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伯和董叔忙著去照看醒來後的人們。陳詩豪這邊猛地推了何承熙一把,何承熙沒防備,頓時被推了個趔趄。 “你乾什麼?”何承熙詫異地問道。 “乾什麼?”陳詩豪嚷道,“我還想問你乾什麼?好家夥,自作主張擺這麼大個局。何白臉,你這個人英雄風氣越來越嚴重了?你也不想想,這多冒險的事兒?一旦有個閃失,不但是你,就連村民和你們一組的成員全都完了。你這樣,你還讓不讓卿瑤活了?” 何承熙愣了愣,說:“情況緊急,我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再說,我相信你一定能看出真相。” “啊呸!”陳詩豪啐了一口,“你就那麼信我呀?我IQ沒幾千幾萬,這次是瞎貓碰死耗子撞上了,沒撞上呢?你打算怎麼收場?你呀你呀,不怪丫頭耿耿於懷,你這人冒起險來嚇死個人。好了,別杵在這兒了,丫頭在樹林那邊呢,估計也醒了,你好好和她解釋吧!”說完,把何承熙往旁邊一推。何承熙苦笑一聲,朝著唐卿瑤所在的地方走去。 高銳站在一旁,見何承熙走了,這才想起自己還有重要的事要和陳詩豪說。他警覺地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其他人盯著,這才附在陳詩豪耳邊嘀咕了幾句。 陳詩豪的眼睛頓時瞪圓了:“你確定?” “錯不了!”高銳咧了咧嘴,“我也嚇了一大跳,不過肯定是有問題的。” 陳詩豪皺著眉頭,說:“要真是這樣,那這事兒還沒完。你過幾分鐘後和我去找何白臉,咱們一塊商量商量。” 高銳傻乎乎地問:“乾嘛過幾分鐘?” 陳詩豪白了他一眼:“傻呀?人家小兩口好不容易有機會談兩句,你這會兒過去當燈泡?”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唐卿瑤摸了摸額頭,還是有些疼。好不容易定住神,她才發現何承熙坐在一旁的草地上正在看著他。 唐卿瑤不禁一愣:“是你?我,你,咱們這是死了嗎?” 何承熙哭笑不得地說:“你見到我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嗎?” 唐卿瑤看了看四周,發現自己是在一片樹林裡,她伸手捏了捏何承熙的臉(好些年前,她經常乾這事兒),又捏了捏自己的臉:“還有觸感和溫度,沒死!” “當然沒死!”何承熙笑了。 不料,唐卿瑤在他肩頭用力一推,差點沒把他推倒在地。 “你個混蛋!”唐卿瑤咬牙切齒地說,“冒冒失失地下什麼湖嗎?你不要命了?你知不知道我多擔心你?”說到後麵,眼睛裡已經有了淚花。 何承熙眼中滿是歉意,低聲說:“我以為你恨死我了,巴不得見不到我。” “胡扯!”唐卿瑤壓著嘴唇,硬是把眼淚忍了回去,“我真要是恨死你,我就不來了,還給你買口大棺材!”說著,抓了一把沾著草的泥土丟了過去。 何承熙沒躲,白色的西服上頓時臟汙了一片。 “事兒解決了?”唐卿瑤問道。 “解決了。”何承熙簡要地把事情結果告知了唐卿瑤。 “你個混蛋,這麼危險的事你都乾得出!”唐卿瑤氣呼呼地說,“虧我還為你擔心,原來我們都被你給利用了。” 何承熙急忙解釋:“這倒沒有,我不是利用你們,而是相信你們一定能看穿真相的。” 唐卿瑤瞪了他一眼:“這次的事兒全靠陳詩豪,過後你好好謝謝人家。” “那是當然!”說著,何承熙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之前還囑咐我給你準備了禮物呢!