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1 / 1)

日月如詩 王溫 10711 字 8個月前

李威過繼給二姨劉雨琴、朱禮田夫婦做兒子之後,改名叫劉堅強,對此事王麗倩聽了很不習慣。她懷疑是李威貪圖朱家財產才這樣做的,並當麵斥責李威不像爺們,為了錢財改祖宗,換姓名了!李威沒有解釋,隻是鄭重地對她說此事確實身不由己,等以後時機到了,一定告訴她原因。王麗倩相信了,她一直信任李威。不久她也習慣叫他劉堅強了。   劉堅強自從離開王麗倩家以後,一直和王麗倩保持密切聯係,而且倆人都心照不宣地瞞著劉力琪。而劉力琪則認為李威已經走了,自然會跟他女兒斷絕往來了,就不再關心他們倆的事情了,再加上工作繁忙,無暇顧及他們,不久他就把李威忘得一乾二凈了。   劉力琪有時就是這麼粗心或自以為是。   劉堅強對王麗倩確實感情很深,他也說不清這種感情屬於什麼性質的感情,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的是,他對王麗倩絕對不是男女私情,或者叫愛情。如果要說他對她情深似海的話,他認為這有些誇張,但姑且先這麼說吧吧,可這感情的大海卻是多少年的歲月中,一滴滴小事匯集而成的。   他清楚記得他第一次送她上學的情景。王麗倩好像注定不是讀書的命,第一天上學,她就很不願意去,從出家門口就開始又哭又鬧的不想上車,劉力琪為了哄她,給了她一把糖果,她這才收淚不哭了,還自已乖乖上車的。劉力琪把女兒交給劉堅強後就開會去了,車一開動,王麗倩就開始吃糖果,順手給了劉堅強兩顆,說道,“你也吃,好東西大家一起吃!”劉堅強那能吃小孩的東西呢,可是王麗倩就說道,“你不吃,我就不去學校!”劉堅強隻好吃了,她這才高興去學校。   說來令人難以置信的是,在以後的倆人相處時,隻要王麗倩有好吃的,絕對不可能少了劉堅強,中間隻要劉堅強推讓不吃,王麗倩就不乾,就生氣,直到劉堅強把好吃的東西放入口中為止。王麗倩姥姥家那邊盛產水蜜桃,這種桃子汁多味美,當地都喜愛吃。每年一到桃子成熟時候,姥姥就會寄一大筐來,因為劉力琪也愛吃。一到這個時候,王麗倩身上總會帶上兩個桃子,自己吃一個,劉堅強吃一個。說來也怪,劉堅強長相高大威猛,陽剛十足。但在吃食上有點娘們的偏好,他也愛吃帶酸甜味的食品。王麗倩給他的食品,他都是吃得勉強,唯獨這水蜜桃愛吃得很,一見王麗倩就要水蜜吃。好東西總有吃完的一天吧。那天王麗倩一上車,劉堅強就向她要桃子吃。王麗倩一聽就生氣了,“還想吃!今年桃子數你吃得最多了,我爸都舍不得吃,省給我吃,我又省給你吃,有時候把自己的那份都給你吃了,你還沒夠!你怎麼像孕婦似的愛吃酸甜的東西呢,我可不喜歡你這種老娘們吃相!”   劉堅強被王麗倩這陣訓斥,頓時羞得滿臉通紅。他感覺她就像他媽平時訓他一模一樣,那麼在理而又能刺痛他的心。他看了王麗倩一眼,突然發現王麗倩長大了,是個大姑娘了。他心裡動了一下:以後要注意了,跟她打交道不能太隨便了,男女有別呢,更何況她是他的公主呢!   是的,她就是他的公主,她為人純潔、善良,而又美麗、高貴。她對他好,又能管住他,讓他服氣,最關鍵的是隻有她才能讓他真正服氣。這不是他的公主又是什麼呢!   學校門口與停車場之間有很長一段路程,中間還要過馬路。