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放了他們,你跟我回將軍府。”實在是走投無路的孫有信隻好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態度,“不過,要先暫時委屈你一下才行!” 宋景淮還沒反應過來孫有信這句話到底什麼意思,一把大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原來,你才是那個奸細,隱藏的可夠深的!”孫有信冷笑著看向宋景淮,“來人,把他押走,其餘人都放了吧!” 於是,宋景淮再次被兩個士兵粗魯的押著朝山下走去。 虛無道長見狀,立刻一臉諂媚的小跑過來,“孫將軍,景淮自小就在玄雲宮長大,除了燒火做飯外,什麼都不會。 他又蠢又笨,又懶又饞的,怎麼可能會是別國的奸細呢? 一定是弄錯了……” “是啊,孫將軍!”宋景淮的三個師兄也在旁邊附和道,“我師弟不可能是奸細的。” “師父,我……” 宋景淮剛開口,就直接被虛無道長打斷了,“孽徒,你閉嘴!” 虛無道長先是狠狠的瞪了宋景淮一眼,然後又笑瞇瞇的看向孫有信,“孫將軍,您看……” “道長,宋景淮到底是不是別國奸細,本將軍會查清楚。 如果他真的是被冤枉的,本將軍自會親自登門謝罪! 帶走!” 說完,孫有信帶著他的手下,押著宋景淮朝山下走去。 虛無道長望著那道越來越遠的背影,伸出右手,掐指一算,然後大驚失色。 “師父……”大弟子齊夏見虛無道長臉色巨變,小心翼翼的問道,“是小師弟他……此行大兇嗎?” 良久之後,虛無道長嘆了口氣,“關於他,我竟然什麼都算不出來了……” 齊夏聞言也是一驚,師父曾經說過,世上隻有一種人的命,他是算不出來的,那就是死人。 …… 在路上,宋景淮才得知,孫有信之所以這麼著急,是因為到目前為止,孫家上下已經死了八個人了。 “你說我父親是因為有心魔,那他的心魔到底是什麼?”孫有信問道。 宋景淮誠實的搖頭,“不知道。” “那你要如何解魔化念?”孫有信再次問道。 宋景淮還是搖頭,“先去你家祖墳看看吧,現在方便嗎?” 孫有信低頭默了一瞬,然後毅然點頭,“方便,現在就帶你去!” 大約一盞茶功夫,宋景淮才跟著孫有信來到了西山腳下的孫家祖墳。 孫家祖墳南臨水,北靠山,是上佳的風水寶地。 在祖墳的周圍,還站著八名士兵。 他們在看到孫有信之後,立刻抱拳行禮,“將軍……” 孫有信朝他們微微點頭,“辛苦了,你們繼續守好!” 宋景淮圍著孫家祖墳走了一圈兒,除了祖墳炸開後,周圍又添了新土,似乎沒有什麼不同。 “我要見一見你父親!”宋景淮回頭看向孫有信,“你看現在方便嗎?” 孫有信:…… “我要先知道你父親的心魔是什麼,才可以幫他解魔化念。”宋景淮解釋道,“他的心魔,隻有見到他之後,我才會知道。” “宋景淮,如果你敢……” “解不開你父親的心魔,我也會萬劫不復。”宋景淮坦誠的看向孫有信,“你信我,我沒有騙你的必要。” 孫有信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然後揮手叫來自己的幾個手下,“……你們幾個去把老將軍的棺槨挖出來!” 在士兵拿著鐵鏟挖土的那一瞬,天空中忽然傳來一聲炸雷。 一陣旋風夾雜著幾張白色的紙錢吹向宋景淮,讓他不由得渾身一個哆嗦。 他抬頭看天,剛才還晴空萬裡的天空,此時已經是烏雲密布,像被拉下了黑色的幕布一樣。 不知道從哪裡飛來一群烏鴉,它們就盤旋在孫家祖墳上空,呱呱地叫著。 孫有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走到了宋景淮身邊,低聲對他說道,“我父親下葬那一日,也是這樣的情形。 你說,是不是因為我父親在戰場上殺了太多的人,殺戮太重所以才……” “不是。”宋景淮斷然否定,“上陣殺敵,保家衛國,抗擊侵略,他們是為了百姓而戰,是英雄!” 孫有信聽後這才鬆了口氣,“你曾經解過多少人的心魔了?” “你父親是第一個。” 孫有信:…… 一炷香之後,老將軍孫方宸的棺槨被從孫家祖墳中挖了出來。 紅色的棺槨上,貼滿了各式各樣的符紙。 宋景淮走過去,把所有的符紙都撕了下來,然後對孫有信說道,“開棺吧!” 孫有信深吸一口氣,“開棺!” 幾個渾身殺氣的士兵上前,拔出鎮魂釘,將棺蓋打開。 宋景淮上前,看清楚棺材裡的情形之後,當場愣在那裡,“你確定……這裡麵的是你父親?” 上好的棺材裡,躺著一具白骨,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白骨旁放著一把大刀。 孫有信茫然的點頭,“是啊,下葬時……還穿著衣服的。” 可棺槨中既沒有蛆蟲,也沒聞到任何異味,怎會才一個月的時間,腐爛的連衣服都不見了,就隻剩下了一副乾凈的白骨? “不可能有人來挖墳掘墓的。”孫有信又解釋道,“自從我父親下葬之後,這裡一直有人把守。” 落棺時棺裂三次,孫有信擔心再次發生變故,所以一直讓手下輪番守在這裡。 也幸好他這麼做,否則孫家祖墳炸墳的事情,早就人盡皆知了。 宋景淮點頭,他伸出手,敷在白骨的一隻手上,緩緩閉上眼睛。 片刻之後,他又猛地睜開眼睛,微微蹙眉。 “他的心魔怎麼會是……” “是什麼?”孫有信好奇的問道。 “是一麵軍旗。”宋景淮解釋道,“一麵燒的麵目全非的大梁軍旗。” “軍旗?”孫有信聞言,眼中已經噙滿了淚水,“父親是邊疆守將,他的心魔就是放心不下大梁邊境的安危嗎?” 宋景淮輕輕搖頭,應該不是。 身為邊疆主帥,身死之後放不下邊疆安危,這實屬正常。 這沒有什麼不可對人言說的,更不應該成為他生前的執念,死後的心魔。 於是,宋景淮又將自己另外一隻手放在白骨的另外一隻手上,緩緩閉上眼睛,整個人忽然不受控製的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入到無盡的黑暗中。 等宋景淮再次睜開眼睛,驚愕的發現他此時正站在一片屍山之上。
第2章 白骨(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