沒想到這任務一個接一個,王家村的事兒又這麼麻煩。這禮物我到現在還沒給你呢!等回江元,我再給你吧!” 唐卿瑤哼了一聲:“還是沒誠意!有誠意早就給我了。什麼禮物呀?” 何承熙神秘地說:“這個,暫時是秘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故弄玄虛。” “算是吧!這麼長時間你都不願意見我,我準備禮物還擔心你嫌棄呢!” 唐卿瑤哦了一聲:“怕我嫌棄?沒事兒啊!我要是真嫌棄你就把禮物送別人啊?我看江大小姐應該很樂意接受的。” 何承熙急忙說:“你想多了,我和澄雪就是業務上的合作關係。” “哈,都一口一個澄雪了,”唐卿瑤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我這破車就別擋好道了。” 她這麼一使小性子,何承熙就沒轍,從前就是如此。何承熙急得不知道說什麼才好,這時,陳詩豪從遠處走了過來,用手點了點唐卿瑤,說:“倔丫頭,人家何組長把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還不依不饒是幾個意思?要說不樂意,我頭一個不樂意。你說我和高銳去王進家之前怎麼說的?是不是讓你們老老實實待在村委會?你乾什麼去了?這是沒出事兒,出了事兒誰給你兜著?” 唐卿瑤被他這麼一嘰哩哇啦,有些不好意思,低頭說:“你別氣,我就是……” “就是見色忘友,關心則亂?是不是?”陳詩豪流氓氣又上來了,眉飛色舞地說,“可憐我拋頭顱灑熱血,上刀山下油鍋,和那老怪物鬥智鬥勇。你可好,一醒過來,嘰嘰歪歪。你說,就你這樣的,誰娶你不是倒八輩子血黴?” 何承熙實在聽不下去了,走過來說:“行了行了,哪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陳詩豪嘿了一聲:“你個抹布男,你就護著她吧!你看看都慣成啥樣了?” 唐卿瑤瞪了他一眼:“陳流氓,要不是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我非把鞭炮塞你嘴裡不可。” “呀嗬!”陳詩豪眉頭一挑,剛要反唇相譏,高銳心說這哪兒跟哪兒啊?急忙說:“豪哥豪哥,你不是有事兒要和何組長說嗎?” 陳詩豪清了清嗓子,指著唐卿瑤說:“回去再跟你算賬,男人說話,女人一邊兒去!” 唐卿瑤氣得跺了跺腳,走開了。 陳詩豪和高銳與何承熙談了有二十分鐘,三個人才從樹林裡走了出來。 一組組員悉數到齊,村民也都醒了,接下來就是善後問題了。通訊恢復,這邊把情況向樓外樓和當地縣裡麵匯報。村外的警察也進了村。 何承熙找了一下縣裡麵的領導,提出一個請求,讓提供一些帳篷,讓村民暫時居住在帳篷裡。理由是,陰氣還沒有完全散盡,村民直接回去會有染病的風險。 縣裡麵前兩年為了應對Y情,有一些儲備的帳篷。當即全部調撥過來,一組和縣裡麵的工作人員、警察安排村民暫時住在帳篷裡。何承熙說起碼得住兩三天,才能回村。 聽到邪祟被消滅,村民喜出望外,當聽到鏡子湖裡麵以前有怪物,而且還是祖上簽訂血契的東西,眾村民都感到難以置信。陳詩豪心想:以前的事兒不光彩,靈神被封印以後,王家村應該隻有族長、司祭等少數人才知道過去的血腥時代。 何承熙和陳詩豪找到了村長王民。 簡單聊了幾句,說到王進,村長嘆道:“沒想到,過去這麼些年了。他還是看不開。這事兒我也有責任,當初我父親分了人家的地,他心裡埋怨。後來,我又總想躲著他,把事搞成現在這樣。” 陳詩豪說:“您不用自責,這事兒也不是您能控製的。