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銳說:“既然是亂編的,當然亂七八糟了。這麼個故事,什麼偽娘、鬧鬼、割人體器官都出來了。整個兒一大雜燴。” 陳詩豪笑了笑:“或許是我多心了吧,但願沒事。哎,你昨天下午去參加高偉和他對象的葬禮。怎麼樣?” 高銳嘆道:“雙方父母都快哭沒氣了。不過,總算還好。” 陳詩豪說:“高偉他們倆在下麵托我轉告你,希望有空的話,替他們多看看他們的父母。” “那是當然的了。” “市局那邊也不太好辦。陸顯、蔣山、王有財的事還是按‘排除他殺可能’結案的。宋槐和高偉這邊就隻能以意外事故什麼的結了。上頭也費了點勁兒,市局這邊才算搞定。” 高銳悵然地說:“其實我一直都很內疚,如果不是因為我,高偉和小莉也不會死。” 陳詩豪說:“他們倆說讓你不用內疚了。反正元兇已經捉拿歸案了。” 高銳點了點頭。 陳詩豪幫高銳把東西搬到樓上,又跟著收拾了一會兒,才下樓回到店裡。 剛重新把店門大開,唐卿瑤眉飛色舞地走了進來:“表現不錯,上頭可給你好好表揚了一番。” 陳詩豪皮笑肉不笑地嗬嗬了一聲:“得了吧,唐大美人,和上頭說說,以後他們別整這虛的,實惠點給兩萬塊錢都比這強。” 唐卿瑤攤了攤手:“要那群老鐵公雞給錢,一個字——難!” “兩個字——太難!”陳詩豪撇了撇嘴,問:“你怎麼回來了?” 唐卿瑤拉過來一把折疊椅,坐在櫃臺旁邊:“你不知道吧?何承熙他們把王家村的事又攬回去了?姑奶奶我樂得清閑,當然趕回來了?” “不是說他們那邊忙不開嗎?怎麼又攬回去了?” “說起這事,我就來氣。先頭說的火上房,什麼太過危機了,一定要抓緊辦。我還以為出了個什麼不得了的妖魔呢?結果,哼,原來就是個鬼屋裡麵潛伏的兩個兇靈。第一組的信息最近做的有點差,高估了那屋子裡的玩意。興師動眾,卻不過是拿炮轟蚊子。他們自己也覺得沒趣,就又把王家村的事攬過去了。可恨我都調查不少信息了,就這麼白白地便宜了他們。” 陳詩豪笑了:“算了,老妹兒,別生氣了。回來享幾天福不挺好嗎?非要忙活才高興?” 唐卿瑤哼了一聲:“我就是氣不過,不過你說的也對。回來放鬆放鬆,也挺好。” 陳詩豪說:“你還真得快點回來,要不然季局估計真把你屯的那些褲衩、背心什麼的全都打包送人了!” “大姨可真是的!”唐卿瑤哭笑不得,“賣兩塊是兩塊呀!非要白送局裡的人,唉!” “好了,不鬧了,說正經的。”陳詩豪問,“風城那邊後來什麼情況?” 唐卿瑤說:“王有財死了以後,王家人那邊當然沒什麼事,正常配合警察調查。倒是嚴小燕這邊有些線索了。首先,雖然屍體破壞成那個樣子,不過法醫還是發現她是被人扼住喉嚨後,頭部受到撞擊死亡的;其次,有一個一直糾纏嚴小燕的社會青年,叫周強,老家住在風城,目前下落不明,警方懷疑他有殺人嫌疑。” 陳詩豪問:“會不會這個周強也被人殺了?弄得好像是他殺人後畏罪潛逃?” 唐卿瑤說:“不太可能,因為,嗯,因為法醫鑒定後發現,嚴小燕死前遭受到性侵,內衣上還有jing斑呢!經過比對,確定那就是周強留下的。所以,他現在是頭號嫌疑人。” “好家夥,這是求愛不成就來硬的,然後殺人滅口?” “應該是這樣。” 唐卿瑤說到這裡,神秘地一笑:“有個情況,你估計猜不到。” “是什麼?” “這個周強其實是A集團的一名保安。” “又是A集團,看來A集團這水很深。” “卓帆遙,他的資料我已經拿到了,”唐卿瑤從包裡拿出一個公文袋,交給了陳詩豪。 陳詩豪從公文袋裡拿出資料看了看,說:“這人以前是個搞醫療器械的,怎麼後來到了A集團做人事部經理了呢?” “這就是詭異之處了。他毫無管理人事工作的經驗,結果六年前就到A集團任職了。你仔細看資料,裡麵說卓帆遙當年投資在一些醫院承包門診,因為違規操作,結果搞出了好幾起醫療事故。