下雨天的時候,這段路總是泥濘不堪的,每當這個時候,劉堅強總是把王麗倩背在背上,王麗倩則趴在他背上,一手扶著他肩膀,一手打雨傘,倆人很和諧;冬天乾燥,風一吹沙塵俱起,讓人吸入鼻腔之內,咳嗽不已,劉堅強就讓王麗倩戴上口罩,然後敞開他的軍大衣,讓王麗倩躲在裡麵,倆人緩緩前行。   一塊來接孩子的大多是女性,開初她們沒有注意他們倆,可時間長了就注意到了,並開始分析他們倆的關係。是父女倆嗎?肯定不是,作為父親,這男性還太年輕;是哥哥嗎?更不可能,計劃生育政策不允許;是叔叔嗎?也不像。那是什麼人呢?她們認為一個女孩子交給這樣一個年齡的男人帶,肯定是不合適的。於是她們中就有人對他們倆嘰嘰喳喳,指指點點的,劉堅強早就注意到她們的神態了,但他沒有理會。   有一天,一個中年婦女終於憋不住,就上來問劉堅強,“大兄弟,她是你什麼人啊?”   劉堅強想都沒有想,沒好氣地回答道,“她是我什麼人?她是我家公主,也就是我的主子,我是她的仆人!順便說一句,告訴你們家的孩子千萬不要招惹她,否則別怪我不客氣!”說完,他麵目猙獰地朝那女人揮了揮拳頭。   劉堅強這句話可不是隨便說的,他心裡考慮很久,並形成了這樣一個觀念,他從心裡覺得王麗倩就是他的主子,而他是她忠誠的仆人。有人說他當時是金庸小說看多了,產生了妄想癥,在現在社會還有什麼公主和仆人呢?可是劉堅強就認為王麗倩是他的公主,他們倆之間就是這種關係,改稱為任何其他的關係,他都覺得不恰當。   他從她小時候就看出,她不僅品德高尚,而且才智過人,當他的公主完全可以。確實,他在以後的生活中都是這樣認為的,也是按照這種邏輯處理倆人的關係的。   ......   王麗倩在品德和性格上,在身材和臉型上都繼承了母親。從小就身材苗條,嫵媚動人,她個子像劉力琪在當地比普通姑娘高出整整一個頭,顯得很有威嚴,所以王麗倩無論什麼場合,隻要她往那裡一站,那都是鶴立雞群,很快就成為全場的中心。   王麗倩無論在什麼場合都不多說話,這倒反而顯示出了她的高貴身份,令人尊敬。但也讓人無法接近,追求她的人就更加稀少了。   高貴總是伴隨著寂寞。   對於男人,王麗倩其實很留意的,他一直在仔細觀察著,探究著,她覺得其實男人是挺可愛的。   在她所認識的男人中,讓她最感慨的就是她公司綜合部經理王小七了。   有一天,她在公司處理完事情已經天黑,可她想出去走走。走到大門口的時候,她發現離大門口的不遠處,有倆個人影在動。她有些好奇,想去看個究竟,於是就信步向他們走去。麵前是一老一小,老太太坐在一塊石頭上,身上裹得嚴嚴實實的,頭上還戴著一頂針織毛線帽子。一個小女孩穿了件棉襖,戴了頂皮帽子,腳穿耐克鞋,頭趴在老人腿上。倆人都看到了有人向他們走來,就抬頭張望,這時王麗倩來到他們麵前,柔聲問道:“大冷天,您老人家和孩子怎麼坐在這啊?等誰啊?到我們公司坐坐吧,屋裡暖和。”   “我爸說公司有規定,外人不能隨便進去。”小女孩子先說話了,老太太也隨和著說,“是啊,我們鄉下人土氣,不好意思進去。”   王麗倩仍然柔聲柔氣問道:“你爸爸是誰啊?”   “我爸爸姓王。”小姑娘說話聲音很好聽的。   王麗倩剛想開口再問,那位老太太說話了,“她爸叫王小七,在這家公司上班,他乾什麼我們也不知道。”   王麗倩一聽就知道王小七還在大樓裡加班,她第一時間想起王小七經常是在公司加班加點的,進而想到王小七一直都是很敬業的,她心裡就更溫和了。