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周天下午,江鬆士約洪喜全到丹楓雅舍聚首。 按照江鬆士的吩咐,趙敬紅在小院的東南角騰出一塊近三百平方米的空間,裝修成一個密室一樣的屋子,供江鬆士會客用。裝修不算豪華,但該有的東西一件都不少。 當然,這個地方是絕對不對外的。 江鬆士頭天下午就到這裡了。這次沒有帶其他人,連司機都沒有帶,是趙敬紅開車接他來的。 他有些日子沒有來了。前些日子上級部門來市裡開展財經檢查,他負責接待工作。檢查組對新裡市的工作總體是滿意的,沒有挑出大的毛病。但這期間有人寫匿名信舉報新裡開發區在建的公路工程存在建材質量問題,鋼筋、水泥等假冒偽劣產品現象很嚴重。 江鬆士看了心裡有些擔憂,因為這是他主管的事情,他負有領導責任,萬一公路出現事故,這可不是玩的。於是,他要找洪喜全談談,讓他掙錢別太過分,否則出了問題,得不償失。 他認為自己能夠很容易駕駛洪喜全,在聊天、吃飯、娛樂之餘,用三言兩語敲打一下他就可以了,無需大動乾戈。 洪喜全如約而至。 趙敬紅領他去見江鬆士,然後她立即退出來了。 江鬆士坐在沙發上,示意洪喜全坐在對麵的沙發上。倆個人都嗜煙如命,坐下之後倆人第一個動作就都伸手掏煙,看誰的煙好就抽誰的。今天江鬆士帶來了一包外國牌子的好煙。倆人就抽這個煙了。抽了兩三口之後,江鬆士就開口說話了,“前兩天,我交待張小柱他們,讓他們撥一千萬元工程款給你,你加足馬力乾,年底之前一定要完工。” 洪喜全一聽一筆就撥給一千萬元,他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太讓人振奮了!但他還是壓抑住了狂喜的情緒,表情很平靜,他回答道,“隻要錢到位了,什麼事都不成問題。” “可能你也聽說了,有人寫匿名信,說你工地上用的材料都是假冒偽劣產品,這個事你要注意啊。我不要求每種材料都用最好的,但關鍵材料則必須用最好的,否則以後出了事故,我們倆誰也跑不了。我最多就是要坐幾年牢,你不僅要坐牢,而且這些年辛辛苦苦掙來的錢,也會被罰個精光,你又成了光屁股的窮光蛋了。” 江鬆士說到這裡抬起眼皮朝洪喜全笑了笑,那表情仿佛坐幾年牢對他來說就像住幾年賓館那麼輕鬆似的。 洪喜全經常聽到江鬆士用坐牢來調侃自己、警告朋友。洪喜全和其他商界上的朋友聽他這麼說都很害怕,怕他進去了連累到他們。所以做事盡量小心,別讓江鬆士坐牢。 這事讓外人聽到可能會發笑,哪有當官的人拿自己要坐牢來要挾老板的,一般都是老板拿坐牢威脅當官的人的。江鬆士做事就是這麼怪異。 洪喜全聽了開始連連否認,但稍想了一下,又說道,“也不是我要這麼做,是有人強迫給我的啊。至於是誰您就別問啦。” “不會是張小柱吧?這事我來處理。” “我可沒有說啊。” “知道了,他也敢來這個工地上刨食,膽子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