你說這樣的人,A集團還任命他當人事部經理。這裡麵是不是有問題?” “從已有的資料裡看不出來他是法術界的人。那他供奉紙靈就很有可能是別人教的。” 唐卿瑤問:“你抓住的那個紙靈交代了什麼沒有?” 陳詩豪搖搖頭:“我幾天前審問了一次,這老鬼把能說的都說了,但知道的也不多。據他所說,當初是卓帆遙拿著一道符到他墳頭上祭祀招魂,附身紙人的。但那道符哪兒來的,他就不知道了。” “他交代的可信嗎?” “當然不可信。這老鬼的話有好多是假的,你不拆穿他不肯說真的。因此,我那天整了他一頓,晾他幾天,再審問他。” 唐卿瑤笑道:“這老鬼落到你手裡,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 陳詩豪撅了撅嘴:“他活該!” 唐卿瑤忍不住大笑了起來:“陳詩豪你別這樣,弄得好像你是反派一樣。哎呀,差點忘了。上頭通知,各工作組給自己組起一個代號。” “代號?那就是組名唄?” “是的。” “何承熙他們叫啥?” “別提他!再說他叫啥和咱們有關係嗎?你好好想想。” “想好了,就叫整詭。” “什麼……整……整鬼?陳詩豪,你嚴肅點行不行?” “我怎麼就不嚴肅了?” “大哥,整鬼,你拍喜劇呢?” 陳詩豪一字一句地說:“整是整人的整,詭是詭異的詭。意思很清楚,遇到詭異事件,咱們直接開整。有問題嗎?” 唐卿瑤愣了愣:“好像也蠻有道理哦!” “得了,就叫這名了。” “不行,有點難聽。” “難聽什麼呀?挺好的。” “我去,你這鬼畜的審美!” …… 天氣炎熱,頭頂的烈日已然成了一個灼烤著人間的大火球,不光灼烤著人們的身體,還灼烤著人們的內心。 但建築工地上的工人們卻還得用心忙活著,血汗錢哪裡是那麼好賺的! 眼前的工程是本市重點項目之一,將來建成的大型集娛樂、購物、休閑於一體的商場規模放眼全國也是屈指可數的。因此,負責工程的各單位豈敢放鬆? 今天過後,商場地基基本挖好,各單位按照設計師的圖紙放手大乾,高樓大廈佇立眼前也就是個時間問題了。 不過大熱天裡這麼忙活著著實讓人難受。幾個年紀大一點的工人腰裡別著老式的隨身聽,廣播裡同時段轉播著當地的新聞。 “昨日,江元市人民檢察院正式批準逮捕四方集團董事長李遠。據悉,李遠曾在多年前從事販賣人口的犯罪活動,並涉嫌殺人、襲警、非法侵吞國家資產等罪名。” “近日,記者從市公安局處獲悉,十餘年前被李遠等人綁架殺害的趙文玲的遺骨已經於城郊一處荒山上找到,刑偵專家正在進行身份確認與證據采集。” “A集團正式收購四方集團。” “針對網上流傳的W與當紅影星Lucy共宿酒店的消息,Lucy所屬公司幻月影視日前發布聲明,表示該消息純屬無中生有的謠言,幻月影視將采取法律手段捍衛旗下藝人的名譽權。” “以下是國際新聞……” 挖著挖著,眼看就要完成地基規劃任務了。 突然,挖掘機從深層的泥土中挖出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那東西渾然一塊,十分堅硬,挖掘機的鐵臂都被震得一顫。竟然是一個兩米左右長,近一米寬的長條形巨物,由於裹著泥土,隻能依稀看清楚露出些石頭樣的東西。但熟悉當地地理環境的工人都清楚,市區這個地方方又不是山區,眼前的施工場所以前也是老的城區,哪裡會有這麼大塊的巨石呢? 最先湊上前去的工人仔細瞧了瞧,突然大叫了起來。 “哎呀媽呀,這是口棺材!” 他這麼一嚷,其他人也圍了上去,仔細一看,可不是,的的確確是一口棺材。隻不過那不是木頭打造的,而是一口用石頭打磨成的棺材!露出的部分還能看見雕刻的繁復花紋。透過泥土的包裹,還可以看見那棺材被一圈又一圈的鐵鏈緊緊纏繞著! 棺材裡麵裝著的能有什麼?