好在都結束了。隻是這靈神雖然沒了,血契還沒徹底解除啊!” 村長一愣:“還在?” 何承熙說:“還在。靈神被滅三日後,元神將徹底消散,在這三天間如果有人用人血祭拜,就會鏈接新的血契。三日之後,這血契也就算徹底沉寂了,不會再被發動。” 村長放心地說:“那我就放心了。大夥兒都不知道那是個啥,誰會去祭呢?再說,還得人血。嗬嗬,那就說明我們王家村總算擺脫這個嚇人的東西了。” 陳詩豪和何承熙也都是寬心地一笑,陳詩豪問:“村長,有個事兒得跟您打聽一下。平日打理祠堂的是誰?我們有事還得找他調查一下。” “是王伍,就在旁邊的帳篷裡,走,我帶你們去。”村長帶著兩人來到旁邊的帳篷,找到了那個叫王伍的老人。 寒暄完畢,陳詩豪拿出那本線裝的《雲涯仙閣錄》,問:“大爺,您平時打理祠堂。這本書您知道是怎麼來的嗎?” 王伍拿過來瞅了瞅,說:“這本書,知道知道。五年前吧,村裡來的一個年輕人帶來的。” 何承熙奇道:“是村外的人帶來的?那個年輕人是乾嘛的?” 王伍想了想:“是個來定製雕花木櫃的,村長,你還記得那個年輕人不?” “想起來了,是有這麼個人。”村長說,“想要打一套老式的雕花木櫃。這書是他留下的?” 王伍說:“是,他當時不是在村裡住了幾天嗎?說咱們祠堂這邊環境不錯,就借住在這兒,這書就是他留下的。” 陳詩豪問:“這人叫什麼名?” 村長和王伍搖了搖頭,村長說:“具體叫啥不知道,隻知道姓耿,二十七八的樣子。對了,他來的時候是夏天,在村裡飯館和人喝酒露出過上半身,有紋身。聽他說他還會給人紋身呢!” 陳詩豪心裡一動:“那這人您知道是哪裡人嗎?” 村長說:“聽他說,老家是京海那邊的。” 何承熙問:“這書有人看過?” 王伍一笑:“村裡識文斷字的都是年輕人,大多在外邊。在村裡的誰沒事翻這古書模樣的冊子呢?那人拿到櫃子以後就走了,隻把這書放在祠堂裡了。我尋思著好歹也是一本書,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就給放到存書的屋子裡了。那屋子平日裡沒什麼人去,也就我、村長打掃的時候才去。哦,倒是有人借走過一陣子,是前年剛鬧病那會兒。另一個年輕人,當時來看望同學,困在村裡了。他出不去,就在祠堂裡麵翻書看,這書他拿去看了有一個月。這個人的名字我倒是記得,叫江寧,對,就是這個名。” 陳詩豪和何承熙對視了一眼,說:“好的,謝謝大爺!” 兩天後的一個夜裡,空無一人的王家村。 由於眾人都在村外的帳篷裡暫時居住,村內此時空蕩蕩一片。 隻是頭一天,陳詩豪帶著幾個人進來了一趟,檢查了一遍,之後再沒人入村。 夜幕下,沒有燈的村落沉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個人影如幽靈般潛入王家村。 他小心翼翼地貼著房屋墻壁前行,一路來到了王進家的宅院。 院門還是和之前一樣虛掩著,那人四處看了看,確定沒有人跟著,才推開大門走了進去。他徑直來到王進家的書房,輕車熟路地轉動了白瓷筆洗的底座,打開了通往密室的暗門。 密室內的血腥味兒傳來,那人絲毫不在意,他從衣兜裡拿出一個小手電筒,照著前行的路。 當他來到密室裡麵的時候,手電筒照亮的景象讓他頓時一愣。 突然,密室裡多出了十幾個手電筒,聚集在一起的光芒照得那人睜不開眼。 隻聽陳詩豪的聲音響起:“終於等到你了,王家村事件的幕後推手,殺死封師傅、王進和三名縣裡工作人員的真兇,王家村村長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