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另一邊化身於紙人,乘坐在馬車上的陸鳴淵,顯然不知道,某處不起眼的宅子正在上演著一幕血淋淋的好戲。 他跟隨著大皇子陸長風,乘坐馬車,一路來到了盛京書院。 這個原身從來沒有來過的地方,隻在記憶中有個印象。 盛京書院是大炎赫赫聞名的四大書院之一,坐落於皇城的西北側,麓山的腳下,占地極廣,此地有青嶺翠竹,小橋流水,環境十分靜謐,作為中土天下最早的書院,其經歷了七朝二十三帝,在大炎建立之前,便已存在。 傳統的書院建築至今被完整保存。在太平盛世的永安年間,書院大興,儒道門徒的數量也迎來了暴漲,許多新的書院被建了起來,可縱使書院再多,盛京書院永遠是學子們的上上之選。 陸鳴淵將其理解為他那個世界的清北名校,麵對這樣一所著名書院,大炎學子們都是搶著進。 傳言,盛京書院的創立者,乃是中土天下的第一位儒家聖人,被歷代王朝尊奉為“天縱之聖”,“至聖先師”,名號為:仁聖。 他的石像被供奉在儒廟的首位,是最早提出“王道教化”“以仁為本”“有教無類”的聖人。 真正將儒道傳播,讓普通人也有書可以念,不再成為王公貴族的專利,成為三教之一的契機開端。 在大炎,想做官一般有三股途徑,第一種自然是科舉,從州郡一路考上來。 第二種,就是祖先庇蔭,也就是父母做了大官,享受及蔭的資格,後代可以繼續做官,一些五望七姓的世家大族,乃至三公後裔都是世代為官。 比如齊暮雪,她是儒聖的後代,所以也是享有特權的,即使庸庸碌碌,也能衣食無憂,得一個閑職養老一生。隻是事實上,她自己更加爭氣罷了。 最後一種,就是找一個合適的書院,如果得到書院的大儒舉薦,那也可以被封官。 陸長風來到盛京書院,顯然是想在此處,等候齊行硯的歸來。 陸鳴淵在馬車上等了好一會兒,馬上才停靠在了一處曲澗鳴泉,碧沼觀魚之地。 整個盛京書院在山下修建,所以風景極好,夏天能看到桐蔭別徑,嗅到風荷晚香,冬天也能感受到花墩坐月,竹林冬翠的氛圍。 待到馬車停下,等大皇子先行一步,陸鳴淵才控製紙人屁顛屁顛的溜進書院。 路上,陸長風一句話都沒有說,似乎在思考這件事情該如何處理。 “殿下,您說,會不會是齊老先生背叛了我等,投靠了二皇子?” 身邊的一位帶刀貼身侍衛如此說道。 “休得胡言亂語!” 陸長風大聲駁斥。 “齊老先生是我的恩師,他怎麼可能背叛本宮,這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 冰冷的語氣讓這位侍衛頓時噤若寒蟬。 陸長風清楚,自己諸多能仰仗的人裡麵,文官也好,武臣也罷。最值得信任的人,當屬齊行硯。 沒有他,自己如何能走到今天。 陸光景這個陰險鼠輩,隻會精明算計,用一些下三濫的計策。 想要解決這個隱患,必須指望齊先生,說對方是他的左膀右臂也不為過,他還沒傻到自斷一臂的程度。 今天必須要將此事弄清楚,他來這裡,就是為了聽一個解釋。 等候的過程,十分漫長。 哪怕是陸鳴淵也等的受不了了,主要是他的紙人是有持續時間的,紙人之所以能動起來,全靠他的一縷饕血支撐,若是這縷饕血之中的能源耗盡,那紙人就會瞬間變成一張白紙。 若不是為了打探清楚大皇子和二皇子之間的貓膩,他才不會在這浪費時間。 好在三炷香之後。 