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是與拽姐做朋友的第五年,當然也是被欺負的第五年。說起來我與拽姐的相遇還是在學校附近的清吧,那個時候剛上大學,真心話大冒險輸了後需要找一個異性加微信,我走到拽姐那桌,她二話沒說直接拿起手機直接打開二維碼讓我掃,那個時候她就像耶穌一樣拯救了我。 等我回到宿舍後我跟拽姐發了聲謝謝,拽姐隻回了五個字:“我喜歡女生”。她隻用五個字便結束了我與她的談話,乾脆利落又不乏讓人傷心。 本以為自那以後我與拽姐便再無交際,但是學校組織參觀校史館的時候,她剛好是我們的講解員。命運總是喜歡捉弄人,毫無例外,我就是被的那一環。拽姐不愧是拽姐,從她講解的語氣中我都能聽到一種“老娘想要下班”的心聲,還好我們的校史館並不是很大,不到半小時便參觀完了所有。 參觀完校史館後,拽姐叫住了我。我有點意外她還記得我這個人,但很快又被再次打臉。 拽姐走到我旁邊用隻有我跟她能聽到的聲音說了一句:“我挺喜歡你們話劇社的演出的,我上次看到你在給他們排練,你看我可以進你們社團嘛?” 我撓了撓頭,拽姐長得確實很漂亮,但我還是很猶豫要不要招拽姐進來,因為她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個隨時可以引爆的定時炸彈。並不是說拽姐脾氣火爆,而是我有點捉摸不透她的性格,但想到她之前的仗義相助,我還是同意了。拽姐掏出手機點開了二維碼,她跟上次在清吧的動作一模一樣。 我尷尬的笑了笑然後對著她說:“我其實有你的好友。” 拽姐哦了一聲後,然後把手機遞給了我:“加的人有點多,你自己找一下吧,記得上麵備注好你的名字,謝了。” 我有點無語拽姐的操作,但還是照做了。“你給我發個消息,謝謝。”我把手機遞給拽姐的時候,拽姐又開口爆了一句金句。我頓時已經有了想紮拽姐小人的沖動。她是怎麼做到把謝謝跟沒關係一個口氣的,對我來說這種感覺真的很奇妙。 拽姐轉身離開了,我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知道同意她加入劇社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她自身的條件確實可以演一些冷臉的角色,當然她的話不需要演,直接就是本色出演。 “我叫趙曼。”這是拽姐給我微信發的第二個消息,還是那麼短,短的像是多打幾個字會要了她的命一樣。我發了一個你好的表情包後,便石沉大海了。我沒有跟她計較,畢竟拽姐的性格就是那樣,她又不是故意的,犯不上生氣。我跟社團的幾個負責人簡單聊了兩句,畢竟自主招人,還是得跟他們打個招呼。雖然我們劇社的入社考核一直都非常的水,但流程肯定還是要走到位。 我把趙曼拉到了我們劇社的群,大家都發著歡迎的話語,而她隻是說了“我叫趙曼”後,便不在發言。我出來打了個圓場發了條謝謝大家歡迎的表情包。 培訓劇本寫作的那天,趙曼來了。雖然她帶著口罩,但她那一頭銀發很難不讓人注意。今天的主講人是我,我簡單的給大家講了幾個例子後便宣布了社團準備排練《暗戀桃花源》這部劇的消息,這次培訓的第二個目的就是讓大家積極麵試參選人物,畢竟是我導演,我還是很上心的。培訓在大家討論各自想要參演角色的聲音中結束了。 我留在最後善後,每次培訓的善後工作都是主講人來做。當我關掉教室門的時候,發現拽姐還在外麵站著,她朝我點了點頭。 我疑惑的開口道:“你怎麼還不回去啊?” 拽姐摘下了口罩然後說道:“我想演男角色,你覺得可以嘛?” 我撓了撓頭,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隻能硬著頭皮說道:“我覺得你要不還是嘗試女角色吧?反串的難度有點太大了,你畢竟沒什麼舞臺經驗,我怕你演不好。” 拽姐笑了笑然後對著我說:“誰說我沒舞臺經驗,我以前在劇團就是演反串的,你不信的話,我給你發個我之前演出的視頻。” 我將信將疑的點開了她發來的視頻,視頻畫麵很清晰,不得不說拽姐演男生真的是有兩把刷子的,之後的選角麵試中,拽姐毫無疑問的全票當選了江濱柳的角色。拽姐排練起來非常的用功,我覺得舞臺才是應該她待的地方,她在臺上的表演確實很難讓人挑出毛病,仿佛她就是那個人,腦海中關於角色的幻想也被她的形象填滿了。 演出的那天,拽姐圈粉無數,很多女生在結束後想要加她的微信,不過都被她拒絕了,我其實有點不理解的,主要是她之前跟我說的“我喜歡女生”的那句話讓我很是印象深刻。 吃完慶功宴後,我叫住了拽姐,我借著酒精向拽姐問道:“你不是喜歡女生嘛?怎麼那麼多人加你,你不同意啊?” 拽姐笑了笑,然後笑容滿麵的說道:“我說我喜歡女生,你還真以為我喜歡女生啊?”拽姐坐在了路邊的臺階上,她招呼我過去,我也坐到了她旁邊。 簡單的沉默過後,拽姐開口了:“我給你講個故事,有一個家庭她的父親E先生非常想要一個男孩,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但是他們足足生了三個孩子都不是男孩,E先生的妻子年齡大了,不能再生了。所以他給最後一個孩子取名叫做若男,他-一直把她當男孩子去養,這好像成了他心裡的一個病,他並沒有像疼愛前麵兩個女兒一樣去疼愛這個女兒,他對她的要求和對男生的要求一模一樣。有時候她自己也忘記了她究竟是男生還是女生,她不想被E先生一直洗腦下去,所以她在學校給自己取了另一個名字,而她也一直讓別人叫著她的另一個名字,隻有這樣她才能夠明白自己這個人格還存在。”拽姐說完這些後,眼淚已經劃過了她那蒼白的臉頰。 我從懷裡拿出了一張紙遞到了她的手上,然後帶著歉意說道:“對不起啊,之前誤會了你,沒想到會是這樣,唉,真的很抱歉。” 拽姐擦乾了眼淚然後對我伸出了手:“對不起,是我騙了你。重新認識一下吧,我叫趙若男。” 我握住了她的手緩緩的開口道:“你叫趙曼,起碼在我的心裡我會認為你賦予的名字才是你自己真正的名字。做自己就好,我覺得E先生應該給你起名勝男而不是若男。” 拽姐笑了,她站起身默默的往前走,我想與她並肩但她卻揮了揮手示意我離開,我想她心裡肯定藏了很多的東西,隻不過這些東西無法說出口。原生家庭帶給人的無力感無法改變,但我想就算是阿貓阿狗都需要被愛,更何況是人吶? 拽姐現在仍繼續在舞臺演出,不過現在她演出所飾演的角色全部都是女性。做自己果然很重要,是吧!趙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