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每天重復一樣的工作並不讓我覺得無聊,我在這方麵可能有著天賦,總之,我愛上了這裡。 我有一個獨立的房間,不需要與人溝通,隻需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我把我的工作乾的十分完美,沒有出錯誤,省去了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可能也正是這個原因,胡子叔會時不時過來找我聊聊天,但我不喜歡這樣親近,所以我也開始避著他。 每次下班時,白雲都會幫我拿瓶汽水,然後把我推去吃飯,她的吃相極差,用盡辦法把食物塞進嘴裡,她那好看的臉居然有著這麼大的反差,這讓我很是厭惡,我到底是以貌取人還是過於循規蹈矩。 休息時我會和她坐在正對著醫院大門的飯堂門口,但風光僅限於大門外沿著路邊種的樹,因為並沒有幾輛車會駛過這裡,我估計醫院是在郊外,那樣出去時就麻煩許多。 我沒忘記我的目的,錢反正是夠了,但多攢一些也是可以的。 可我還是不太敢去麵對鄭小小,可自從上次把她假發弄壞以後,我和她平常不經意間的相遇變的多了起來,可能是以前沒注意到她吧。 我想著躲躲,可白雲每次見了都要熱情的想她問好,我也不得不表示起來,她也是禮貌的回應,似乎真的不在意上次的事情,她又戴了一頂假發,不過已經是短式的了。 她的病情應該很嚴重,每次看到她都是臉色蒼白,身體看上去也是十分瘦弱,像是勉強支撐著衣服掛起,走在路上感覺風都能把她吹倒。 第二次見麵時她就請求我和白雲到她那裡玩,我心裡對她一直有愧疚感,她的邀請我也沒理由拒絕。 我們病人的房間除開衛生間外都是一室一廳,家具也全是固定的桌椅板凳床什麼的,臟亂了需要自己打掃,或者可以忍忍等著一周一次的清潔日(一般是周五)。 她的房間十分乾凈整潔可以看出她有心收拾了,這裡也有一股酒精味,桌子上許多不同的藥物,難以想象她一次性居然要吃這麼多,也難怪她的胃口一向不好。 她將自己的零食拿出來,把它們全部倒在桌子上,隨後去拿飲料,白雲毫不客氣的享用著這些東西,而小小隻是拿著塊餅乾艱難的一口一口咬下然後嚼碎咽下,她似乎總是在這過程中盯著白雲,眼神裡有些羨慕。 我也盯著白雲,不過我是無語的看著她,這樣很沒有禮貌。 “這些東西不好吃嗎安定哥哥?”小小突然問道。 我趕忙回應:“不是不是,那個,我吃飽了的。” 白雲咬下一口威化餅乾說:“不對啊,安定早上沒吃東西的。” 我看著白雲說話的時候餅乾沫到處亂飛,小小看著白雲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然後捂住嘴巴。 真是的,到底誰才是小孩子。 小小倒上一杯果汁說:“不用太在意我的,安定哥哥,這些東西我估計一直都不會吃的,與其放在那裡過期,倒不如給了你們,而且我也喜歡看著你們愉悅的吃這些零食,如果硬讓我吃的話,估計不久後我就會把這些東西全部吐出來。” 白雲好奇的問:“為什麼要吐出來,難道小小不喜歡吃嗎?” 小小笑著說:“可能吧,現在聞到這些味道就有些反胃呢。” 白雲喝下一杯果汁順著嘴裡的東西咽下去後對著小小說:“那我下次出去的時候給小小帶些沒吃過的東西吧。” 你沒理解她的話白雲。 “好呀。”小小一邊說一邊拿紙巾擦白雲的嘴。 我們離開已經我又一言不發的走開了,不知道原因,可能是因為剛剛白雲的行為讓我很生氣,也可能是因為小小的處境讓我很慚愧。 隻是一頂假發而已,隻是一頂假發而已,不用那麼折磨自己的何安定…… 話是那麼說,可我心裡一直過不了這個坎,不彌補一下真的過意不去。 還是去找小容姐問問能不能出去這個事情吧。 她辦公室路我已經十分熟悉了,記得第一次來的時候還一間一間的確認,她的房間中間有層玻璃,感覺就像監獄探監一樣的形式,不過不用電話溝通,那層玻璃後也隻有一張辦公桌和一臺電腦,那個電腦一直是背對著我的,以往和我聊天時也是時不時瞄向哪邊。 想想接下來該怎麼問,雖說小容姐很溫柔,但和她溝通我也還是緊張。 我第一句應該是我可以出去嗎?不行不行這樣太失禮了,應該先說客套話,再慢慢拉入正軌,但這樣時間就會長一會,我是很不樂意在那裡呆著,不理解啊,為什麼我會對她感到不適,這是什麼原因。 “何安定。”有人開口叫我。 我轉過身去,那竟是方正。 他淡淡的說:“是那麼叫沒錯吧。” 約定的日期沒到啊,地點也不對,那麼他找我乾嘛。 然後他向我一步步靠近著,可能是錯覺,他的臉色比那時更加冷淡了。 我應該後退嗎? 我剛想邁開步子,他就已經到了我麵前,我和他僅是半條手臂的距離。 “你來……”我話沒說說完,他一拳打在了我的肚子上。 劇痛由一點迅速擴散至全身,我支撐不住跪倒在地上,疼,太疼了,除此之外我想不出任何形容詞,這混蛋估計是蓄滿了力打的,一下子控製不住,淚水迅速湧滿眼眶隨後流下。 他沒給我喘息的時間,扯住我的頭發拉起我的頭。媽的,早知道就剪成寸頭了。 他冷冷的注視著我說:“看你這樣子,肯定是那類很害怕受傷的人吧,這可不行,沒做好受傷的覺悟,就別想著讓別人受傷。” 隨後一拳又一拳打在我的臉上,拳頭打著皮膚,皮膚打著骨頭非常難受,牙齒劃過口腔皮膚流出血,怪不得電視劇裡打架都要吐血,這味道有點類似以前抱著鐵欄桿啃,這可不太好,這樣會得口腔潰瘍,那樣就遭罪了。 下死手啊,這狗娘養的,哪裡惹著你了,你他媽到底在說什麼神經病,對哈,這裡的人都是神經病。 我攢足力氣全力向他打了一拳,他卻一下閃過一下子把我的頭拉向地麵撞。 我趴在地麵,不斷的哭和啜泣著,那些疼痛讓我別說站起來了,但是簡單的呼吸都伴隨著劇痛。 “你還是知道反抗的啊。” 聽腳步他應該是蹲了下來。 “那就遠離那個女生。” 然後又是一腳把我踢翻,持續踢著我的腹部,已經思考不了了,我蜷縮在那裡眼睛緊閉著,麵前是一片黑暗,因為睜開隻有被淚水模糊的視線。 就這樣我甚至都不敢呼吸了,隻想著接下來該如何承受下次的攻擊。 突然攻擊停了,難道是準備換個姿勢打嗎,我開始惶恐起來,但又聽到地麵一震似乎是什麼東西倒下來了。 我想知道那是什麼東西但我的意識卻往下迅速沉去然後昏迷。 …… 等我醒來時,我正躺在我房間的床上,我感覺每一塊肌肉,骨頭,乃至細胞都在訴說著疼痛,都是那個瘋子乾的,這樣的人應該去死。 “好點了嗎安定。”小容姐走過來輕聲對我說。 這話一說出口,我就又想哭了,來了個熟悉靠譜的人。 我是來這裡治病的啊,不是挨揍的,而且我為什麼挨揍啊,我哪裡惹到他了,他就不擔心我會再次自殺然後寫遺書說他嗎……為什麼啊,究竟是為什麼啊嗚嗚。 我沒說出口,隻是將那些話堵在咽喉然後艱難咽下,然後努力的壓製情緒,小容姐不能受到這些影響。 “你……和他有什麼過節嗎?” 過節,我就見過他一麵,這家夥上次完全不是這樣,難道他精神分裂得了多重人格? 我搖了搖頭。 小容姐沉默了,令我震驚的是她的臉上居然全是猶豫,搞什麼!受害者是我啊!你在猶豫什麼!趕緊去處置那個罪人啊!你不是醫生嗎! 她可能從我震驚的眼神中讀到了這些內容然後說道:“抱歉,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我隻是不希望這會變得更加嚴重。” 我已經不想和你說話了,你還是離開我的房間吧! 我耐著疼痛倔強的把身子扭向一邊。 “我會讓他和你道歉的,隻是……” 我咬著牙說道:“你走吧。” 她應該在原地呆住了一會兒,然後一步步離開,聽著腳步聲越來越輕,我忍不住哭了。 這一刻的我是多麼委屈,而且沒人理解。 剛準備發泄大哭一場,卻又聽到有人叫我。 “安定……” 難道還沒走!他媽的! 我剛準備罵人,就看到眼圈紅紅的白雲。 這讓我又一下憋住了。 白雲帶著哭腔說:“很疼吧安定” 然後她揉了揉眼睛,最後哇的哭了起來。 等等被打的是我啊,你哭個什麼勁。 “嗚哇……為什麼……為什麼安定會被那家夥打啊……嗚嗚……安定明明……明明一直那麼好的……嗚嗚。”白雲看著我,臉哭的漲紅,這麼漂亮的臉蛋可別哭花了。 這個情況……還是先安慰她吧。 “我沒事啦。” “嗚嗚……安定騙人。” 該死忘記臉上的淚痕了,眼睛可能也有點紅,不過,有人因為心疼我哭,這還真難得呢,想起這些,我不由得笑了起來,白雲看到後停止了哭泣。 “安定怎麼笑了。” “啊,這個嘛,可能我現在很開心吧。” 謝謝你白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