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將軍高見(1 / 1)

晉周春秋 涼血青年 3030 字 2024-03-16

衛國國力弱小,長期抱晉國的大腿,晉國組織的盟會和聯軍,衛國向來積極參加。晉軍進入衛國境內後,衛侯衎派執政卿孫林父從帝丘大老遠地跑到棘津,連同前來接洽的華元一起,親自忙活晉軍渡河的事情。衛國還提供了十萬石糧草,夠晉軍吃幾天的。   期間孫林父特意求見,對晉周行了五體投地的大禮,滿臉堆笑地跪舔了一番,並表示他已說服衛侯衎,將會派兵參加這次戰事。晉周還聽說,這個孫林父把晉國眾卿乃至大夫能見到的都賄賂了一遍。   “此人為何如此?”晉周趁沒人的時候,滿腦袋問號地詢問叔向。   “稟國君,先君景公時,衛定公厭惡孫林父,孫林父就逃到了晉國。過了七年,衛定公來晉國,先君厲公強迫衛定公見了孫林父,於是衛國隻好將孫林父接回國,恢復了職位和封地。孫林父今日能成為衛國執政卿,可以說全賴晉國的扶植。”   “原來如此。”晉周恍然大悟。孫林父,是個“挾洋自重”的家夥。   伸手不打笑臉人,晉周還是對孫林父禮遇有加,贈送了禮物,感謝了他對晉國的支持。   憂心忡忡的華元則通報晉周,魯國、衛國、宋國的國君以及齊國大夫崔杼都已經在趕來的路上,準備在從棘津南下的必經之路——虛地會盟,以商量出兵救宋的事情。   晉國作為霸主,諸卿大夫都對會盟製度頗為熟悉,什麼歃血、盟書、祭祀之類的,不用晉周操心。在正卿韓厥的引領下,晉周作為主盟者,帶領各國國君和卿大夫將牛血抹得滿臉都是,並將血滴入酒中一飲而盡。幸虧是冬天,不然準會招來無數蒼蠅。   將倉促寫成的盟書與宰殺的牲畜一起埋於地下之後,盟會就算完事了。晉周與會盟的國君說了一些場麵話,之後卻盯住齊國的代表崔杼,詢問起齊國國君呂環為何不來。   “按照先前的盟約,鄙國與宋、魯、衛等國不同,國君不必親自前來參與會盟,派一位卿來即可。”崔杼回答。   齊國畢竟是有實力的國家,就算鞍之戰慘敗,暫時服從了晉國,也不能像那些小國一樣召之即來揮之即去。晉周便隨意點了點頭,詢問道:“齊國準備派兵幾何,來共同抵禦楚國?”   崔杼回答:“寡君將會決定這件事,外臣不敢擅自做主。”   最終在這次盟會上,齊國隻是打了個醬油,什麼承諾都沒做出。   宋公在會上則表現得十分積極,對晉周表示宋國一直堅定站在晉國這一邊,不過楚國來攻多少次,也不像鄭國那樣隨風倒,是最可靠的盟友。說著說著,宋公還痛哭起來,歷數楚國給宋國帶來的戰亂、饑荒等災難,哭求晉周一定要幫助宋國收復彭城,消滅叛臣!   看著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年輕國君,以及他身後一把年紀的華元,晉周自然是滿口答應,還親自把宋公扶了起來,將隨身佩戴的美玉送給了他。   “宋公憂國之心,寡人亦有同感!聯軍必將戰勝,宋公毋憂!”   等到各國軍隊真的匯聚到彭城附近的靡角之穀時,已經是十二月的中旬了。   宋地雖然比晉國偏南,但冬天也十分寒冷。晉軍熟悉冬日的氣候,對此有所準備。但營地裡難免有些騷動,是士卒在爭奪上好的木柴。軍尉祁奚、羊舍職、鐸遏寇等人到處奔走,處理這些瑣事;有時候士卒忍不住怒氣,犯了軍法,就要煩勞魏絳、籍偃等司馬來斷個是非曲直,明正典刑了。   武卒營則沒有出現這等事端,一是軍紀嚴明,待遇也好,士卒不敢生事;二是國君總能想在前頭。   夜色漸漸降臨,晉軍大營的營火星星點點地亮起來了,綿延不絕,真好似銀河鋪地一般,與公元前六世紀晴朗的天空相映成趣。上中下三軍的營壘之中,木柴燃燒的劈啪聲不絕於耳,但武卒營中卻沒有這等聲音,隻有一股奇怪的氣味飄出來。   “伍長,這是何物啊?是石頭?為何能點燃?”有的武卒見識短淺,不知道火堆裡燃燒的黑乎乎的東西是什麼。   霍突剛要說話,士卒所屬的伍長就開口了:“你這鄙人,如何不認識石涅?”   士卒挨了訓斥,低頭不語,卻離火堆更近了一些。遠處,旅帥箕牧和萊駒正在到處查看,哪些士卒還在受凍,哪些士卒禦寒的衣物不足,國君特地帶的石涅有沒有公平地分發下去。侍中大夫叔向和公子楊乾還等著他們匯報呢。   “國君待我等如腹心啊!”霍突暗暗感慨道。   晉軍大營的周圍,找書苑 www.zhaoshuyuan.com 鋪了鹿角、挖了壕溝,以防楚軍夜襲。候奄張老負責全軍斥候的工作,斥候營收羅了一些腿腳麻利、眼力又好,在黑夜中也能看清四周的士卒,在這寒冷的夜裡也要分頭出去巡查,看有沒有敵軍趁夜色來偵查,或者有沒有細作偷偷潛入軍營。   晉周則在中軍大帳,與三軍將佐討論起戰事來。   “宋、衛、魯等軍,戰力不足,不可以為主力。我軍長途行軍,士卒疲憊,應當先休息幾日,再攻彭城。”老成持重的韓厥說道。   韓厥曾經在鞍之戰中險些俘虜了齊頃公。據說,當時齊頃公的戰車繞著山跑了三圈,韓厥緊追不舍,終於追上了。但是齊國的大夫逄醜父,也就是齊頃公的車右,趁韓厥沒有追上,提前與齊頃公換了衣服。逄醜父裝作國君,支使齊頃公去找水。齊頃公趁機逃跑,這才逃過被俘虜的命運。   韓厥回國之後,卻說自己當時看出來二人的計謀,隻是故意裝作不知道,故意放走了齊頃公,隻把逄醜父抓了回來,因為身為卿大夫俘虜一國之君不合於禮。晉國上下也都順著他說,好像晉國是個君子之國似的。   但在目前這個場合,韓厥是三軍最有經驗的主帥,將佐沒有不聽他的話的。   除了一個人。   晉周看見欒黶又作出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來,但又憋著不說話。   “別是因為之前命趙武為新軍佐,他反對無效,所以在這賭氣不說話呢吧?待寡人來鼓勵他一番。”晉周心中對欒黶的動機做了善意假設,然後說道:“下軍將,有何高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