同時,看到眼前這一老一小在寒風中凍得直打哆嗦,王麗倩那股女性的柔情就湧流了出來。   她走前一手拉著老人的手,一手拉著小姑娘的手說道:   “我帶你們進去,到裡麵暖和暖和。”   老人和孩子都麵有難色,裹足不前。   “還是等她爸吧,應該也快下班了”老人說道。   “不用等了,我和小七是同事很熟悉的,我帶你們進去,老板不見怪的。”   可能是太寒冷了,小姑娘臉上露出了笑容,老太太直稱謝謝。   王麗倩給秘書於暢打了個電話,讓她安排五個人的飯,叫王小七陪同吃飯。   王麗倩帶著一老一小進了公司大門。   老人和小孩看到公司大廳地上鋪的磁磚明亮如鏡,屋頂上的水晶燈金碧輝煌,其中有一麵墻鑲嵌著鋥亮的玻璃小水池,裡麵流水潺潺,五光十色的成群結隊的魚兒在裡麵嬉戲。小姑娘對王麗倩怯生生地問:“阿姨,我想去看魚,行嗎?”   “當然行啦。”小姑娘剛要跑,王麗倩說“等等”,王麗倩蹲下身子,把小姑娘的衣服解開扣子,把帽子取下來拿在手上,“去吧”。小姑娘就連蹦帶跳跑去看魚了。   老太太可能是被眼前的金碧輝煌的大堂,也被王麗倩的熱情與和善感動了,喃喃自語:“我家小七真有運氣,在這麼好的地方做事。”   “小七沒有對你講過公司的情況?”   “講過,他說公司好,老板人也好。”   這時候,陸續還有員工下班,大家看到王麗倩陪著老人小孩參觀大廳,還認真講解,以為是她老家來人了,都沒有去打擾她,這讓她很滿意,她可以順暢地與老人交流,通過對話,王麗倩對王小七的家庭情況已經有了進一步的了解。   過了二十多分鐘,於暢從餐廳出來到大廳接王麗倩三人去吃飯。   王麗倩拉著老人,於暢拉著小姑娘向餐廳走去。   王麗倩四人在飯桌前坐定,那老太太和小姑娘不約而同地想到,她們的親人王小七還沒有吃飯,說好下班一起吃飯的。   王麗倩說,“放心,他一會兒就到,已經派人去請他了。”聽了這話,一老一小才安心坐在飯桌前,等待吃飯。   不一會兒,王小七來了。   剛進餐廳門口,他被眼前的一幕驚住了,怎麼回事?母親和女兒怎麼會坐在這裡呢?還是王麗倩請吃飯?   王麗倩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朝王小七走去拉著王小七的手說道,“王經理,快入席吧,今天我請貴客吃飯,請您作陪!”   王小七還是有些不安,但在母親和女兒麵前,他還是保持了鎮定,他滿臉笑容地走到母親和女兒麵前,說道,“您怎麼能讓王總請吃飯呢?”   老母親聽明白,眼前這個年輕姑娘就是王小七的老板,心裡也有些不安了。   王麗倩笑容可掬地說道,“王經理,您也姓王,我也姓王,五百年前咱們是一家人呢!”她轉向老太太說“您說是吧?以後我就叫你王婆婆吧。”   王麗倩看到老太太還有些不安,又微微笑說,“我聽王經理說,您家天可藍了,水可清了,溪裡魚很多,我過些日子到您家玩玩,歡迎嗎?”   “那好哇,那好哇,我給你熬一鍋雞湯,給你補補身子,你臉色缺血,我給你熬田七雞,吃幾回就能補足,你氣色就不會再蒼白了。”   “真的啊,我有時頭暈,坐時間長了,一站起來暈得很,人都站不穩,請了好幾個老中醫看,吃了好多藥都沒有用。”   聽到這,母親輕聲地問王麗倩:“孩子,你那個正常嗎?”   王麗倩一聽就知道老人是問她月經是否正常,她搖搖頭說,“不正常,幾年了,有時兩個月都沒有來,有時候一個月來兩次,最近幾次血很多,好幾天都完不了,所以身子特別虛。”   “是了,”老人聽了王麗倩的話,又看了看她的臉,點頭說:“虛寒啊!得進補。我年輕的時候也有過你這種情況,有個醫生給我看好了,藥方還在,我回家找出來,你拿去試試。說不定吃了藥就好了。”   說實在,剛開始時王麗倩也隻是為了讓王婆婆不緊張,安心吃飯,後來見老太太慈眉善目,明白事理,還能看出自己的身體病疾,又聽了她有治療秘方,心裡就高興起來,倆人聊得很開心。聊天的中間,王麗倩不時給老人夾菜,老人邊吃邊聊,吃得很受用。   吃到中間的時候,服務員給老人、小孩各上了一碗魚翅,老人以為是粉絲,接過來喝了一口湯,順口就說道,“你家這粉絲咋這麼好吃呢?怎麼做的,教教我,我回家也試試。”   王小七剛想解釋這道名貴大菜,但還沒有開口,就被王麗倩接下了話頭,“這菜不是粉絲,是魚的細嫩骨頭,本身也沒啥好的,就是湯講究,佐料不知道是什麼,反正得專門學,才能做出這味道來。”   王小七基本上沒有吃什麼飯菜,整個過程都在照顧女兒。女孩小打從出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吃這麼好吃的飯菜。王小七心想反正也坐上桌了,乾脆讓孩子吃個痛快。於是他一會兒給女兒剝蝦皮,一會給剔魚刺,忙得不亦樂乎。   女兒吃得很開心,而他心裡卻是惴惴不安,都怪自己考慮不周,讓母親和女兒上公司打擾了王麗倩。   可是,他清楚地看到,王麗倩對他的母親和女兒的熱情招待是真心真意的。席間,王麗倩照顧老人,他照顧女兒,於暢則按照王麗倩的吩咐,調整了幾道飯菜,結果這桌本來是便餐的晚飯,變成了公司最高級別的豪華晚宴。席間還開了二瓶法國原裝進口紅酒,起因是老太太說女人身體虛寒,每天喝點酒好,最好泡些薑絲。聽到這,王麗倩讓於暢從她辦公室拿出二瓶法國紅酒,老太太平時也愛喝點酒,一看這酒不錯,就喝了兩杯,王麗倩、王小七和於暢也喝了幾杯。   真是酒足飯飽。   晚飯後,王麗倩讓於暢送王小七祖孫三人到新裡大酒店入住,由於是簽約的,一間套房也隻有二百多元,王小七也就入住了。   王麗倩通過這晚的晚飯,與王小七的母親和女兒接觸,對王小七增加了很許好感。這個自己穿著樸素,甚至是寒酸的男人,他的母親和女兒穿著可是不差。祖孫倆人穿的羽絨服都是名牌,厚實得很,帽子也是上好的,老人家腳穿的是毛皮靴,女兒的鞋子也是厚厚的,這樣的衣服,城裡普通人家也不一定穿得上呢。顯然,這個男人把掙的工資全用在了這倆個至親至愛的人身上了,就憑這點,也值得尊重。   第二天,公司辦公室通知:“所有員工的直係親屬來公司探親造訪,均請到大廳左側的休息室休息、會麵,吧臺上的咖啡、茶點請隨意飲用,你們的親人,就是公司的尊貴客人。”這份通知是於暢按王麗倩的吩咐草擬的,王麗倩將原稿上的一句“請不要將茶點帶走”劃掉,加上了最後一句。   王小七看到這份通知後,心裡一陣溫暖,王麗倩的心思真是細膩深長啊!能當老板的人,總有過人之處!   王婆婆回家沒幾天就給王麗倩製好了秘方藥品,並由王小七交給了王麗倩,王麗倩打開紙包看到是一盒像葡萄大小的、黑乎乎的藥丸,她聞了聞,藥味濃烈,略有蓮花的香味。   王麗倩從小喪母,生活沒有規律,落下了月經不調癥。少女的時候,不好意思對父親說,一直拖著,到現在還是時好時壞的,給她帶來很大的折磨,後來,她看了許多中醫吃了許多藥,也沒有完全好,疾病的折磨讓她有時候很痛苦,有時候還很狂燥。   