齊行硯終於從外麵回來,他一襲深藍色儒衫,雙手負後,自帶一股儒雅之氣,看到書院大廳之中等候的大皇子陸長風,他明顯一愣,疑惑道: “殿下,你怎麼來了。” 陸長風溫和一笑,沒有一上來就逼問質問,而是緩緩道:“本宮發現,對於先生的‘趁勢而動’一策,還有許多不解的地方,先生剛才去哪了,為何不在書院?” “哦,剛剛出去辦了點事情。” 齊行硯似乎並沒有在乎這番話,當真以為對方是來討教的。 陸長風暗自有些不悅,不理解為何恩師不說實話,他隻好敞開話來說: “我剛剛聽說,先生與陸光景那家夥見了一麵?” 此言一出,齊行硯立馬意識到了什麼,也明白了大皇子為何來此,但他並不著急,而是不急不慢的坐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茶,輕輕一笑道: “我就知道,那是殿下的人。” 顯然早就發現了大皇子在派人跟蹤他。 他耐心解釋道:“殿下放心便是,不是什麼大事,老夫與二皇子並沒有聊太多,他找老夫,乃是為了政務之事。” “有一位落魄的陳姓書生,乃是老夫的遠親,聽聞二皇子在招募門客,於是找到了他,想要進書院,得一個做官的機會,後來二皇子聽說了其中淵源,便找到了老夫,勸說我收下此人。” 陸長風聽完,眉宇之間擠成了一個“川”,滿臉疑惑。 “就這麼簡單?” 齊行硯嗬嗬一笑:“老夫說過了,就是一件小事罷了。” 陸長風心中沉思,不知陸光景賣的這是什麼關子。 不止是他,就連一旁的陸鳴淵也沒有聽懂。 兩人皆是琢磨不透陸光景的真實目的。 “何人在那,豈敢偷聽?” 忽然,齊行硯眼睛一瞇,一拍桌子,一股濃鬱的金色文氣幾乎是撲麵而來,光溢流轉的文氣化作一顆顆金燦文字,砸在了一旁藏在墻上水墨畫之後的紙人。 不好,被發現了! 陸鳴淵反應過來的時候,驟然發現自己回到了清燭殿,與紙人的聯係,已經被切斷了。 他不由頭冒冷汗。 這就是儒道第十一境大儒嗎? 威迫感太強了! 遠在盛京書院的齊行硯捏起地上的拇指紙人,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皺眉道: “是道門的剪紙成人術...” “氣機已經切斷了,無法追蹤。” 大皇子陸長風上前,看著紙人,不由怒道: “好啊,道門的人,居然如此反復,沒想到都開始監視我了。” 齊行硯低聲喃喃一句:“沒準他們已經投靠了陸光景,聖上離京之後,道門的行動沒有消停,反而更加猖獗,紙人在這,說不定就是想看我等的笑話。” 陸長風聽到恩師這般說,麵色陰沉。 為何他一直都沒有發現這紙人。 其次,道門為何要對付他? 這一切,都不得而知。 隻是兩人思索之時,盛京書院之外,傳來了侍衛的通報聲: “壞了殿下,出大事了!” “什麼事情,慌慌張張的?” 陸長風思考被打斷,頗為不悅道。 帶刀親衛下跪抱拳,神色震驚,喘著粗氣道:“五...皇子,五皇子他...” “五皇子他怎麼了?” 陸長風上前一步,揪住侍衛的衣領,不耐質問道。 “五皇子死了!” 帶刀親衛終於將話說完了。 “什麼?!” 陸長風眼睛瞪大,聽到這個消息,顯然無比吃驚。 不僅是他,一旁的齊行硯眉頭也是皺得很深。 他看向一旁的陰沉的天空,心中閃過不祥的預感。 居然有人打破了奪嫡的底線。 這方天,怕是要變了。 ...
第二十九章 君臣生隙,陸鳴空之死(1 / 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