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儲齊名要去新裡區就任副書記。臨走前,李珂對儲齊名說,“你應該去劉力琪書記那裡辭行吧,我通過這件事發現他特別器重你、關心你,要不是他大力幫助,你這次可能都要挨個處分呢,當副書記的事想都別想了。我問你,你要老實回答我,你平時是不是經常私自去找他聯絡感情啊?” “和他下象棋算不算聯絡感情?那也是您介紹我去的,這不算私自吧?” “下象棋不算,這樓裡跟他下棋的人多了去了。” “那就沒有了。” “有點怪。”李珂說完就帶著儲齊名到劉力琪辦公室去了。 劉力琪一看到李珂和儲齊名倆人規規矩矩地站在自己麵前,就明白了他們的用意。他點了一支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後將煙霧緩緩吐出,這時他臉上露出因煙癮得到滿足而呈現出來的甜美的微笑,“你們倆這是乾嘛?我沒有找你們啊。” “劉書記,儲齊名今天要去新裡區上任副書記,特地來向您辭行。” “趕緊去吧,囉嗦什麼啊。昨天江副市長不是都跟你談話了嗎?工作程序履行完了啊,今天跑到我這來跟我辭行,這叫脫褲子放屁,多此一舉!” “儲齊名是來感謝您的。” “你們這叫受爵公室,謝恩私門,胡亂來的!這肯定是你李珂的主意,你就愛乾些費力不討好的事。”然後他對儲齊名說道,“既然來了,我就告誡你:乾革命工作要講政治、講原則、講規矩,不能講交情、講義氣、講私利,否則會吃大虧的,年輕人!好了,你們走吧,都給我出去!” 李珂和儲齊名聽了後,默默無語地離開劉力琪的辦公室。 李珂送儲齊名上車,這是林兆堂的專車。所以,你可以理解為是林兆堂親自來接儲齊名到新裡區上任的。當然也可以不這麼認為,因為林兆堂家住市區,他每天從家裡去新裡區上班,今天也一樣,所以儲齊名隻是搭他的順風車而已。 不過,林兆堂說的話讓她很開心,“李珂,你這位小兄弟就交給我了,我會像你一樣待他的,你放心吧!” 李珂回到辦公室就開始沏茶。她現在對喝茶也開始講究了。前些天,她到德化辦事,辦完事之後,當地的朋友帶她到展覽館參觀當地的陶瓷工藝品。她到現場一看,都驚呆了,這地生產的陶瓷工藝品也太豐富、太精美了吧!她想找個恰當的詞語形容一下,想了半天也找不出來,她深切感到書到用時方恨少這句話的含義了。要是劉力琪來形容,那就會非常到位,非常精彩了,他口才好,什麼好東西從他嘴裡說出來,都會淋漓盡致,栩栩如生的。但她不行。她隻是感嘆這些能工巧匠的才藝,他們是如何把一堆泥土,燒製成像羊脂玉一般的藝術精品的呢?朋友見她喜歡,就勸她買一套茶具,說是當地大師的作品,他們有關係,按內部價結算,比標價便宜一半價錢還多。她確實是喜歡,價錢也接受得了,但她想了想,還是沒有買。她知道,這副茶具要是往辦公室的茶幾上一放,那是會相當吸引人的,一天到晚都會有人來喝茶。女同事也就罷了,她們喝口茶就走了。但男同事就不一樣了,男人屁股沉,一坐下來就是半天,她可陪不起。更讓她難接受的是他們會抽煙,而且很兇,不用多久,整個屋子就會濃煙滾滾,那還不嗆死人啊!所以,她最後就買了個茶壺和一個小杯,用茶壺泡茶,然後斟入小杯,且斟且品,頗有小資範兒。其實,她看一個帶膽的大茶杯也很好,茶往膽裡一放,沖下滾燙的開水,再把膽取出來,稍稍涼一會兒,就不燙了,然後拿著杯子喝茶,咕嚕一聲,一大口就下去了,那才叫解渴呢!可是,男同胞們說這叫驢飲,這個叫法,她可消受不起!因為她的臉長得確實有點長,跟驢還真沾點邊,要是因為一杯茶的緣故,引起人們對她長相缺陷的注意,然後又跟驢聯想起來,那後果就不堪設想了。身邊這些男人的舌頭可毒著呢! 她為儲齊名的事感到由衷的高興,一邊喝茶,一邊這樣想。 就在這個時候,劉力琪發來微信,讓她到他辦公室去。她沒有敢耽擱,放下茶杯就去了。 李珂一進到劉力琪的辦公室,就被煙霧嗆得鼻涕眼淚直流,煙味實在太大了,嗆得她難受得很。 “書記同學,你這是在慢性自殺呀,你還是多自珍惜吧,以你的能力水平,日後當個地市級、乃至高官領導都有可能,你乾嘛要選擇自殘自戕這條路呢?雖然是慢性的,但也一樣愚蠢啊!” 劉力琪讓李珂坐下,李珂沒有聽他的,而是徑直走到窗戶旁邊,打開窗戶門,讓空氣流通,然後又把辦公桌上的兩大煙灰缸的煙頭倒了,洗乾凈後放回原處,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繼續說道,“你各個方麵都非常優秀,就是太不講究個人衛生,抽煙抽的這麼兇,你這個毛病也太突出了,而且,還起到了很壞的帶頭作用。許多乾部看你抽煙也跟著抽,而且抽的比你還兇,他們好像覺得如果不這樣,就跟你不是一路人似的,大家都抽煙,整個辦公樓煙霧騰騰,像廟堂似的,你這影響也太不好了!” 劉力琪聽了李珂的這番話,皺著眉頭思考了好一陣了,然後微微點頭說道,“你說的好,我從今天開始就慢慢戒煙。”說完朝桌子上的那盒中華牌軟殼香煙看了一眼。那是飽含深情的眼神。 李珂看了劉力琪這個表情,不禁暗暗發笑。她想,別看這個男人職務這麼高,權力也很大,但還真有幾分孩子氣呢! 她開始放過這個話題,轉而問道,“你對儲齊名特別的關心照顧,這是為什麼啊?他該不會給你送禮吧?桌子上的好煙是他偷偷送給你的嗎?”李珂依仗跟劉力琪是大學同學的關係,如果沒有外人在場,她什麼話都敢說。 “你這傻女人,腦子真的被驢給踢了,成腦殘了,啥事也記不得了!我對他關心的原因難道你不知道嗎?其實也隻有你一個人知道的,別人真不知道。”劉力琪沒有正麵回答,而是對李珂冷嘲熱諷,嬉笑怒罵。 可是李珂還偏偏吃他這一套,好像被他罵了渾身特別舒服似的,“你提示一下,我真的什麼也不記得了。”李珂說完傻傻地朝劉力琪笑。 “那年,他剛到商務局工作時......,” “你說的是那件事呀,我記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