當然是死人,可這麼一副石頭棺材,又用鐵鏈子纏繞著,是怎麼個意思? 現場圍觀的工人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但誰都不敢上前去,嫌晦氣! 工地的負責人接到報告到現場一看,覺得這玩意像是個有年頭的東西,自己這邊不能私自處理。他也不知道這東西具體該找誰,就先給民政局打了電話,誰知那邊聽了他的報告後,說還得和文物局聯係聯係,問清地點之後,就把電話掛斷了。 就這當口兒,天上嘩啦啦飛過一大片烏鴉,遮天蔽日般,一片叫聲聽得在場的人全都心裡一寒。天上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層陰雲,七月天裡竟沒來由地吹過一陣風,人人都覺得有點陰氣森森,先前半點酷熱難耐的感覺都沒有了。 負責人心裡有點發毛,吩咐大夥先停下手裡活,別靠近那東西,等上邊處理。其實他不說也沒人敢過去,誰知道這什麼玩意兒?但誰都明白這絕對不是個好玩意兒。 半個多小時過去了,竟然是文物局那邊派來了一輛貨車和七八個工作人員,這些人借用了工地的起重機(那棺材分量著實不輕),小心翼翼地將那口棺材放進貨車裡,然後又用帆布嚴嚴實實地蓋好,就開車走了。工地上的人這才鬆了一口氣, 卻說那幾個文物局派來的工作人員駕著車,拉著石棺行駛了約有七八公裡,到了二環橋下。 等候紅綠燈的時候,旁邊一輛黑色越野車上下來了一個戴著墨鏡的圓臉中年男子,他嘴裡嚼著口香糖,朝著貨車司機說道:“師傅,借個火唄!” 貨車司機擺了擺手,說道:“抱歉,我不吸煙,沒有火。” 誰知那墨鏡男子嘿嘿一笑,說道:“別介,師傅,您這可就不夠意思了。”說著竟然扳著車窗上來打開了車門。 貨車司機吃了一驚:“你乾什……”話沒說完,腦門就被一支手槍頂住了。 墨鏡男子笑了笑:“師傅,你沒火,我可有火。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 綠燈通行的時候,這輛貨車依舊前行,旁邊的黑色越野車也朝著別的方向開走了。當這輛貨車在市區的某個廢棄倉庫裡停下來的時候,車上下來的卻不再是之前在工地上的那些工作人員。而是五六個戴著口罩、身材魁梧的壯漢,以及那名墨鏡男子。 倉庫門在貨車駛入後緊緊關閉。角落裡緩步走出一個身穿西裝的白發老人和七八名保鏢模樣的人。老人對墨鏡男子說道:“事做得還乾凈嗎?” 墨鏡男子吃吃笑道:“您老放心吧,全都被哥幾個蒙眼綁了,扔到垃圾場那邊去了。他們根本就不知道咋回事。” 老人點點頭,說道:“做得很好,最近可是風聲夠緊啊!不小心一點就會翻船的。好了,咱們別浪費時間了。” “弟兄們,乾活嘍!”墨鏡男子吐掉了口香糖,招呼著手底下人打開了貨車的車廂。接著拿了千斤頂、大扳手、錘子等工具跳上了車廂。 老人帶著兩三個人戴好了口罩,也跟著進了車廂,一陣叮叮咣咣的操作之後,石棺上的鐵鏈被夾斷,厚重的棺蓋也被掀開了。除了老人,其餘人都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棺材裡躺著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的中年男子,這男子麵色紅潤,渾然不似已死之人,而像是睡著了一般。 墨鏡男子驚愕地望了一眼老人,問道:“他不是死了上千年了嗎?” 老人的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笑容:“確實死了上千年。不過有特殊手段防腐,屍身才保存這麼完好。” 這時,那棺中男子突然睜開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