王婆婆從臉色和舌胎上就能發現她的病癥,並且有了藥方,她並且是將信將疑,但覺得是一條路,可以試試。   令她驚喜的是,過了幾天她感到眼睛明亮多了,身上也很有勁了,這時,她對王婆婆的藥效不再懷疑了,連服了半個月後,下腹開始有反應,感覺熱乎乎的,還有些隱隱作痛。她想讓王小七問一下王婆婆這是什麼原因,但是對一男人說這些隱疾,不太好,於是她決定等以後再說,大約又過了三、五天,月經來了,這次經血黑紅黑紅的,量比以前都多,她有些害怕,禁不住找王小七問原因。王小七告訴她,這是正常反應,過些天就好了。   果然,過了三四天月經結束了,感覺下腹有種收緊和輕鬆,沒有以前那種滯脹的感覺了。再過二個多月,月經完全正常了。   真是高手在民間啊!   王麗倩沒有疾病的折磨,精神振奮,心情愉快,一種幸福感從內心洋溢臉龐和周身。   她沒加思考,直接通知財務給王小七漲二級工資,從去年十二月算起,這正是王麗倩請王婆婆吃飯的那天。   這天,王麗倩正在辦公室審閱新裡坡高爾夫球場建設方案,這個方案經過十幾稿的推敲修改,現在已經很好了,她很高興,她拿出遙控器,打開了音響,一會兒,法國鋼琴家克勒德曼演奏的鋼琴曲流淌出來了,她特別愛聽《寫給媽媽信》、《柔若彩虹》等鋼琴曲,聽了一會兒,她脫下外衣,換上了球鞋,走到大廳中間,獨自跳起舞來了,沒跳一會兒,居然出汗了,她這時候不講究了,懶得去擦汗,繼續跳舞。跳了二十來分鐘實在跳不動了,就給自己泡了一杯咖啡,非常有味道品著。   可能是心情大好,使她對生活的態度都發生了變化,之前她一直不考慮結婚,這時候她突然很想找個男人結婚,生個小男孩,她要親自哺乳、教育,甚至可以放棄一切生意,專心做家庭主婦。   ......   “咚咚咚”一陣敲門聲,她想一定是秘書來找她了,王麗倩沖門口大聲回道:“請進”。   進來的是王小七,這讓王麗倩略感尷尬,因為她這身著裝有些不合適,可是人已經進來了,乾脆大大方方地迎上前去,問道:“王經理,找我有事?”王麗倩微笑問道。   “有點事”,王小七臉色嚴肅地回道。   王麗倩看到王小七這種表情,略感不安,於是收起笑容,請王小七在沙發上坐定,然後說,“你有什麼事,盡管說吧。”   王小七本來不想坐下的,看到王麗倩把茶沏好了,親切地請他坐下,他就沒有再推辭了,他很乾脆,說話開門見山:   “王總,您做事是不是太隨意了,做什麼事也不商量”。王小七說道。   “唔,有這種事嗎?你詳細說明一下。”   “我這月工資怎麼突然漲了兩級了?這事先沒有說啊?而且據我了解,這次漲工資隻有我一人,而且是漲兩級,這樣不符合公司規矩啊。”   “唔,你說的是這件事啊,這不是好事嗎?你家上有老下有小,生活不寬裕,正需要錢,給你漲工資也錯了?”   “就是錯了,給員工定工資是件很嚴肅的事,漲工資或減工資應該是有充分理由的,你無緣無故地給我漲了兩級工資,我認為是不符合規矩的,影響也不會好的。”   “公司是我的,凡是公司的事情我都完全可以作主,我想給誰漲工資就給誰漲工資,這是我的權力。”王麗倩對王小七反對她給他漲工資的做法感到很意外,看到王小七鄭重其事地說話的表情感到有些可樂可愛,她就想逗逗王小七,讓他多說說道理。於是她故作嚴肅地說道:“我給王小七漲工資,這是我作為公司董事長的職權,你無權反對。你還有別的事嗎?”   “我反對你這種輕率的做法。