呢?陳詩豪抿了抿嘴唇,打算勸高銳先別去醫院了。萬一李家人趕過來,那不得把他劈了當柴火啊? 就在他要開口的時候,腦中突然靈光一閃。 復仇的血煞,殺死了陸顯父子、蔣山父子、王總,附身懷孕了的宋薇,突發的車禍導致李恒的死亡…… 一個可怕的猜測瞬間出現在他的眼前。 陳詩豪自己都嚇了一跳,這也太扯了吧?可是,隻有這個可怕的猜測,才能將所有事情中的疑點串起來。除了那隻來歷不明的貓以外,所有的事情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釋。 “高銳你聽我說,”陳詩豪的語氣也變得急了起來,“你到了醫院以後千萬別進去,等我。” “出了什麼事?”高銳茫然地問道。 “兩三句話說不清,等我到了再說!” 掛斷電話,陳詩豪一把抄起了裝有法器的皮箱,還把那臺除靈相機也帶上了。略一遲疑,把正在客廳扒拉皮球玩的小雪也給帶上了。 兇卦!tnn的,竟然指這件事。 陳詩豪飛一般地撲進車裡,一踩油門就朝著第一人民醫院的方向趕去了。 第一人民醫院所在位置的天上,此時陰雲密布。陳詩豪運氣開眼,隻見一道血紅色的數十米高的煞氣正從醫院的方向直沖天際。 高銳,你可千萬別作死! 高銳來到第一人民醫院的時候,遠遠地就看見李太太哭著被人攙進了醫院。顯然是得知了噩耗。高銳急切地想進去了解一下宋薇和李恒的情況,但想起陳詩豪的話,就暫時忍住,沒有進去。 第一人民醫院的產科手術室裡,負責手術的醫生和護士們正在忙碌著。 “啊——,大夫,我肚子好疼啊!”宋薇在手術臺上疼得死去活來。 “不要擔心,大夫把死胎取出就沒事了。”一個年級稍微大點的護士在旁邊略帶感慨地說道。 宋薇又疼又難過:“我的孩子,孩子沒有了!” 產科主任看得有些難過,她剛才了解了一下這名孕婦的情況,暗自為她感到悲傷。隻是現在還不方便透露她未婚夫的情況。於是,他說:“先不要想這些了,你的情況也很危急,先要保重自己才是。”一旁的女醫生也連聲說是。 用了M藥以後,宋薇睡了過去,醫務人員便開始實施引產手術。 腔鏡觀察下,兩名醫生和周圍的護士全都愣住了。 產科主任皺眉道:“不是才懷孕14周左右嗎?這胎兒怎麼看著有30周的樣子了呢?” 女醫生說:“會不會是車禍現場太亂,記錄拿錯了?” 產科主任說:“不可能啊!記錄得清清楚楚,而且你看她也不像是有五六個月……哎?” 產科主任一聲驚呼,周圍的人全都順著她的目光看去,隻見躺在手術臺上的宋薇的腹部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隆起了。 眾人大驚,女醫生詫異地說:“怎麼可能?才一會兒的功夫。是腹腔積水嗎?” 產科主任搖頭道:“不對,腹腔積水不是這個癥狀。這就是胎兒五六個月的時候才有的現象啊!” “主任,這?”女醫生一時間沒了主意。 產科主任看了看宋薇的情況:“患者等不了了,我們先把死胎取出來吧!” 由於孕婦情況異常,引產手術便臨時按照妊娠期在五六個月的孕婦情況進行調整。好在產科主任是有名的專家,臨危不亂,經過一番專業操作,死胎從宋薇的體內被取了出來。 女醫生稍稍鬆了一口氣。 隨著產鉗的移動,死胎從母體裡一點一點分離出來。 這時,一陣嬰兒的啼哭聲回蕩在整個手術室裡。 對於手術室內的所有醫護人員來說,這陣啼哭聲再熟悉不過了。這分明就是嬰兒出生時的哭聲,洪亮有力,那才是象征著新生命到來時的喜悅聲! 可是,現在的這個孩子,這個才隻有五六個月的死胎,怎麼可能發出新生兒的啼哭聲? 而且這聲音裡帶著絲絲沙啞與陰沉,似乎有著無限的不甘與怨恨,這聲音仿若是從地獄裡傳出來的,亡魂的哀泣聲。 死亡的氣息撲麵而來,所有人都感到一絲莫名的恐懼。 “啊——”死胎的頭部徹底露出,產科主任發出驚恐的尖叫。 “當啷——”產鉗掉落在地,然而那團血rou卻自己蠕動了起來。 沒錯,從宋薇腿間,那團早就失去了生命的東西掙紮著要爬出來。 “哇啊啊……哇啊啊……” 沙啞、低沉的啼哭聲越來越響。 蠕動著的血rou伸出了一隻鮮紅、稚嫩的小手,尚未分離的五指痙攣著朝著天空舞動著。 與此同時,手術室裡的燈開始頻頻閃動著,裝有藥品的玻璃瓶仿佛被什麼東西推倒似的紛紛掉落地麵摔碎。 產科主任與女醫生已經癱倒在地,一眾護士緊靠著墻壁,臉龐因為極度的恐懼而變得扭曲,所有人不約而同地發出了慘叫聲。 “砰——”觀測腔鏡情況的電腦屏幕突然炸開。幾乎是在同時,墻角處的黑暗中走出了一個紅衣女人,她長發披麵,飄然來到了手術臺前,無視手術室內已經被嚇得肝膽俱裂的醫務人員們,喃喃地對著那團掙紮著的血rou說:“孩子,我的孩子!” “TM的,這破道簡直喪盡天良!”麵對擁堵不堪的馬路,陳詩豪破口大罵,直用手砸著喇叭。可回應他的也是滿街的“嘀嘀”聲。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陳詩豪急匆匆地駕車趕來,卻忘了第一人民醫院前麵的這道“關”,結果一頭紮到車堆裡出不來了。三十分鐘才前行了二十米,你說他能不生氣嗎? 陳詩豪罵得再兇,也沒辦法改變情況,他急匆匆地給高銳打電話,誰知被提示用戶不在服務區內。 他吃了一驚,通過車窗望著遠處醫院的上空,隻見陰雲比剛才還要濃密,赫然變成了一個嬰兒的頭部形狀,煞氣也更加強烈,隱隱地還有一陣嬰兒的啼哭聲遙遙傳來。 “wc,這抹布男該不會進醫院了吧?” 陳詩豪急得火上房,卻無濟於事。這時,他目光一轉,看到了正在後座上呆呆望著天空陰雲的小雪。陳詩豪眼珠子一轉,主意來了。 “喂,小狐貍,你的傷應該還可以吧?現在給你一個任務。”陳詩豪指了指天上的陰雲,“那醫院有一個厲鬼,tnnd要禍害人間。你主人就在那邊。我現在趕不過去,你把這照相機給他帶過去,千萬要護住他安全。有必要的話,你們倆也要保護醫院的人,你明白了嗎?” 小雪聽完陳詩豪的話,嗚嗚叫著,顯然知道了情況危急。陳詩豪急忙把除靈相機綁到了它的身上,把車窗門打開,說:“快去吧,高銳的命全靠你了。” 小雪叫了一聲,跳出車窗,霎時化成一道清風朝著醫院的方向而去。 小雪有五百年的道行,陳詩豪倒是不擔心它加上除靈相機搞不定醫院的事。但高銳到底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他不知道啊!他急得都出汗了:“小狐貍,你可得及時趕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