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紫胤門徒(1 / 1)

林奉心下一喜,明白這肯定是穿越者福利伴生。   ‘善惡圖,一圖兩分,惡圖乃是懲奸除惡,視為惡者詳情給以獎勵,我在黑牢的‘打卒’身份,倒算是有得天獨厚的優勢……不過善圖又是何意?莫非是做好事也能得到獎勵?’   在大歲朝的世道,封建社會,固然是鼎盛盛世,卻也是弱肉強食,有很多無辜者遭受欺壓。   但林奉也不是個濫好人,做不到如聖人那般無償的奉獻自身去救人。   隻有在能夠保全自身、而且還不會對自身產生惡劣影響時,才會選擇幫人做些力所能及之事。   所以這善圖作用,可以暫時先放一放。   至少要等擺脫當下窘境以後,再行觀之。   順勢而為,絕不強求。   他收回思緒,看刑房外仍沒有獄卒前來,不由再次拉開刑房柵門,朝著狹長的走廊張望。   “獄卒何在——”林奉話音戛然而止。   因為他看到一位白衣飄飄的年輕男子,正朝他緩步走來。   凡其所過之處,不論是被關押著的囚犯,還是獄卒,都像是看不到他一般,任由他走入而熟若無睹。   障眼法?林奉心中猜測。   白衣年輕人容貌俊秀,唇紅齒白。   卻偏偏沉著個臉,仿佛在說:我很不好惹。   其頭上發髻梳的整齊,戴一紫雲道冠,一身白衣繡雲紋、走金線,華貴卻不奢侈,反而還有仙風道骨的蔚然正氣。   “你是李捕頭的徒弟,林奉?”   一錯神間,對方已從走廊另一頭,閃身出現在林奉麵前。   林奉眉頭上挑,並不為對方的超然氣勢所震懾,反而在上下打量對方:“你是誰?”   “我曾是李捕頭的鄰裡街坊,姓許,名嫻致。”許嫻致仍黑著臉,眉頭緊皺,嘴角下垂,可聲音聽起來卻並不咄咄逼人,而是溫和有禮。   “李捕頭為人厚道,當日我外出尋仙緣之時,曾受其恩惠,借了我五兩路銀。我曾答應李捕頭,來日若我能回來,必十倍奉還。”   尋仙緣?   林奉心中一動,下意識反問:“你是仙門中的弟子?”   “不錯,我現已成功拜師黃真人,是為紫胤門徒。”提及師門與恩師,許嫻致的聲音不自覺帶出鄭重,雙手交握於身前。   這人沉著臉,看似不好惹,沒想到還挺好說話,有問必答。   “你現在既然找到黑牢來見我,想來已知師父遭人暗害慘死,所以……你是要向我了解詳情,給師父報仇嗎?”林奉問道。   李捕頭的確厚道,從前待原主就如親生兒子。   現在林奉穿越過來,也不會忘記這份師徒情分。   而今處境,皆因富戶王家起,若有機會,他定要報復回去!   “不,我不能。”許嫻致嘆息搖頭,臉色更沉重幾分,“師門有命,我此遭回家是為了卻前緣因果,徹底切斷凡俗掛念的。   “我敬重李捕頭,但師父有言在先,紅塵過客,生死有命,我能做的隻是還上當年的欠債,了結這樁因果,而後遁入仙門不問俗事。”   這仙門規矩,未免有些太絕情了吧?   林奉張了張嘴,卻又將想說的話咽了回去,看對方的臉色,心情應該也是相當矛盾……   這段血債,還是由他來親自來解決吧。   “那,你是為還錢而來?”   許嫻致頷首,從懷中掏出錢袋,袋子下沉、明顯重量不菲。   “這是白銀一百兩,我本欲還給李捕頭,但他已仙去,膝下無後人親眷。   “我本欲將之交給縣裡老爺,讓其寬宥對待李捕頭的幾位弟子。但聽聞現下李捕頭弟子中,竟隻有你一人還活著,而且你家中也有人在縣衙裡打點過了,我再打點也不會有太好的效果。   “反復躊躇之下,這錢竟不知道還給誰手,思來想去還是該交給你。”   “我家有人打點過?”林奉一臉莫名其妙。   記憶中,他在這世上早就無親無故,出事後人走茶涼,就更不可能有什麼朋友親人了。   誰會幫他打點上下呢?   如此一想,李三的其他幾個徒弟,都被送到丙字牢房當打卒,死的很快,隻有原主被分配到丁字房,活的時間要稍長一些。   這甲乙丙丁四牢房的危險程度,理論上是由高到低的。   原來是有人從中幫著打點一二的原因?他一陣搜腸刮肚的回憶,一時卻也想不起身邊還有誰會這般重情重義。   “你意下如何?”許嫻致搖晃一下錢袋子,詢問道。   “這……兄臺,實不相瞞,在黑牢當打卒,朝不保夕,還無休沐日,你給我百兩銀子,我也沒命去花。”林奉雖然眼熱這飛來橫財,可對自身的認知很清醒。   別看他有善惡圖傍身,除惡人就會獲得獎勵。   可他沒有修為,興許明日再遇到個強大些的特殊案件漏網之魚,他得不到獎勵就當場死了,目前他最需要的是修為傳承!   許嫻致眉頭皺的更緊,顯然聽出了林奉的言外之意。   他坦誠直言:“我,我的確很想幫你,但真的幫不了,我時間有限,也不能牽扯太多因果,這會斷了我的修道之路。”   “不,我非是強求你的意思。”林奉心中也明白,一份路費銀的恩情,不可能讓許嫻致對他掏心掏肺,傾盡所有相幫。   他也不會進行道德綁架。   “我有一問,還請兄臺明言……這太武寺之修行傳承,強度幾何?”   許嫻致眼含深意的打量林奉,回答說道:“太武寺傳承,有大歲朝龍脈支撐,甚至不亞於許多仙門傳承,自然是一條絕佳的修行道路,但我在太武寺並無……”   “兄臺不必多說,我不需兄臺為我費心牽線搭橋,這會讓兄臺徒增因果,隻需幫我送個信兒,以抵換這一百兩銀子,如何?”林奉認真說道。   許嫻致略作思考,林奉知進知退,提的要求不算過分,他可以答應。   不過到底是傳什麼信息,才能解決對方目前的困境呢?   他頷首說道:“那你速寫信,告知我送與何人。”   “現無紙筆,借兄臺手帕一用。找書苑www.zhaoshuyuan.com ”   “好。”   這時候的人,哪怕是農人,隨身都會帶手帕,何況是許嫻致這種仙門門徒出身的,隨手一摸,便拿出一方白娟細綢的手帕。   正麵還繡著雲紋,這很關鍵。   林奉心中一喜,麵上不動聲色,回憶起方才在那走馬燈中所看到的畫麵,畫麵閃爍的太快,大多不重要的畫麵都已忘卻,隻記得兩個重要的。   一個是趙大牛在村南頭老槐樹下,藏有積蓄。   每當夜深人靜時,便會存錢於此,儼然是條退路。   位置隻有趙大牛自己知道。   其中所藏,都是跟著那“黑衣老人”四下散播符水所掙取的香火錢,而且黑衣老人出手大方,每次還會給出不少的賞錢。   不義之財,不要白不要。   若有出黑牢之日,可以挖出來。   另一個,便是黑衣老人的藏身地。   趙大牛是黑衣老人的座下忠犬,每隔一段時日都要向其做匯報,由此,林奉便知曉其所藏身的位置,是城東六十裡的大梧村。   太武寺的人沒重視趙大牛的身份,將之打進丁字黑牢,卻不曾想這居然還是條大魚。   若能順藤摸瓜,挖出黑衣老人這個邪修來。   這個功勞,足夠林奉尋一條出路了!   由仙門弟子代傳,太武寺的官人,也是不好吞沒功勞的。   林奉咬破中指,簡單血書其上,而後遞給許嫻致,躬身行禮道:“勞煩兄臺將此消息,傳遞給太武寺的管事,費心了。”   許嫻致拱手還禮:“應盡之務,不必多禮。”