你今天高興就給我王小七漲兩級工資,如果哪天你不高興了,就給王小七降兩級工資,這樣就是說我在公司的工資,是完全按老板的好惡而定的,這樣的公司做事就像兒戲,這樣的公司誰敢相信!”   “嗯?”一聽到這裡,王麗倩感覺給王小七漲兩級工資是有些欠考慮,她開始認真地對待這件事了。“你知道的,我隻是想向你媽媽表示謝意,沒有想到那麼多。”   王小七聽了王麗倩這番誠摯的解釋,臉色也緩和下來了,“我知道您是這樣想的,可是您把事情搞顛倒了。我媽媽給您找藥方治病,是為了感謝您那天晚上對她祖孫三代的盛情款待和您對老人、孩子的善良的心。我母親回到家裡逢人就說公司好,公司老板好。至於您招待的那頓晚飯,她老人家雖然不知花多少錢,但她知道一定不便宜。當也老人家吃鮑魚時候,也知道這是昂貴的海產品。我母親讓我告訴您少吃這類東西,不好消化,給脾胃添負擔。”   王麗倩聽到這些,一時無話。她現在了解王小七的為人了。以前很長一段時間,她把王一小七身上的一些耿直做法歸結為窮酸勁兒,但近年來,她改變了這種認識,認為這是做人的一種應有的骨氣。王小七有次無意中說了一句話讓她至今記憶猶新,他說,“有些權貴在高興的時候喜愛用錢逗耍窮人,在惱怒的時候就用權勢欺壓窮人,盡管方式表麵上有好惡之分,實質上是一樣的,都是鄙視窮人的表現。”   這句話她永遠也不會同意,但這反映了王小七的性格特征。   但是,對於王婆婆這樣的大恩人,用一頓飯就打發了,這種事王麗倩是決不會這麼做的,一定要為她老人家做點什麼,否則心裡難安啊!   於是王麗倩說道:“王經理,你說得有道理,從下月起,就把工資降一級,增發的也扣回一級,對外就說財務搞錯了。漲一級工資是應該的,一是你符合漲級標準,二是你一年來在做新裡坡項目方案確定很完美,我很滿意。”   王麗倩說到這裡,想再緩和一下氣氛,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於是她招呼王小七喝茶。王小七也意識到剛才說話有些激動,也想緩和一下,於是就和王麗倩閑聊起來。說話間,王小七聞到了墨汁的芳香,就向周圍看了一下,發現書桌上擺著“文房四寶”,桌子上還有一張宣紙,他問王麗倩,“王總在練毛筆字啊?”   說著就走過去看字。桌子上一張宣紙上麵工整地寫著:   開辟荊榛逐荷夷,   十年始克復先基。   田橫尚有三千客,   茹苦間關不忍離。   ——民族英雄鄭成功詩句王麗倩恭錄   王小七看了看,不禁詠哦起來,然後說道,“詩好,字也好。”   王麗倩走到書桌邊,看了一眼王小七,然後拿腔拿調說道,“小女子才疏學淺,初試紙筆,還請王大才子多多指教。”   王小七沒有和王麗倩開玩笑,而是講了自己的體會,“我做學生的時候,每次讀這首詩,沒有不落淚的。”   王麗倩一聽,有些好奇,她看看條幅,又看看王小七,“沒有讀出詩中有什麼悲傷的意思,您何故落淚呢?”   “大英雄的詩從字麵上看沒有悲情,但細細體會,特別是聯想到民族鄭成功經過艱苦卓絕的鬥爭,才收復臺灣,就不難讀出其中的激烈壯懷和心境了。   詩出心聲。   當年寫詩人的是如此,今日抄錄此詩的人也是如此,都是出自內心的。我的理解是王總創業艱難,特別是近年來遇到了很多困難,但一直關心員工,愛惜人才,所以大家都感激您,願意和您一起共度難關,‘茹苦間關不忍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